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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夕阳不曾怜青山 ...

  •   居然成了?白楼雪尚有些难以置信,他试探地用了耗神最弱的“浓欢梦”幻术,中招者会大笑不止,神智错乱。他不理会笑得如痴如狂的影子,快步上楼。

      柳抒暖微微一笑,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上到第二层,立刻感觉到一阵暖意,温柔地抚遍全身。四壁画着清逸的山水,但水中却飘着一只死去的幼犬,趴在岸边白猫眸中似带笑意。这忘繁楼主爱猫憎狗,竟到了如此地步?

      身在顶楼的忘繁楼主夕涓抚了抚玉面具,指尖越来越凉。他们竟然正好在今日前来!忘繁楼成立这些年来,今天是力量最空虚的一日。原本守在总部的人手大部分被调去人间,接替鹄志门,准备从不会武功的平民开始,渐渐渗透人间;负责鬼界的夺钗阁正与鬼界众门派大战;呆在妖界的卷舒派正发生内乱,掌门被困,生死未卜;潜伏魔界的窃风教已被鲲息暗中钳制;留在神、仙两界的人手距此处最远,离界最为麻烦,便是遣人求救也难以快速赶到。

      此刻她身边只有六名侍卫,其余手下都在北楼。夕涓放出一只形体极微的蝴蝶,通知他们速来南楼。

      夕涓以手支额,闭目养神,不知怎的,近日精神越来越不济了,许是岁月不饶人吧,也快四十岁了,她为了忘繁楼殚精竭虑,常常彻夜不眠。若是夺下六界,却无力守住,岂不荒唐?她低头看看手背的肌肤,光洁紧致与豆蔻之年无异,法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只是她习惯了这不老容颜之后,很快就不再觉得多么喜悦了。

      侍卫层秋走来对夕涓道:“主上,他们已制住影子,走上二楼了,二楼的机关还是无法开启!”

      “曲儿,悦沉,你们下去拦住他们,尽量拖延。”夕涓命令道。

      二人应声“是”,快步下楼。

      曲儿、悦沉迎上了正要走上三楼的敌人,却甜甜一笑,本就水灵俏丽的容颜更添明艳,魔界阵中几个素好美色的男子不由双眼一亮。

      柳抒暖回以一笑,见这两个少女衣着朴素神态乖巧,似乎是忘繁楼主的贴身丫鬟,但步履稳重呼吸轻微,又绝非等闲之辈。

      “奴家见过各位。”曲儿盈盈一福,“众贵客远道而来,怕是有些倦了,去茶厅坐坐喝杯茶吧。”

      “喝个屁茶!老子是来要你们命的!”乌王骂道,“少在这装腔作势拖延时间,杀完你们老子好回家吃猫肉!”

      曲儿眸中水雾氤氲,握紧了衣襟,浑身轻颤,模样可怜之极:“奴家,奴家不知何处得罪了贵客,奴家才十六岁,还不想死……”

      “真烦!”乌王话未落音,已一拳挥向了曲儿。

      曲儿娇呼一声,向前跪倒,泪如雨下,抬手拭泪,袖口好似不经意地拂过乌王小腿。乌王猛地惨叫一声,双腿乱踢,向后倒退,仰面栽倒在一个魔身上,那魔亦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下一个魔身上。

      “离他远点!”柳张二人同时呼道。

      第三个魔抽身不及,被撞到后还未觉得有什么异状,已经吓得尖叫起来,身旁众魔连忙退远,那尖叫骤转嘶哑,那魔腿上如受火焚,痛得满地打滚。

      “解药!”黛王双指点向曲儿,月白光芒耀目。曲儿侧身闪避,袍袖入风而鼓,被那光芒灼出了一个小洞。

      “什么解药?奴家不懂。”曲儿低眉,“听说南楼有圣猫保佑,或许,或许是圣猫鬼魂显灵了吧,还请诸位暂离此楼,若是圣猫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要见你的主上。”柳抒暖淡淡道,“非见不可。”

      “主上今日不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悦沉答道,“今日是圣猫诞辰,主上去圣猫出生地祭祀了,至于地点在哪,主上一直视为秘密,我们也不得而知。”

      张锁唯本想揭穿她,但看这两人像在拖延时间,还是速速上楼的好,便恍然大悟似地点头,笑得温和,摘风却铮然出鞘,直指曲儿咽喉,剑风凌厉之极。

      将舒听到剑侣召唤,自行跃到柳抒暖手中,她持剑攻向悦沉,蓝紫光华大盛。

      白楼雪助张锁唯,黛王助柳抒暖,夹击悦沉和曲儿,力图让她们没有再度用毒的机会。悦沉和曲儿虽无兵器,也能徒手抵住两面攻势,一时间并无不支之态。

      岂知悦沉和曲儿虽然看起来从容不迫,却已是竭尽全力才能自保,毫无反击之力。算来北楼的人也应赶到,却迟迟无人下来相助,莫非主上不顾她们了么?这样一想,二人斗志不禁一松,摘风剑已驾到了曲儿的颈边。

      “我不杀你,带我们上去。”张锁唯柔声道。

      曲儿似有答应之意,悦沉却忽然将她重重一推,剑刃深深嵌入她柔嫩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到悦沉和张锁唯的脸上。

      “她的血有剧毒。刚才那毒也很厉害,没有现成的解药,你们搜也搜不到。想活就撤退吧,圣猫诞辰,我们不想大动干戈。”悦沉笑得决绝,抹去颊上的血,眸光扫向方才中毒仍在惨叫的三魔,笑意骤然而散,刚中的毒发作起来,痛得再说不出一字。

      张锁唯立刻拭尽脸上的血,却觉得一股痒酥酥的感觉缓缓渗入肌肤,渐渐扩大,化作刀割似的剧痛。他握拳咬牙,强忍着不痛呼出声,冷汗已湿透了背后衣衫。

      柳抒暖快步走到张锁唯身边,想扶住他,却被他的眼神制止——这毒会传染。咕噜也疾飞而来。

      “莫管我,上楼。”张锁唯声音低弱却仍然坚定。

      柳抒暖此时没有时间犹疑,要对张锁唯施昏睡咒免他受苦,哪知竟不见效。

      “我撑得住……咕噜……你也不用留下来……泼酒阵……要指望你……”张锁唯抿了抿苍白的嘴唇。

      张锁唯说话的功夫,白楼雪已经制住悦沉,对她施了定身咒。

      “我留在这层。”黛王道。

      “好。”柳抒暖对黛王点头,对张锁唯浅浅一笑,“你等着我。”

      众人一路上行,倒也没有再遇到阻碍,走到顶楼,便被满目金碧辉煌晃花了眼。

      顶楼只有五个人,有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子带着碧玉面具,着一身宽大白袍,皮肤隐隐泛蓝,正是夕涓。

      “黯夜特使,你背叛了忘繁楼?”夕涓的声音不辨喜怒,并未打算亮出自己身份。

      “别冤枉他了,他是中了幻术。”柳抒暖道。

      “很好……很好的一个笨蛋,主上不会再留着你了。”夕涓颔首,从袖中取出一粒灰色的小珠子,把玩片刻,狠狠捏碎,润滑的粉末从指间簌簌而下。

      黯夜烟仿佛也被她捏碎,立刻绝了气息,直挺挺地向后栽去,一张平淡的容颜忽然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随即彻底僵硬。

      看着讶异的敌人,夕涓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是连命珠,珠在命在,珠亡命亡,黯夜烟当年为表忠心,毅然喝下了浸过珠子的茶。

      “今日我们主上不在,由我代掌生杀大权,便拿他开刀。”夕涓忽地一叹,叹息声竟是柔和清澈到了极处。

      柳抒暖不大相信夕涓的话,觉得她就是忘繁楼之主,但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好狠的心,就这样杀了为忘繁楼出生入死的兄弟?她身后这四个人见此难道不寒心吗?柳抒暖这样想着,眸中悄然掠过一丝嘲讽之色。

      “要打出去打吧,这里地方小。”夕涓漠然道。

      恰在此时,楼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夕涓的右手食指摸了摸拇指,厚厚的面具遮住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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