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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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系列短篇】
开坑于2020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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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转移，开始！”
迦勒底内今日也在正常的运行着，忙碌的一天从工作人员沉默敲击着的键盘声中初始。
虚空的电子屏上迅速的划过满盈的数据信息，在终于得到转移成功的显示后，室内紧张的气氛方才微不可察的缓和了些许。
罗马尼撑着手伸了个懒腰，一动便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连熬了将近快一周的时间，会有这样的情况到也不算是意外。
“给，咖啡。”
他道着谢，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眼睛虽然仍旧是盯着屏幕，注意力却是不知道飘到了哪去。
达芬奇喝着咖啡，望着屏幕那端有着鲜艳发色的活泼少女，在她身边跟着的是身穿铠甲的紫发少年——加拉哈德，迦勒底所召唤出的最新一批的英灵之一。
两人已经成功的到达了灵子转移的地点，藤丸立花向来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十分优异，此刻也并没有是到了新的地方的局促，反倒是很快就兴致勃勃的融入了当地。
“立花也很优秀呢，虽然最初我也为她捏了把汗，没想到成长起来这么快。”
“哈哈的确，毕竟……哈啊……”
罗马尼勉强的打起精神来应和着，他摩挲着咖啡杯，扯了扯嘴角，试图像往常一样勾出一个微笑，只是最终还是未能够成型。
达芬奇原先想要活跃气氛的心思也歇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人的肩，像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安抚，又像是想要借此给人一些力量。
“罗马尼。”
罗马尼低着头咬了咬唇，他望着监控屏上还藤丸立花的身影半晌沉默的闭了下眼，还是撑着桌子站起了身来。
“抱歉，我先离席一下，指挥暂时拜托你了。”
仅来得及等着听到这句话的落音，像是只为了与人交代一下一般，罗马尼说完便一把推开了身后的椅子，伴着有些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达芬奇听着管控室的大门两度开合。
“好好，安心去吧。”
达芬奇望着人的背影消失在门的那端，半晌抿了口咖啡，复又坐上了人原先的位置。她朝着屏幕那端的二人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给两人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也就是这样，接下来是美少女达芬奇亲来担任你们的后方指挥和支援哦！”
“看起来很可靠呢，达芬奇亲！”
藤丸立花精神满满的朝着人应着声，身旁的加拉哈德也露出了几分浅浅的笑容，但随即他又看到了少女骤然沉寂下来的面容。
“达芬奇亲……立香他……”
达芬奇闻言无声的张了张口，尽管对方的话题提的非常让人无从下口，她的眼底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柔和。
“没事的，还有罗马尼在呢。”
她或许除此之外，也再也说不出什么保证的话语来，但唯独这句话像是给了对方勇气一样，让屏幕那端的少女露出了一抹微笑。
“有医生在的话，应该没关系的。”
……
纯白的空间。
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足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白，像是被强行抹去了所有的色彩，漫无边际的白色中，却突兀的留有一抹醒目的黑。
被布料所包裹，被锁链所束缚。
被剥夺言语，被封闭感官。
玛修·基列莱特，这位曾经融合了加拉哈德灵基的紫发少女，此时正轻柔的顺抚着膝上人的发丝。
黑发的少年乖巧而安静的卧伏着，像是死去一般的沉寂，没人知道那被黑色布料所遮掩着的双眼，睁开后是否还是那般澄澈明亮的宝蓝。
“罗曼医生。”
玛修看见罗马尼的身影显然有些开心，但她只是朝着对方笑了笑，除此之外也再无了其他的动作。
或许是顾忌着膝上的人，又是因为别的什么缘由，她说完又垂下了头去，仅仅是专注的注视着沉睡的少年，像是世界只剩下了她和身边的这个人。
“早安，玛修。”
罗马尼并不对人的这般行径感到什么不适，自从立香……被转移到了迦勒底以后，玛修就再也没有寸步离开过对方。
她近乎病态一样的守护在藤丸立香身边，在不断的自责和担责之间，所剩无几的理智已全都留给了面前的人。
除了罗马尼以外的人，哪怕是身为妹妹的藤丸立花，只要靠近，都会引起对方的一些过激反应。
罗马尼轻轻的走到两人身边蹲了下来，伸出的手在未触及对方面颊的情况下，简单的隔着空气勾勒着少年仍旧算不上成熟的面容。
“今天立香的状态怎么样？”
“医生来的刚刚好呢，再过一会，前辈应该会醒过来一段时间。”
玛修并未回答人的提问，她端着手帕，细心拭去对方身上裂口断续溢出的污黑痕迹，不厌其烦重复着这个枯燥而无意义的工作，像是未曾听见对方再说什么一样。
只是说着，她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来。
“如果能和前辈聊聊天就好了，医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罗马尼露出了点无奈的笑容，他柔和的点了点头，也学着人在地面上坐了下来。
“玛修，那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紫发的少女有些不解的抬起了头来，在这个距离之下，罗马尼能够清楚的望见对方眼底的荒芜和残存的那一丝，几乎要刺痛人内心的孤注一掷的希冀。
但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努力的想要将记忆里的样子存留下来，那份不被任何人熟知，不被留有记录，却足以盛大的，独属于他们的故事。和藤丸立香的一切的回忆，都是她余下的人生的全部意义。
“是！”
像是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曾经和身侧的少年一同经历过艰难的特异点的那样，玛修攥着抬起的手，像是还等着出阵那般，朝着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玛修·基列莱特，今天也精神满满！”
她说着，抬头望着提问的罗马尼，然后后知后觉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她思索着，露出了稍稍有些为难的表情。
“唔……是需要出阵吗？但是抱歉，前辈现在可能没有办法继续执行任务。”
虽然拯救人理也很重要，但是前辈的健康是第一位的。
罗马尼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对于后辈的安抚动作。虽然或许比不上立香来的有效果，但多少能够帮助人平静下来一些。
“不用出任务哦，玛修和立香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是！非常感谢，医……”
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在空寂室内被无限放大，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彻了迦勒底的整个边缘区域，转变为红色的备用灯管闪着不详的光线。
玛修无声的张了张口。
带着未尽的话语，迎着照来的红色警示光，她浅浅眯了眯眼，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安心的笑容。
——早安，前辈。
【警告！未知对象体即将恢复生命特征！重复！未知对象体即将恢复生命特征！请周围工作人员迅速撤离！】
【距离位置对象体苏醒还有3、2……】
【未知对象体——确认苏醒。】
黑暗之中，黑发的少年猛的睁开了双眼。
尖利的、不似人类该有的瞳孔，透着漂亮但却陌生的金蓝色光泽，被深黑的布料所悄然掩藏。
察觉到怀中人有些不太安分的挣扎动作，玛修习以为常的俯下身将人抱紧在怀中，她抬手轻轻的顺着人的后背，直到人喉间的低哑的嘶吼声逐渐平息。
“……前辈……请冷静下来，是我……没事的，我是玛修……”
黑发的少年哑着声，茫然的张了张嘴。
他凑了过去，做出了类似于嗅的动作，尖利的犬齿蹭过少女纤细的脖颈，却奇特的并未伤害到对方。
“啊……啊……”
“是，前辈，我在这里，医生也在这里。”
黑发的少年伏在玛修肩上安静了下来，特制的沉重锁链，在地面上拖拽出刺耳的声响，漆黑的镣铐层层紧扣，像是要将那脆弱的手腕压断。
但他缓缓抬起了手，却是朝着另一侧的罗马尼伸了过去。
无言的，不明方向的，迷茫而执着。
少年伸出的那只手上，早已没了与英灵们签订契约的证明。与之相反的，诡异而可怖的黑红色纹路，却是遍布在了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罗马尼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人的手，任由对方身上炙热的温度将他的手心烫出了一片腥红。
刺痛、灼热。
他察觉到了对方稍有瑟缩的动作。
但是罗马尼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一般，握紧了对方的手不让人抽出。
“没事的，立香。我不疼。”
失去理智，失去人性，少年再也听不懂人口中所说出的言语，也无法理解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和感情。
罗马尼任由对方尖锐的指甲划过掌心，落下一道道凌乱的，深浅不一而狼狈的血色伤痕。
他嗅着萦绕在鼻间的腥血气息，更多的却是炙热到令人无法呼吸的气浪。带着属于死亡，却又脱离死亡的，腐朽而冰冷的气息。
——和你所经历的相比起来，这或许都不能算得上是疼痛。
鲜血沿着少年苍白的面容滑落，坠落在带着灰败气息的砖石之上。
他遍体鳞伤，疲惫不堪，最终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和精力。他仿佛早已行将腐朽，却仍旧操纵着僵硬的躯体往前行走着。
他手上拖着的，是最神圣的守护之盾，沉重的是他们千百年来坚韧不拔的心。
他不能止步不前。
紫发的少女被断裂开的道路所隔绝，她惊恐的哭泣着，喊叫着，隔着遥远到仿佛再也无法触及的距离，她跪坐在地面上声嘶力竭。
别去。
少年迈上了残破的台阶。
别去。
沉重的盾牌被人轻柔的放在了地面。
别去。
少年拾起了王座上唯一的一枚，属于罗马尼·阿奇曼的戒指，虔诚而亲昵的将其攥在手心，护在了胸口。
“我感谢您，医生。”
残存的王座漫布着时间流淌过的斑驳痕迹，藤丸立香站立于此，露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为了拯救人理而开始的旅程和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了，退路已被盖提亚最后的攻击破坏殆尽，哪怕自己最终胜利了，对方也算计着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或许随着时间而风化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或许因永远的停滞而迷失自我，不论如何，都是对方所期待看到的场景。
只可惜他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抱歉啊，玛修……明明约定好一起回去的……”
藤丸立香没有再回过头去望向那位宛如花朵般美丽的少女，他并非无法想象，无法面对那晶莹的泪水，只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也不再有资格回头。
“阿赖耶的意识啊，请给予我回应！人类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在此！”
掌间的指环发出了嗡响，和王座上剩余的九枚戒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藤丸立香望着破空而来的炫色光晕，望着缓缓显现在他面前的，曾经熟悉而又痛恨的金色的圣杯，缓缓张开了紧握的手。
他接住了圣杯，双唇轻启。
“——”
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少年到底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
骤然爆发的光芒将一切都笼罩，天地、时间，仿佛都被包裹在了其中，人类史的长河宛如瑰丽的画卷一般，在他面前缓缓构筑而成。
而他俯瞰着，那其中星星点点的碎片，每一片都代表着一段历史所遗留下的璀璨轨迹。
【已经不能再向前了。】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触碰王座上那人温和却空洞的双眸，隔着遥远而浩瀚的星河，他的指尖停住了。
【再继续下去，你便再也无法回到人类的世界了。】
藤丸立香站在星河的边缘，摇摇欲坠，他仿佛永远凝滞在了那里，却又脆弱到只需稍有不慎，便会就此彻底迷失。
“你能够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蓝发的女神轻柔的从背后拥住了他。她的眼底怀着的，是对孩子深深的眷恋。以及无法被人所触及的，被人所遗弃的哀伤。
她深爱着自己的孩子，胜过爱自己，胜过爱世界。她为孩子们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孩子们的憎恶。
“你能接受吗？”
像她一样。
承担下所有的罪恶，背负下所有的骂名。
“您寂寞吗？”
提亚马特神面上露出了微微的迟疑，她身为万神之母，本不该拥有如此的情绪，天地所有都是与她有所联系。
但她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言语，她费尽心思想要将孩子们留下。
啊啊……她太过于寂寞了。
谁都好，谁都可以。留下来，在她的身边留下来，不要再离她远去。
“他也，一定是感到寂寞的。”
藤丸立香转过头去，望着星幕后的那位白发的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不断的按照设定好的轨迹运转着。
平淡的生，平淡的死。
王的离去是安静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像只是短暂的小憩一般，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再然后，就是座上百年如一日的等待。
……
“难得，能够获得的自由啊。”
藤丸立香看着笑了，他蹲下了身去。浅银色的光幕如流水一般，缓缓漫过了他的指尖，它们缠绵着、争先恐后的想要拉扯着他下坠。
融入吧，沉浸吧。
他听见了耳畔提亚马特哀伤的叹息。
她终于是缓缓松开了双臂，又恋恋不舍的再度合上了双眼，娇小的身躯被细密的锁链所封禁。
【那么，如你所愿吧。】
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禁不住的低头笑着，望着昔日全知全能的所罗门王，逐渐的变为了迦勒底那位废柴的粉毛罗马尼。
笑着笑着，似是有泪落下，但也没有。
少年漂亮的蓝色眼瞳中，盈满着纯粹的欢愉和希冀。
那是足以撼动任何人的，独属于人类的，勇气的赞歌。
“虽然做了一次任性的决定，但是这也就扯平啦。”
他自言自语着，又像是面对着星幕那端的虚像陈述着。
“而且，万一我死不掉呢。”
他笑着打趣着，却是毫无犹豫的，纵身跃入了那条璀璨的光河。
在残留意识的最后，藤丸立香朝着上空伸出了手。
他望着指间的金戒化作了点点的星光散去，美丽的，转瞬融入了浩瀚的人类史的长河。
他终于释然的笑了。
“祝你有一段美好的旅程，罗马尼·阿奇曼。”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