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登大雅》逍遥龙包

6、E

　　E1 狼群中的小羊
　　早晨，杨君书被推门的声音惊醒，却见杨君墨直接朝他扑来。他愣神不过一秒，亵衣已被扯开。一向冷静的杨君书心里竟感到惊慌。他微红着脸抓住杨君墨的双手按于床上，沉着声音问了一个稍后自己都觉得十分之废话的问题：“墨墨！你这是做什么？”

　　杨君墨委屈地说：“你老躲我，我这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么！”

　　杨君书的脸在瞬间爆红，声音里带着怒意，听起来却更像是羞窘：“你才多大？说的是什么胡话！而且我是你哥哥！”

　　杨君墨苦着脸哎哟哟的哼哼：“老哥，哎哟老哥！我错了，真错了！你先放手好不好？我手臂要断了！”

　　杨君书松开手，背过身下床整理衣襟，努力作出哥哥的样子叮嘱：“再不许胡思乱想，现在快些出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杨君书忍不住转身，却见杨君墨脱得只剩下一个肚兜，现在正在解自己的腰带。杨君书如同遭了个惊雷，头顶上冒出一个个“＃”号，他大吼一声：“杨！君！墨！”

　　杨君墨手下未停，还能顾上开口安慰：“别急别急，我很快就脱完了。哎，还是说哥哥喜欢自己来？”

　　只听“碰”的一声，杨君书破门而出。

　　“哎哎！别跑啊！”杨君墨懊恼着，刚下床，抖了抖，忙窜上床开始穿衣服。她怕冷，冬天穿得特别多。啊，好不容易快脱完了的……□□行不通啊，杨君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胸，想起盛锶静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伤感了。难道是因为没有料？啊啊，这里管木瓜叫什么来着？

　　胡思乱想间，对上门口盛锶尧似笑非笑的眸子：“墨儿宝贝，你就这么急着给你相公做顶绿帽戴？”

　　杨君墨道：“我说了不嫁你了嘛。你就不算我相公。”
　　“我说了我不答应。”

　　“我管你答不答应~”杨君墨整理好衣服，跳下床。
　　与盛锶尧错身而过之时，听到他轻声道：“嫁妆不要了？”

　　杨君墨顿住，咽了咽口水，别开眼睛，大步窜了出去，大吼道：“钱……钱财乃身外之物！”

　　“也是，”盛锶尧倚着门自嘲的笑，“原来如今我，除了数不尽的身外之物，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血玉森林。

　　杨君墨坐在兽皮上悔恨，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个人对自己如此有兴趣？她看了看身旁的菜篮子，猪肉和鸡已经被身边那头黑狼吃掉了，鸡蛋被它踩碎了，蛋液流了一地，此刻它正舔得兴起。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盘腿坐在杨君墨身前，圆眼睛亮亮的，不等她回答，却凑到她脖子边嗅了嗅，“没错，这个气味，那个奶娃娃就是你。”

　　“啊？”杨君墨一脸茫然，“我们……见过？”

　　“虽然你变大了，没小时候好看，但我记得你的气味。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你说等我做了狼王就来找我，我等了你八年多了，你竟然忘了！”少年有些气闷，“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小时候好看……杨君墨郁闷了，不过小时候真的见过他？完全想不起来。

　　“喂！”少年有些怒了，“你说话！”
　　杨君墨吓到了。不是少年发怒的脸，那张脸甚至还很有观赏性。让她害怕的是少年身旁的那头狼，它添完了蛋液，正朝着她龇牙。那牙齿可真长……

　　咽了口口水，杨君墨小声道：“我叫杨君墨。”

　　“哦，”少年想了想，朝杨君墨露出灿烂的笑，“我叫小羊。”
　　杨君墨囧了：“好……好名字。”

　　“嗯。我也很喜欢。”少年小麦色的脸竟然有些泛红，“是你替我取的。”

　　杨君墨默了。

　　少年浑然不觉，凑到她身边坐下，道：“杨君墨，再也不走了，和我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那可不行！”
　　小羊跨下脸，黑狼发出低沉的吼声。
　　杨君墨抖了抖：“我……我不适应住在森林里！”
　　小羊为难道：“可是小黑离不开森林，我离不开小黑啊。”

　　没人要你们离开啊！杨君墨在心中呐喊，面上却说：“那，不如我还是住在寨子里，你们还是住在森林里，然后我常常来看你们？”

　　小羊思考了一番，道：“也行。我天黑就送你回去。”

　　杨君墨放心的笑了。然后……“小羊，你干什么……”
　　小羊的眼睛干净而明亮：“脱你的衣服啊。”

　　杨君墨捂紧胸口：“脱衣服干什么？”

　　小羊野兽的直觉感知到杨君墨的惊恐，停下动作，拍了拍杨君墨的头：“别怕，不是要吃你，虽然小黑也偶尔吃些人肉，但是你是我的母人，小黑不会吃你的。来，松开手，我们造小人。”

　　抓得更紧，杨君墨后退了几步：“造……小人？怎……怎么造？”

　　“你不会？”小羊眨眨眼，上前拉她，“没关系，我会。我来教你。首先要把衣服脱了。过来啊。”

　　杨君墨转身拔腿就跑，很快就被黑狼一个猛子按倒在地。黑狼朝她露出锋利的牙齿，热气喷在她脸上，满是鸡蛋腥味。

　　杨君墨闭上眼在心中哀嚎：老哥，早上□□你你不干，现在我要被人强迫造小人了啊啊啊啊！

　　鸡蛋味离开了，杨君墨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拉起自己。她战战兢兢睁开眼，看到小羊难过的脸：“你不想和我造小人。你说回了寨子会来看我，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多么准确的直觉！杨君墨感叹。然后，她试探性的说：“我……有点害怕……”

　　少年的眸子暗了下来。杨君墨忍不住安慰：“不是怕你，我是怕小黑，它是狼嘛……”

　　少年抬起头，朝黑狼招招手，黑狼轻轻呜咽了一声，凑到他身边乖巧的伏下。
　　“小黑很乖的，它拦住你，只是不想我不开心。杨君墨不愿意和我造小人么？”

　　杨君墨斟酌着合适的解释，看着少年明亮的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言语不能了……啊啊啊，谁给我□□德教育入门篇啊！

　　少年突然神色严肃起来，他身边的黑狼也绷紧了身子。“杨君墨，你在这里等我。”少年说完，骑上了黑狼。
　　杨君墨有些不安：“怎么了？”

　　“有血腥气，狼的血腥气，有东西侵入了我们的领地。”少年与狼迅速奔离杨君墨的视线。

　　E2 白
　　看见眼前狼群的尸体，少年小羊赤红了双眼，咬紧了牙关。他低下身子伏在黑狼背上，五指呈爪朝前方那个白衣少女龇开牙齿，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她的咽喉。黑狼愤怒而悲伤的呜咽着，爪子不耐的刨地，焦躁地甩着尾巴。

　　“哦？头狼竟然是个野孩子么？”白衣少女淡淡地看着少年，她眉眼十分秀美，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宛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千金——如果忽略她长剑上深红的鲜血。
　　“能说人话吗？”她平静无波的直视少年，“把那张狼王皮交给我，就不杀你。”

　　小羊低吼一声，从黑狼背上跃起，朝少女挥出一掌，黑狼默契地在同时扑向少女拿剑的手。

　　“啊，原来听不懂人话。”少女喃喃，轻抬手，挥剑斩向黑狼。黑狼险避开剑锋，落在少女身后，小羊在半空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恐惧，强行扭转身体，躲向一边的树上，还未站稳，那树已被劈断，小羊从树上跃至黑狼身边，喘着粗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惊。

　　“看见了我的剑招？”少女侧脸，微微有些疑惑，“还是说，野兽的直觉么？”眨眼间逼近小羊和黑狼，再抬手。

　　恍惚间黑狼侧身挡住了少年，瞬间被利剑刺穿。它晶亮的眼睛看着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剑尖仍旧刺进了少年的胸口，黑狼温热的鲜血喷溅了他一脸一身，混合着他自己的血液，仿佛他们相互依偎取暖。眼眶似要裂开，少年发出惊怒的叫喊扑向少女，速度如此之快，少女虽然迅速侧身躲避，却仍旧被抓烂了持剑的右手。

　　白衣袖子被扯破，洁白的手臂上出现三道血痕，极浅，却极长。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闪身上前抬手一掌击在少年胸口，少年倒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喷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可惜。”少女轻声自言自语，拾起断掉的袖子擦净染血的剑身，转身离去。“啊，会在狼窝里么？头狼赶过来很快，应该不远吧。”

　　待少女走远了，草丛里钻出一只熊，不，是一只披着熊皮的杨君墨。她跑到树下探少年的颈脉，感受到手下的微弱跳动她微微松了口气，将少年往背上扒拉。还没站稳，被压倒了。

　　吃的全是肉啊，这么重！杨君墨哀怨着爬起来，看到一双绣花鞋，僵住了。

　　“会说人话么？”少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会！会！我知道狼窝在哪里，我告诉你。你不要杀我们！”

　　“好。”少女答应，“你要带路。”

　　杨君墨赶忙答应，将小羊扶在树下倚着，自己领着少女向狼窝走。走了几步，少女突然停住，眼睛盯着杨君墨的右肩。

　　杨君墨低头，发现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擦破，露出右肩上紫色的花骨朵一样的印记。那印记从她有意识时就有了，不像胎记却怎么也洗不掉。被少女的眼神看得有些慌，她不自在的伸手捂住肩膀：“快……快到了，走吧。”

　　少女却不动了，盯着杨君墨看了半晌，似乎在思考一件很为难的事。“竟然碰上小紫了，她们找了那么久没找到，我运气真好。可是没到年纪不能杀啊，但是这里也没有别人，杀不杀好呢？嗯，会不会有隐卫跟着呢？”少女无意识的念着，朝着杨君墨慢慢抽出长剑。

　　杨君墨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长剑已劈至眼前。惊叫尚未出口，只听“叮”的一声，长剑被一根筷子打掉。杨君墨被杨君书搂进怀里，向后飞出一大步。

　　“啊，”少女收回剑，看着杨君书，“隐卫么？”

　　杨君书冷冷道：“白，她才十二岁，犯规的下场不用我说明了吧。”

　　被称为白的少女咬了咬手指，道：“不杀就是，你不是隐卫，管不到我。”少女一晃身，消失在森林里。

　　“老哥……”杨君墨挣开杨君书的怀抱，静静看着他。

　　杨君书对上杨君墨的视线，许久，叹了口气：“回去，我告诉你。”

　　杨君墨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树下的少年：“带上他。”

　　血玉森林，马车上，静静睡着的少女白突然睁开眼：“啊。”
　　“怎么了，白？”极其温暖的声音来自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面具下，一双带着笑意的眼微微弯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忘记找狼王皮了。”白的声音有些懊恼。

　　男人摸了摸少女的头，安慰道：“算了。狼王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等别人去找吧。找到了，我们再拿过来。”

　　“哦。”少女答应着，伏在男人修长的腿上闭上眼，睡了。

　　E3 我有老哥我怕谁
　　小羊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伤口已经包扎，身上的棉质中衣散发着一阵清香，让他的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温暖的冬阳从窗口探头看着他，桌上摆着一只铜盆，盆中的水还冒着热气。屋子里有杨君墨的气味，还混着另外四个人和草药的味道，其中一个味道极其让他讨厌。

　　有脚步声，小羊悄无声息地飞窜到房梁上，将自己的存在掩盖于无。不久，端着药碗的杨君墨轻轻推门进屋，看到空空如也的床还没来得及楞，就被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小羊抱了个严严实实。“杨君墨！”小羊的声音很欢喜。

　　杨君墨一惊，低呼一声，药碗飞了出去。小羊迅速抬起右脚，脚背稳稳托住碗底，碗中荡起一圈圈水纹。

　　“幸好幸好，不用赔碗！”杨君墨笑着拍了拍小羊的肩膀，接过药碗递过去，“你的药，喝了吧。”小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劈手把药碗扔在桌上，重新将杨君墨一把抱住。

　　药碗碎了。
　　杨君墨怒了。

　　“你放开！”杨君墨推小羊的胸口，触手温热竟是伤口裂开渗出的鲜血。忍不住缓下语气：“伤口裂了！快放手！”

　　“小黑死了……”小羊的声音哽咽，手将杨君墨搂得更紧。杨君墨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狼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唔，”小羊闷闷哼了一声，将下巴搁在杨君墨的颈窝，“我记得那个白衣母人的气味，我一定会把她抓来吃了。”

　　杨君墨抖了抖：“你……吃过人？”

　　“没有。杨君墨不用担心，我很聪明，能学会吃人的。应该跟吃猴子差不多，在脖子一口咬下去，应该很快就死了。”小羊伸出舌头，在杨君墨颈侧添了一下。

　　鸡皮疙瘩瞬间迸发，杨君墨泪奔：“呜……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羊还待说话，忽然感到一股令他厌恶的气味，他谨慎的眯起眼，目光接触到出现在门口的那双清冷的眸子。是他，那个在森林里杀掉自己许多同伴还抢走母人的男人！

　　将杨君墨单手搂住，小羊朝门口的杨君书龇出牙。

　　杨君书淡淡的看着小羊扣着杨君墨腰间的手，清冷的眸色渐渐转深。杨君墨忙从小羊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二人中间。“小羊，这是我哥哥杨君书。老哥，他叫小羊。”

　　杨君书轻轻点头：“他的伤死不了，醒了就回森林去。白已经发现你了，这里很快不再安全，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动身离开。”
　　“老哥，我不想和她们争，就不能退出么？”
　　杨君书微微摇头：“如今已是正月二十，你的生日还有不到两月，到时隐卫将不再介入你与红，白和蓝的争斗。我们必须好好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拿到尽量多的支玉。得到十二部长老认可授予支玉，就等于得到那一部的支持。你活下去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那个白武功厉害得不行，小羊那么厉害都被打成这样，我这么次，还不被秒杀？老哥，不然你教我点武功吧。”
　　杨君书微叹：“你六岁来杨家，父亲大人就请了师傅传授你武功，你可还记得？”

　　杨君墨抓了抓头，记忆慢慢回来。

　　小院。
　　六岁半的杨君墨团坐在蒲团上。
　　李师傅：“全身放松，排除杂念。缓慢吐息，吐息。”
　　杨君墨身子一歪，倒在蒲团上睡着了。

　　七岁半的杨君墨在茂密的草丛中扎马步。
　　王师傅：“气沉丹田，不动如山，目视前方，心境清明。”
　　一个时辰后，杨君墨岿然不动。
　　王师傅：“很好，果然很有毅力。起来吃饭去吧。”
　　杨君墨起身高兴的蹦走了。
　　王师傅感到十分欣慰，扎了一个时辰马，小姑娘还是欢欢喜喜的。一转头，赫然看见杨君墨先前扎马的地方摆着一只折叠小凳……

　　然后，杨家家主大手一挥：“罢了，墨儿不愿学武，随她去吧。”

　　“老哥……”杨君墨低着头，拉住他的衣袖，“我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杨君书的目光柔和中带了点笑意，修长的手摸了摸杨君墨的头：“别怕。有我在。”
　　杨君墨抬起脸，亮闪闪的眼盯着杨君书的，杨君书一愣，别开脸颇有些不自在道：“父亲大人和你的生父是至交，杨家上下都会护你。”

　　看着眼前这两人的表情小羊觉得很不舒服。他伸出手将杨君墨拉至身后，瞪着杨君书：“杨君墨由我来保护！”
　　杨君书冷冷的：“你不行。”

　　小羊在瞬间炸了，朝着杨君书冲了上去。

　　暴力场面被和谐。

　　奄奄一息的小羊昏在了床上。

　　杨君墨：“老哥，你下手也太……”

　　杨君书冰冷的眼眸扫过。

　　杨君墨：“太合适了，他刚好没死。哈哈，哈哈……”偷偷抹汗……

　　晚饭后，杨家三人跟盛家姐弟告辞。
　　盛锶尧哼笑了一声，关上门。盛锶婧死活要跟着，被杨君砚一把药粉迷倒了。

　　于是，马车平静的离开了翟家宅。

　　一路沐浴着寨子里村民的惊诧眼光。

　　马车里，杨君墨给怀中睡着的杨君砚盖上衣服，问杨君书：“老哥，那个……小羊他……”

　　闭着的冷目拉出一条缝隙，寒光闪过。杨君墨噤声。

　　马车顶上，小羊打了个喷嚏，冲着看他的村民龇牙咧嘴：“看什么看！”

　　杨君墨的白皮纸本第九页：
　　朔月一百三十二年正月二十，寻找十二部的故事。
　　PS：隐教教主之女，呸，我有老哥我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