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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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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徐家其他人都没想到徐仲乙竟也有这样的心思,庄子上老管事过世的消息徐家众人早已知晓,这些时日之所以还没有新的人接手,不过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还在角力,至今还未分出个胜负来。
管庄子的差事可是个肥差,不仅能每年领到一份不少的薪水之外,还能管辖十多户佃农,倒也有些尊贵和体面,而且管了庄子之后,这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不再忧愁的了,毕竟庄子可不就是种些瓜果蔬菜和粮食的吗?
这些可都是默认的好处,徐老爷子也不会计较。
你说这差事多好,不仅吃住全包了,还能赚钱,还有尊贵和体面;他们平日在镇上谋差事可是无人管他们的柴米油盐,辛苦一月挣来的银子东用西用的花销掉了,倒是没剩下两个。
只不过之前这徐仲乙从未表现过自己要来争这差事,他们还以为福满楼的管事到底油水多,徐仲乙不屑。
没想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众人心底恨的牙痒痒,三三两两的上眼药。
“仲乙,你领了庄子的差事,福满楼的差事可怎么办啊?”
“就是,这可兼顾不过来。”
徐仲乙早已料到会有人问到此处,立即向徐老爷子表明:“侄儿会回了福满楼的差事,专心打理咱们徐家的庄子,外人的产业到底比不过咱们徐家自己的产业要紧,侄儿好歹学了这点微末的东西,自然是要帮咱们自家,是而侄儿才有这一番打算。”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说到了徐老爷子的心坎上,徐老爷子点了点头。
旁边几人见徐老爷子竟是要被说动了,连忙阻挠。
“可是这福满楼可是吴家的产业,吴家也是咱们淇县的大族,吴主簿可是吴家的人。这样撂挑子不干,不知道吴主簿会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民不与官斗……”
话语未尽,说话之人抬眼瞧见了徐老爷子微蹙的眉头,满意的笑了笑。
徐仲乙眼瞧着徐老爷子被挑拨了,脸色有些难看,立马开口挽救:“大伯,实不相瞒,前些时日吴主簿已经来同我说过,家中旁支一子侄如今已然弱冠,想让其到福满楼来跟着我学如何管事,日后好为自家产业出力,侄儿这才想到自己也应当如此才是,是而吴主簿定不会有何意见。”
不等徐老爷子开口,旁边几人立马开口讽刺。
“竟是如此,我说仲乙怎得忽然对族里的事上了心,原是因为吴家用不着仲乙了。”
“是啊,仲乙何不早说?早说了咱们身为同族自是要帮衬些。”
“这自家人定是要比外人放心些,难怪仲乙这般……”
徐仲乙听着这些看似好意实则嘲讽的话,牙咬得紧紧的,眼底滑过一丝狠意,心底暗暗道:他定要将打理庄子的活计抢到手,不然日后他还如何能在这群人面前抬起头?
他们定会将自己踩进泥里去!
徐仲乙装作没听到嘲讽的话,又向徐老爷子开口:“大伯,各位兄弟们都没管过事儿,虽然一心为了咱们徐家,但这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有的,届时出了差错,谁也不好受不是?”
这话一出,已是明争,旁边其余人顿时急起来,其中尤其以徐汉生的父亲徐仲升最是焦急,他盘算这份差事不是一日两日了,眼看就要到手了,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仲乙可别是忘了兄长我可是在客栈里做了十三年的掌柜,这庄子的事儿倒也是能帮衬帮衬。”
徐仲升这话一出,众人皆向他看去,徐仲乙被打了脸,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三哥好端端的客栈掌柜怎得不当了?莫不是犯了事?”
徐仲升和徐仲乙两人针尖对麦芒儿的抢着,厅堂之下两人的儿子徐文康、徐汉生,这两个平日里在学堂哥俩好的兄弟为了维护自家老子也翻了脸。
“你爹什么意思?故意和我爹过不去是不是?”徐文康率先发难。
徐汉生毫不客气的反击:“我该问你爹是什么意思才对,我爹老早就和大爷爷说了,是你爹不讲理,突然冒出来抢!”
“你爹不对!”
“你爹不对!”
两人吵了起来,厅上的大人们隔得远又正处理大事,自是顾不上。
此时正厅上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仲乙休要胡言乱语!”徐仲升听闻徐仲乙这般泼脏水,面色瞬间有些铁青。
片刻之后,徐仲升收了收不悦之色后看向徐老爷子仔细分析:“我是想着,吴主簿既然开口了让自家子侄到福满楼跟着仲乙学管事,那定是想要仲乙好好教导。可此时仲乙撂挑子走人,岂不是让吴主簿以为仲乙是对吴主簿心怀怨怼?而仲乙又到我徐家庄子上管事,吴主簿是不是会进而认为是我们徐家因仲乙的缘故对吴主簿不满?”
徐仲升话落,徐老爷子连同一旁站着的徐家家主徐仲远皆皱起了眉头。
厅上旁人也都沉默,思索着徐仲升的话。
徐仲乙此时面色极其不好看,心里沉甸甸,明白了自己想去庄子上的事是泡汤了,可徐仲升却是不轻易放过。
“仲乙行事之前可是未曾替我徐家考虑过,若真让仲乙辞了福满楼的差事转而去了庄子,咱们徐家可就是得罪了吴主簿!吴主簿是咱们淇县的主簿不说,他的女儿可还是县令大人的妾室,且其还为县令大人生育一儿一女,故而吴家在咱们淇县的地位一直稳固。这妾室若是给县令大人吹一吹枕边风,咱们徐家可就麻烦不断了,恐怕也只有去求一求……”
徐仲升还未说出要求谁,徐家老爷子先震怒,黑着脸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杵了杵地,发出一声闷响,回荡在祠堂内。
全族众人微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明白这次老爷子恐是真动了怒。
“混账东西!半点良心也没有,滚到后面去!”
徐老爷子一声怒斥,徐仲乙连忙退到了最后面,不敢再让老爷子瞧见自己;心里暗恨徐仲升将自己算了个彻底,全族谁不知道徐老爷子最是忌讳提起他那位高中举人的庶兄了。
这场争夺最终以徐仲乙惨败而结束,众人正式开始祭祀。
祭祀结束之后,徐琮安随着众人走出祠堂,徐夫子走过来看着徐琮安叹了口气道:“今日不顺,且再过两日吧。”
徐琮安云里雾里的听了徐夫子一句话,便被旁边的响动吸引了目光。
祠堂外
徐仲乙和徐仲升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今日之事,我绝不忘记。”
徐仲乙先放下狠话。
徐仲升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无论吴主簿是否想要自家子侄接管福满楼,仲乙你不仅不能走,还要尽心尽力教导才是,不然人回去告上一状,你仍旧会得罪吴主簿。”
最后还剜人心窝子:“仲乙你也莫要心急,你老老实实的,说不定人接手了福满楼,念在你尽心尽力的份儿上,留你在福满楼继续当个跑堂的也不错不是?”
徐仲乙被气的面红耳赤,几欲动手,却被徐仲升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仲乙你若是动了手,大伯今日便会知道你求庄子管事不成,心中怨怼于他。”
徐仲乙生生放下了手,挥袖离去。
徐仲升和徐汉生两父子得意离去。
闹事的主角退了场,剩下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鸟作兽散,徐琮安也告别徐夫子往家赶去。
回到家中,院子里已经飘满香味,为了除夕的年夜饭,陈氏一大早就在操持。
院子里下蛋的老母鸡被陈氏杀了一只,从山上采摘的野蘑菇早早地晾干,就为着年节时拿来炖鸡汤,不再需要其他多余的配料便香的直叫人迷糊。
老赵氏拿来的腊肉陈氏切了一块,又在院子里扯了几个萝卜和留下的一点笋干一起煮,那又是另一种勾人馋虫的香味。
锅里冒起的热气在灶房内久久不散,咕嘟咕嘟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欢喜。
单这两样菜就让徐琮安和妹妹二丫直流口水,更别说还有其他平常是连见也见不到的饴糖之类的零嘴儿。
傍晚时分,陈氏吆喝着将所有菜端进了堂屋,母子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年夜饭。
从这一大桌子菜便能看出陈氏用了多少心思准备这顿年夜饭,她在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两个孩子好的生活。
“快吃,快吃。”
陈氏面带笑意的张罗着,说话间挑了只鸡腿放到儿子碗里,立马又将另一只鸡腿挑到了女儿碗里,自己却是只夹了块萝卜。
二丫看着丰盛的一桌子菜,眼都直了,年岁尚小的她还没那么懂事,手抓着鸡腿就开始啃起来。
大上四五岁的徐琮安却是没那么心安理得,伸筷子到鸡汤碗里夹了只鸡翅放到了陈氏碗里,陈氏微愣后笑笑却是也没拒绝,毕竟这是儿子的心意。
平日抠搜着用的木炭今夜也是敞开了用,烧的屋子暖烘烘的,从来不舍得用的烛火也点上,母子三人围坐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吃着平日里吃不上的吃食;屋外雪花飘飘,寒风呼啸,此情此景倒也衬得一家人也不那么困苦了。
年夜饭过后,大年初一这日母子三人难得的一同围着火堆烤火闲话,不同往日的忙碌。
陈氏没有去劳作,张罗吃食;徐琮安也没有到里屋看书,练字。
昨日剩下不少好菜,陈氏在火堆上架了个铁锅,将昨夜的鸡汤放进去又加了些清水,放了些白菜进去烫,又加了些面条,咕噜咕噜的声音伴着柴火偶尔传出的劈里啪啦声,宁静又温馨。
“年初一要吃昨日剩下的年夜饭,这才叫年年有余呢。”
陈氏分着鸡汤面,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