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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月2日 利嘉×离家出走×黄金天秤 ...


  •   如果要在这些造访邸宅的客人中让利嘉选一个最让她感到恐惧的,那既不是伊路米也不是库洛洛,而是金·富力士。

      前两位选手迫害的顶多是安德,她不明白抢走两块芒果千层、或是绑个双马尾到底有什么危险的,只有维斯文阿姨一个人在瞎操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是金那个邋遢的大叔来了之后,安德疯了似的居然说要把邸宅改造成孤儿院——

      孤儿院!?

      孤儿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总会有更漂亮、更聪明的小孩把安德抢走!

      虽然她总是嘴上嫌弃安德这不好那不好,但也只是乱扔没喝完的牛奶,边看文件边吃饭,和人说话听着听着就走神这样的小事,她才不要安德再也不理她……可她有什么资格反对她的决定啊,她只是个寄住在这里流浪汉。

      ——“利嘉,你算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孩子,所以你是老大。”维斯文在取新的文件,安德趁这个空挡从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对利嘉说。

      “老大?”

      “没错,老大有责任让新来的家伙听话,拿出点威风来,噫——”她从维斯文手里接过文件,露出嫌恶的神色,“我记得他,这个家族的干部张口闭口黄腔,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我真不想和这种家伙谈话,半个小时聊不到一句正事。”

      ——“接触得多了就有经验了。”维斯文在一旁安抚她。

      “威风……”利嘉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挥了一拳,掀起一阵‘微风’,“应该可以的吧……”再不济就让椰子扑上去一阵乱咬,对于没有收入的小孩来说,狂犬疫苗还是很贵的。不能咬死也能穷死。

      和她想像中不一样,住进邸宅的同龄人们一个个都精明得很。不打架也不闹事,就算有溜进来偷东西的也很快就被保镖逮住,她完全不需要做什么,不过他们一口一口“利嘉老大”,她倒是听着挺开心的,但是这口口声声的“利嘉老大”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一点尊敬也没有。

      ——“维斯文阿姨,利嘉老大晚上睡觉一直在和椰子讲话,大家都睡不着了。”

      维斯文:“嗯,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谈谈的。”但是维斯文转头又跟在了刚刚做完志愿回来的安德后面,“首领,今天的行程是……下午五点的会议……明天十点之前要批改的文件……以及,您藏在楼梯下面的零食被负责清洁的家仆扔掉了。”
      “诶!?”安德的头顶似乎要蹦出一个感叹号来。
      “嗯,因为藏得太久过期了。”

      ——“安德利特姐姐,利嘉老大锻炼的时候总是偷偷跑掉,还找借口说椰子会替她跑圈的。”
      安德嗦一口果汁,陷入回忆:“真怀念,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溜掉呢~”

      “……”打小报告永远都在失败的路上。

      艾梅洛斯孤儿院的小孩每周都要出去做志愿。不做志愿也可以去打工,比如在街头卖花或者去酒馆擦桌子。招募的保镖多了之后,有一些身体素质不错的孩子可以被允许接受保镖的一对一训练,多是学习用来自保和生存的技能。

      孩子一多,房间就不够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些房间都死过人,虽然是坚强的孩子,但是听了这些,晚上难免会做噩梦。

      安德:“死过人的房间……医院里不都是吗,你们难道生病就不住院了?”维斯文拿着厚重的通用语字典敲在了安德头上:“咳咳,首领,请注重言辞。”

      “我知道了,把墙撤掉,搞成宿舍吧。人一多就不怕了……唉,人类这种群居动物,非要长大了才知道单人间的好。”
      ——“啪!”维斯文的字典又盖在她头上,“请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一些不利于成长的话,群居意味着协作和互助。”

      就是这样,不适合群居的“利嘉老大”开始受到了排挤。

      维斯文:“利嘉,大家说你晚上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自说自话。”
      利嘉:“我在和椰子说话,我说得很小声……好吧,我不会再说了。”她觉得自己很让人操心、很没用,但是她是所有孩子里第一个开发念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念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她知道念要用来干什么,要用来帮安德!只要能帮上安德的忙——

      ——“不用在意我,先想想该怎么保护自己,我只会帮你完善限制和功能。你不会一直待着这里,多考虑以后的事情。”安德这样回复她,她说她不需要自己。

      那她还能用念能力来干什么,她决定去问问大家的想法。

      邸宅里的小弟们勾肩搭背说想要能一拳击碎一面墙!这样就能在拆迁队当老大!

      “原来拆迁队的‘老大’才是受人尊敬的‘老大’呀。”她心想。

      一个小姐妹说想要永远保持年轻,变成最漂亮的那一个,然后去骗镇上最有钱的老男人的遗产!

      “……可镇上最有钱的是安德姐姐。而且你已经是这里最漂亮的了。”

      还有人说想要能控制梦境,梦里什么都有就是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有,他喜欢睡觉,他太懒散了。“呜哈——”他长大嘴巴打哈,狼吞虎咽地吸入空气。

      利嘉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瞌睡虫爬到了自己身上。

      大家的想法各种各样。

      可她自己想要什么……她不知道。

      她想要家人,给了她生命的家人被她结束了生命,现在她和这些毫无血缘的家人在一起,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

      她想要和椰子待在一起

      她还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旁边,挖掘大家的小秘密,但是她不会说出去。

      她知道维斯文的两个双胞胎并非长得一模一样,其中比较羞涩的那个手臂上有烟头烧伤的痕迹。

      她知道当电视转播到一个叫帕里斯通的男人时,安德会迅速转台,但是三秒之后又老老实实地切回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鼓起腮帮子的松鼠。

      她知道孤儿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不喜欢男孩子,她托着粉嫩嫩的腮帮子,说着一些她暂时难以理解的话:“安德利特姐姐也喜欢女孩子,而且绝对是上面的那个,这是同类的直觉。”

      是的,她想要知道大家真实的样子。

      和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想法的安德不一样,利嘉总是迷迷糊糊的,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是吃了苦头才会长教训笨小孩。

      妈妈说她是和椰子一个窝生出来的,所以她应该住在狗窝里。同学说她的嘴巴是毛毛虫变的,不然为什么总是七扭八扭连话都说不出来呢……她总是一边相信,一边反驳,后来反驳的话渐渐没声了,她要骗自己相信这些话。

      她知道她的念能力该是什么样子了!而且托念能力的福,她再也不会在大晚上一个人对着椰子自说自话了。

      ——【安德!安德!我的念能力!我的念能力!】
      一天晚上,安德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了个异常兴奋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利嘉,有点吵。】

      【……呜,对不起,我尽量小声一点。】

      【脑子里的声音好像没办法控制音量呢,决定声音烦不烦人的是音调、语速、语气还有我的心情——你可以和每个人都这么沟通吗?】

      【不行,我能和你讲话是因为早上的时候我问了你的意见,你答应了。】

      早上的时候?

      利嘉:“安德,你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找你聊天吗?”
      “当然可以。”安德把果酱挤在吐司上,送进嘴里,“不过根据我的行程我只有停止呼吸的时候才有空。”

      【……好吧,下次我会明确拒绝的。也就是说达成脑内沟通的条件是得到对方的许可,嗯……还行。】

      【真的吗!?】

      【用来鉴定人渣不错,能得到忠诚的朋友和伴侣,也算是保护自己的方式,但我觉得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就是了。】

      【也就是说还是很没用。】利嘉的语气颓下来。

      【也没那么糟糕,念能力从某些角度来说挺贴合使用者性格的,等你再长大一些,有了更深刻的想法,念能力就会越趋于完备……慢慢来……慢慢……好累……我先睡了。】

      【嗯,晚安。】

      “……”利嘉平躺在小床板上紧张地抠着手指头,两只短短细细的食指像是慌乱之中打成的死结。她能为安德做的也就只有用念能力帮她入眠了:当对话双方之间相互没有敌意,她就能控制对方的意志。

      杀死自己的家人后,她已经没有想要伤害的人了,当安德提到“敌人”“对手”这样的字眼时,她的脑海里无法形成清晰可怖可恨的形象。

      【念能力贴合使用者性格】那她是不是生来擅长的就是对身边的人有害呢?

      她骗了维斯文阿姨。

      艾梅洛斯是家,但现在她要离家出走了。
      往后门走出了庭院之后有几艘私家飞艇,在这个特殊防卫时期会有护卫和驾驶员轮流看守。

      她收拾好必要的东西,蹲下身来一遍一遍捋着椰子的脑袋,“别担心,我会马上回来的,好好听维斯文阿姨的话。”她把一块冻干往房间角落里丢,椰子的脑袋随着冻干的抛物线往后仰,最后丢失了利嘉的画面。

      利嘉从窗户翻身出去。踩上一把荒废了的破椅子,右脚搭上围墙后左脚一不小心把椅子掀翻,她被困在高高的墙沿上,她知道无路可退了。监控会拍到她,保镖马上就会赶过来。

      “那个——”她把手拱成喇叭状,大声朝正蹲在飞艇旁抽烟的男人喊,“叔叔,我自己一个人下不来,这里太高了。”

      男人闻声抬起头来,把烟抵在泥土里灭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怎么一个人上那么高啊,现在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呐。”他走到围墙,张开手,“下来吧,我接着你。”

      利嘉跳下来跌入怀中,“谢谢您。”

      “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很害怕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是叔叔阿姨都很忙的样子,也不好去打扰——您可以陪我聊一会会儿吗?”

      “可以是可以——”原本苦恼地挠着头发男人一瞬间双目失神——稚嫩的念像是幼犬一样猛得吞没了他。

      利嘉缓缓开口:【请带我去友客鑫。】

      ——————————————————
      安德1号晚上追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几个月前一个人去邸宅却看起来像是一件事也没有做——他们以为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不一样的,而他们都是在自己还没有推测出确切合理可信的答案之前都不会轻易开口的人。

      库洛洛看着安德打算抬臂去取脖颈间的项链,但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和手臂的淤青。

      她咬着唇,强忍着刺痛感说:“可以帮我取下来吗?”

      “项链吗?”他明知故问。

      “嗯。”

      他微微前倾,先是轻柔地拨开一束头发,然后手指绕过金色的链条,贴着后颈柔软的碎发,小小的项链锁扣就窝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如花蕊轻吻湖面。

      库洛洛的指腹贴上项链扣。项链是很简单的样式,解开不需要几秒,但是他在故意显得笨拙,屡次让项链扣脱手。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颈侧,落到走向平直的锁骨,在锁骨的下方是一圈一圈排列整齐的肋骨,她的身体像是鸟笼一般精致而纤细。想起她脖颈上的伤口,在船上她输掉了打赌,按照约定她要自刎,她拿刀割到致命伤之前喊着疼他让替为下手。

      他很擅长替女孩们摘下项链,更擅长替她们戴上项链,然后附和一句饱含情谊的“很好看”。

      他当然也不吝啬于对安德说这些话,只是赞美之词在她听来一定是另有所图。

      他问:“我记得你很怕疼。” ——那为什么刚刚会忍痛不出声呢。

      安德等待着他取下项链,思考了半分钟,理清了他突然提及此的缘由。

      她回答,表达理智却语调暧昧:“【受伤的瞬间】当然怕疼。”

      “不仅因为疼痛这种生理知觉,更因为只有在【受伤的瞬间】受到伤害的事实才被确定下来,而我再没有机会改变它,这种‘无法改变’的现实,才是痛苦的来源。所以——”

      她踮起脚尖,两手搭在他肩上。侧头吐出小小的粉色舌头,靠近他的耳侧,舌尖贴过湛蓝色的球形耳饰,纹上一道银色湿润的星环。

      —— “你再磨蹭我就把它生啃下来。”

      项链扣“喀”地一声撤下了在库洛洛手里扭扭捏捏的情态。

      “锁扣缠上了头发。”他面色平和地解释说,把手心的项链摊开给安德,“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普通的饰品。”

      她没有计较,接过项链,一边注入念能力一边解释说: “【黄金天秤】,当面对两难的选择时,它会替你选择对将来有利的选项。提出问题后,如果天平选择前者,左边的秤盘会下沉,选择后者则是右边下沉。”

      他问:“两难的选择?”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黄金坠饰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迅速膨胀,最后变大到安德刚好能托着天平底盘平放在手掌上,一股稳定的念在天平上浮动。

      “电车难题,是拉动火车拉杆救下更多的人还是不作为。”

      “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是替她结束性命还是继续苟活搏一种渺茫的可能性。”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不可能永远作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我们都不想回答对方的提问,却想要得到的对方的答案。”这是一种强盗式的掠夺,而“掠夺惯了”的惯性会让双方的距离变得不可控,于是他们都转而选择妥协式的步步紧逼。

      她继续:“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交换答案,还是保持缄默’,我们各自向天平提问一次,如果得到的结果都是‘交换答案’,即‘交换答案’对我们都有利,我们就必须相互坦诚。”

      “……”库洛洛垂眸思索,再次对上安德的视线时,他说,“我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天平,我的答案是‘保持缄默’。”

      这样一来他就能摆脱完全被动的局面。

  •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说:“我不可能永远作出正确的选择。”
    也对应预言诗被西索篡改之后,团长一念之差选择了留在友客鑫对付锁链手。
    唉……我要是拖更,问就是在写预言诗。
    我要把所有人的预言诗都改一遍。
    一边写一边吐槽:我他妈就是妮翁的念能力!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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