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当我决定开始做人》早阿

131、误解

　　基裘，揍敌客家现任家母。

　　优雅强大，育有五子，其中五分之二需要格外操心，另外五分之三还算听话乖巧。但是近一年来，最让她放心的长子也让她操心起来了。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奇犽的飞速成长的时候，伊路米的状态反而出现了各种反常。

　　他向来在工作方面无可挑剔——

　　“可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三个多月，而且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仍然能保持精力。”基裘将这些情况一一说给席巴听。

　　“关于这一点，他解释过是‘某个’念能力的副作用。他还特意强调这不是他本人的念能力。”

　　“正因为如此我们当时才没有过多追问。”基裘是流星街出身，她也许比席巴更清楚追问他人的能力机制是件不妥当的事，“他已经完成了相当于过去一年的工作量，我建议他去休息，但是伊路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以个人名义在世界各地购置房产甚至投资新兴行业。”

　　“这些他也向我说明过。新世纪会在信息行业展开迅猛发展，房产则是为了建立布局规划合理的‘安全屋网络’。如果你去问他的话，他应该会比我解释地更加详细。”席巴再次解答基裘的困惑。

　　“为什么我的伊路不亲自向我解释这些？”

　　“因为……你没有当面问他？”

　　“什么？伊路以前多少也会询问我的意见。”

　　“……”席巴不愿直接点明以往所谓的“询问”其实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告知”。

　　伊路米往往在事情结束得尘埃落定之后才会告诉家里人“我做了这件事”。

　　他们虽然作为父母，却从未改变过伊路米的任何决定或是想法。

　　“我想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毕竟如果他现在不提，按照伊路米的习惯，基裘可能会成为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人了，“伊路米计划在近段时间搬出去。”

　　“‘近段时间’？”

　　“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他也征得了爸爸的同意。”

　　“我不同意。为什么！？”基裘突然有一种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伊路米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感觉，心悸不已。

　　“也许这次你可以试着当面问他。”席巴说。

　　于是在第二天的晚餐餐桌上——除了奇犽外出不在家，其他人都在任务结束后一同用餐——在伊路米准备起身离席前，基裘开口了。

　　“伊路，妈妈不同意你搬出去。”

　　伊路米先是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席巴，确认爸爸没有明显的立场偏向后，才坐回了座位。

　　“妈妈——”他准备开口解释，但基裘已经在心里决定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

　　“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应该称为‘爱人’更加合适——”

　　“我打算和她生活在一起，事实上，我们也断断续续同居过一段时间了，我们相处得愉快。”

　　“咳咳——”糜稽在一旁被一块糕点呛得喘不过气来，但他既不敢也舍不得离开座位。

　　那可是大哥啊！那可是完全不近人情的大哥啊！！而且为什么连大哥都能找到女朋友他却不能啊！！！

　　一旁的柯特并没有像糜稽一样在心里捶胸顿足，他只是沉默着纠结大哥结婚那天他应该穿伴娘服还是伴郎服，如果奇犽哥哥穿的是伴郎服，那他不介意穿伴娘服，但是伴娘好像是新娘那边派出的人手，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和奇犽一起出场了，不过他也不确定婚礼究竟是不是这样的流程，他围观过流星街的婚礼，他们往往直接去教堂面见几分钟神父就潦草结束了……他越想思绪越飘远，线条柔和的细眉在额心微蹙，像是有在很认真地从妈妈的角度考虑问题。

　　“伊路，你可以带她来家里，如果她能推开门，我们都会把她当客人。”基裘说。

　　“她有在努力变强，但她仍然推不开门。”

　　揍敌客‘不接受’弱者，或者说‘接受不了’。

　　“她的身体很弱，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也拿不起家具。性格也不稳定，她有时候很粘人，像家养宠物一样拉着不同的人玩，但有的时候又完全抗拒接近，甚至会主动提供免费的杀人服务。如果要安排一个管家负责照顾她的起居，也许不出几个小时就不得不调整人员，这会影响管家们的工作甚至家里的日常运作。”

　　“另外，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和爸爸妈妈之间的那种不太一样，和枯枯戮山底下其他家庭的夫妻也不一样，”他曾经在念能力里把安德囚禁在房子的一楼，三天之后路过的邻居发现了不对劲于是报了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解，我们会尽可能搬去地广人稀的地方。”毕竟袭警在很多国家是重罪。

　　“家里的惩戒室也不能被我们长期占用，考虑到弟弟们偶尔会去领罚，有些特殊工具可能会误用在他们身上导致不可逆损伤。”

　　“不过妈妈放心，我会在重要节日带她回来。如果我们有了小孩也可以全权交给爸爸妈妈抚养训练，”如果安德认为心智还未成熟的人类幼儿是她存在的一部分，是从她的身体增长出来的某部分的延续，那么按照她的自残倾向，小孩很有可能在她身边活不下来，也许把它放在家里由妈妈们抚养还安全些，“如果这个孩子由于训练失误意外死亡也无需向我们特意告知——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出色，产生的子代也不值得在成为杀手这件事上赋予期待。”

　　“伊路，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找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结婚。”基裘说。

　　在他们看来，关照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便是麻烦。

　　“我们并没有要结婚，我们只是决定在一起。”

　　“啊——”柯特发出细微的小小的诧异声，“大哥不打算结婚吗？”说那么多，居然不是在谈结婚的事宜吗？

　　“不，我只是不打算和她结婚。”他在‘她’这个音节落下重音，“结婚对象可以由妈妈决定——爸爸对此好像没有特别的想法，所以就由妈妈决定。”

　　“伊路米，”基裘把他的名字念全了，“你这样做并不好，你对那个女孩不负责任。”

　　“这便是一个典型的‘误解’产生的例子之一，妈妈。事实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毋庸置疑，只是不以常规的方式。她没办法离开我，但是她不愿意看到我也没办法离开她，所以我应该顺应她的预想按照流程结婚，然后继续和她在一起。”

　　基裘看了一眼席巴，席巴把头扭过去，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整天都在想什么。

　　——“咳咳。”糜稽终于把卡在喉咙里差点让他快要窒息的糕点吐了出来。实际上，更年轻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适婚年龄的青年们都在想什么。

　　基裘：“伊路，我还是得见过她。”

　　“可以，如果时机合适，我会带她来见您，但她也许会对您出言不逊，她并不乖巧懂事——等您见到她的时候，她应该和糜稽年纪差不多，或许还要再小些。”

　　糜稽： “那不是还没成年！？”

　　“这有什么问题吗？”

　　“额、不……没、没有。”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大嫂”也太古怪了吧，幸好他们不会结婚。

　　但是他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大嫂？这个还真没想过……他收藏架上的女孩子那么多，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大哥一个都看不上，总是一个眼神都不给地交代完事情就走。

　　糜稽的眼神在基裘和伊路米的身上小心流转，大气不敢出。他们不像是在讨论感情问题，像是在审讯或是交代任务。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瓜吃完，然后狂奔回房间把劲爆的八卦发泄到鱼龙混杂的论坛上。

　　伊路米：“妈妈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用陈述句的语气说疑问句。

　　“伊路，妈妈担心你会被欺骗。”

　　伊路米很诚实，在大多数情况下几乎是有问必答。

　　“您不需要过多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建立在信任上，不过妈妈的确有要担心的事——”伊路米顿了一下，不往下说了。

　　他觉得他不该说安德的坏话。

　　他不该过早提醒妈妈安德可能会花钱如流水，一半的钱用来挥霍，一半的钱兑成纸币烧掉。不该告诉妈妈她色.诱自己的叔叔，杀死亲弟弟，谋杀生父，搞垮母亲的精神。他知道这些供词会让人得出她完全不适合生活在家庭里的结论，而揍敌客恰巧是著名的杀手家族，但事实是——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她只是不适合和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共同生活的一起，她应该和‘杀死她’的人绑定在一起。

　　他觉得他不该在妈妈面前说安德的坏话——即使这些是发生过的事实——否则爸爸妈妈对他们的“误解”会进一步加深。

　　“伊路？”

　　“不，没什么。”

　　“伊路……答应妈妈，有空多陪妈妈聊聊天，妈妈也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觉得他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

　　他只是在想她。

　　他实在太“想”她了。

　　并不是所谓“思念”的普遍含义，是她的形象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他的各种设想里，就像她也在他的脑海里埋了一根针，不断嘱咐他“你一定要想我”“你不能忘了我”——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测，他清楚记录她每一个念能力的运作机制，这之中没有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这种毫无根据地揣测竟然也属于“想”的一部分。

　　如果基裘能得到许可进入他房间，她大概能更早发现他的异常，自从他把一个真皮沙发摆在空调底下后，他禁止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包括家人和管家，于是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

　　二十三度的强冷风对于死去的牛群太冷了，但是对人来说刚刚好。

　　这当然是她的口吻。

　　他不是个习惯怀念过去的人，但是他在【一千零一夜】里或是强硬暴虐或是浅尝辄止地亲吻她时，他都会想起一两句她曾经随口一提的话——即使眼前的人只当他是一个脸色好看的、对她进行性.骚.扰且让她无法依靠武力违抗的过路人——他站在比她晦暗不清的图层下更加层层隐匿的幕布后，运筹帷幄。

　　而她的联想纷乱复杂，于是他的房间也渐渐被无聊且无用的东西渐渐填满了。这是他买下很多房子的诸多原因之一——他第一次觉得他的房间太小了，枯枯戮山也太小了，根本放不下她那么多、那么大的轮转中的世界。

　　——【妈妈也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听到基裘这样说。

　　他只回应了最稳妥且方便的回答——

　　“好的，妈妈。”

---

作者有话要说：　　富坚！更新了！
但是我忘记前面讲了什么，昨天随便划了一下发现没几个我认识的人，今天打算建个思维导图做个笔记。
话说（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联想)，这篇文最开始的剧情是在船上，如果老贼没能画到黑暗大陆的话，那最后的剧情估计也是在船上，这是什么《恐怖游轮》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