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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六条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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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街的天气，一年四季都有很多值得吐槽的地方。
比如夏天，太阳直直照下来，晒得地面发烫，不用念隔一下的话，感觉人都要融化掉。这时候就盼着能来点风，干热的也好。
但当早晚真起风了，漫天黄沙碎石和垃圾往身上招呼着，又觉得还不如继续融化下去。
银坐在几个摞起来的箱子上，托着下巴眯眼看侠客给同伴们上流星街版真央课——怎么多快好省地战斗怎么来。烈日下，金发的少年整个人都显得熠熠闪光。
于是在这么个糟糕的环境里，他竟生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百余年的时间，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原来他从未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如此自由肆意，无拘无束。
只存在于他所在的世界。
真好啊。银想。
当初藏起挽留的话，选择随他一起奔赴不知结局的回乡之路，真是太好了。
只是坐在这里这样看着，心就满了。
身边坐下一个人。
银从怀里摸出个柿饼，也没扭头，直接就往旁边抛过去。
库洛洛伸手接住，手上立刻沾满了霜糖。糖很快化在指间，黏黏的裹住手指，得费些力气才能分开了。
黑发少年露出无奈而纵容的微笑：“你那衣服里是有异空间吗？”他看着新同伴又摸出个柿饼一口咬下去，好奇地问，“还是空间袋之类的东西？传说有些东方古文明曾经历过全民修行的辉煌时代，也有关于空间物品的零星记载，只是暂时还没有实物出土……”
说着话就陷入自己的思考这点，跟侠客描述得一模一样呢。
银觉得挺有趣，心里窃笑起来：“侠客也是这个反应唉。不过，这是用他教的灵子重构法做出来的灵子柿饼哦！是不是跟真的一样呀？”他满心等着对方露出惊讶甚至惊悚的表情。
哪知近在咫尺的黑眸一下子迸发出光亮来：“类似于通过人工干涉改变微观粒子分布以达到局部调整甚至改变形态吗？这么说来，把所谓的‘灵子’理解为分子细胞这样的微观粒子，理论上确实行得通……目前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以无生命体征的事物为主还是已经涉及生命体改造甚至创造了？材料来源呢？是自体循环还是摄取游离灵子？排异反应是怎么解决的？……”
银：“……”
“哈哈哈！”结束一个阶段的教学，正打算休息会儿的侠客一走近就听到自家团长的十万个为什么。他看了眼两人手里的柿饼，秒懂，忍不住嘲笑起同伴来，“欺负团长不了解灵子构成基本法则？你还太嫩了啦笨蛋银。”
成年大狐狸苦着脸抱怨：“你可从没说过团长和浦原队长很像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是更像浦原队长吧？不是涅副队长吧？”
“哈哈哈！”侠客笑得滚到了地上。
库洛洛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把手里的柿饼整个塞进他嘴里顺手捂紧，笑容优雅温和：“乖乖吃下去哦。”
“唔唔唔！”侠客挣扎着胡乱扑腾了好一会儿，脸憋得通红，连眼角都泛起泪，看上去可怜极了。然而捂在嘴上的手丝毫没有动摇，手的主人甚至还掐了把鼓起的脸颊，在尚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留下手指印。
银扭头假装没看到某人求救的目光。
一个两个都是混蛋！小狐狸眨巴着眼睛又装了会儿可怜，却只得到了变本加厉的一通rua，某人将手上厚厚的糖霜全揉进他头发里，把那头柔软的金发搞得乱七八糟。
侠客千辛万苦咽下嘴里的东西，眼泪汪汪地控诉：“把你的团员噎死很有趣吗？”他跳起来，扯扯黏在一起的头发，“这几个月流星街都不下雨啊！”
这时候库洛洛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支着脑袋看金毛小狐狸在自己面前表演色厉内荏：“你要真死得这么无趣，我就把你踢出蜘蛛。至于头发……”他微笑着提议，“弄不干净就全剪光吧。”
侠客气得指着他喊：“分手！我要分手！”
库洛洛继续笑：“天太热了，再说一遍？”
于是小狐狸很识时务地怂了。
他一步一挨挪到自家团长身边坐下，看着很乖巧很听话的样子。库洛洛很久没见他这么故意卖萌了，忍不住又掐了下那张娃娃脸，才好心地拿出《盗贼极意》，翻到某一页。
几乎立刻，凭空出现的冰水就冲侠客兜头泼下来。
“团长！”侠客又跳起来，浑身冒着寒气，在大太阳底下整个轮廓都模糊了。
银就着柿饼看了场好戏。
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原来是像卯之花队长呀？怪不得。”
“你在胡说什……”侠客跳着脚反驳到一半，突然消了声，就这么湿淋淋地摆出同款若有所思来，“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他们家团长啊，虽然面对外人的时候可配得上“衣冠禽兽”这四个字了，但对自家团员简直称得上没有底线地纵容，心软得根本不像个S级通缉犯。就连西索这么【噼——】的家伙……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库洛洛饶有兴趣地看他变脸，觉得很有趣。
他的“蜘蛛脑”怎么就能随时随地把脑洞开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呢？
“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叹息道，伸手把晒干的狐狸抓回来放好，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真想撬开看看脑回路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侠客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它还是待在我的脑袋里更有价值。”
库洛洛的手一顿。
他们的对话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是以前，他会说：“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脑子取出来放进瓶子里当收藏品。”
而侠客会皱着脸控诉：“竟然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留？！你就这么对待被你压榨到死的可怜团员吗？！”
于是他会非常贴心地换个提议：“那就把你整个人装进透明的福尔马林箱子里？”
这时候侠客多半会嘴角抽搐，露出无语的表情来：“……你是魔鬼吗？”
他微笑：“谢谢夸奖。”
……
有些事情，隔了一个生死，终究不一样了。
库洛洛遗憾地在心里叹口气，拍拍手掌下金色的脑袋：“中场休息结束了。你的学生们都乖乖等着你呢，侠客老师。”
“知道啦～”拖长了声调答应着，侠客却没有马上行动，只是双手撑着身子底下的木箱，偏过头注视他的同伴。
这个时期的团长眉目柔和，少了十多年后那些硬朗的线条，只在下颚显出刚刚起步的棱角。然而视线稍一偏转，就又恢复成温润流畅的弧线。
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那微微抿起的唇角。
不带任何暗示与邀请，单单只是想要安抚倏然而生的疼痛。
他是他的头，他是他的脑。连眼神都不用，仅仅一丝微妙的气息变化……
他就懂了他。
“……呵。”
时间在他这里似乎停下了。空气仍燥热得下一秒就能烧起来，因此，那一触即逝的微凉显得愈发弥足珍贵。库洛洛望向不远处认真教和努力学的人们，手指点在唇边，许久之后，突然轻笑出来。
他的同伴啊。
侠客其实很适合老师这一角色。比起自己那种偏重学术和自我复盘式的讲解，侠客就是有本事把很深奥的东西讲得让所有团员都听得懂。平时做任务计划也是，明明计划是两个人一起定的，那帮混蛋却只会冲他吼，脾气上来了，管你是不是团长先打再说，但只要侠客给出解释，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就会变得很乖巧。
这是名为侠客的奇迹。
库洛洛又转头看向身边新加入的同伴。注意到他的视线，银疑惑地看过来，接着像是恍然大悟般，又摸出个柿饼，笑眯眯地递过来。
这次他没再问什么，只捏着边缘咬了一小口。
真是甜得过分了，甚至到了巴不得吃点苦来中和一下的程度。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对同一样东西从一而终，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改变呢？
库洛洛觉得很神奇。
见惯了喜新厌旧的人，连同照镜子在内。
比如飞坦，最近两年喜欢打游戏，认识芬克斯也是在电竞比赛里。谁能想到这么个谁看着都只会用冷血冷情来形容的家伙，最初的爱好竟然是少女漫呢？还曾经因为对一个结局不满，闯进作者家里，强迫人家一直改到自己满意为止。
再比如他自己，也从来跟长情挨不上边。无论多么感兴趣的东西，到手之后都留不过几个月。比起得到，他或许更享受“取”的过程。
所谓的“长情”，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你喜欢侠客吧？”库洛洛突然问。
“是呀。”回答得很干脆，像是被问及一个简单的、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库洛洛观察了半天，也没从那挂在脸上的三条弧线里看出什么负面情绪来，不由失笑：“‘爱在心口难开’在流星街可是玩不转的。”
“‘想要就抢过来’嘛，侠客说过。”银双手支着脑袋看过来，“可我只想要他开心呀。”
“这样就可以了吗？”
“所谓‘喜欢’，本来也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呀。”
“‘得到回应是三生有幸，得不到是人之常情。’乔德罗伊的爱情观吗？”库洛洛思索，“我曾以为这不过是败者短暂的自我安慰。”
“这么直白可是会讨人厌的唉～”
这种随时都能摆出哀怨控诉脸的技能倒是和侠客如出一辙。
“人在付出的时候，总会想要得到点什么。得不到想要的就会厌倦，但当真的得到了，又会想要更多。所以我很好奇。”库洛洛注视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哎呀，突然这么问……”银敛起嘴角，扭头望着不远处金色的身影，“怎么会厌倦呢？那样的人。”他放缓了声音，像是温柔的低喃，“而且，也并没有很久呀。”
一百年，和以后的未知岁月。
“也就比一辈子再久一点点。”
也不过就是，情比命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修罗场，就是我想劝退你，你却反手给了我一个深情暴击
团长：……这要不是侠客，CP多半得换人
所以本来只想写个正常修罗场的蠢作者，为什么写成了这样（捂脸）
不过银子真的好好~~~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