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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关于报表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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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他,学生会长、网球部部长、学年第一等诸多光环加身,威严冷峻的高岭之花;
你,学生会副会长,为人和善、性格开朗,还有特殊的保暖技巧!
在主动揽下事多事杂、合作伙伴还吹毛求疵的副会长活计后,周围友人一见你,没有不摇头叹气的。
面对同学的钦佩,朋友的叹惜,老师的内疚,会长的冷脸,你表示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静默的学生会办公室,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
02
并没有。
因为很忙。
手冢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你也不是会在工作中三心二意的类型。
在你成为副会长之前,因为严苛的要求和繁杂琐碎的工作,副会长的位置一直空缺,工作直接由手冢代行。
“追人不能跟他当同事!别搞办公室恋情!”好友们都这样劝你,但你微微一笑,“你们这是不相信我的工作能力?”
友人一时语塞。
于是在众人敬畏惋惜的目光中,你离开了呕心沥血一手带大的社团,成为了学生会副会长。
时间证明了两件事,一是你的工作能力确实卓著,二是不能搞办公室恋情。
因为很忙。
03
“会长,这是本月各社团的活动经费收支明细、下月的开支预申请单,已经按照社团的登记编号进行分类汇总排序,下月将有大额支出的是排球社、田径社、足球社等13个运动相关社团,各部已经开始备战两个月后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整体支出同比增长5.64%,在总经费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用清晰流利的语言向他汇报本月工作中非常小的一个部分,他从你带有墨痕的手上接过报表,熟练地抽出比较需要注意的部分,并在记录本上写下相关的意见建议,对活动汇报进行批示。
这些重复性的工作他早已得心应手,更别说他向来有多线程工作的能力,同时完成多件工作,甚至一心十用*的情况都不少见。
所以除了耳朵听和手上写,他剩下八成的脑力都陷入了回想。
因为常年没有副会长,这间学生会室向来是安静、空荡的。他对这种安静习以为常。
没有副会长这件事,他早给负责的老师打好了预防针。与其要一个碍手碍脚,会对他的要求偷工减料的副手,不如他自己把事情做好。
在网球部,他与大石各司其职。尽管有些时候大石也觉得他的要求过高,但出于他的信任和支持,也能把工作按照要求完成。
学生会的工作,原想请大石继续当他的副手,大石却笑着摆手,连声拒绝了。
于是副会长的位置就这样空了下来。
你是除他以外,在这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呆的最久的人。
以前不是没有人自告奋勇地担任副会长的工作,结果要么是将他的要求置于脑后,全按自己心意办事,要么是阳奉阴违、包藏私心,更有甚者,交接到一半就因为要求太高、工作太繁琐而中途放弃。
你是最特殊的。
虽然工作起来就像另一个他,但却有他没有的亲和力和极其出色的沟通能力。
当你无数次在会议中用言语化解了可能出现的争端后,他第一次产生了困扰
——如果没有你在,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这是从不将解决问题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手冢,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惑。
04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又把大量的心力放在想你上。
他好像已经逐渐适应了“想你”这件事。
想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来帮他,想你什么时候可能会走,想你为什么能把事情办得那么好,想你怎么样才会长久地与他共事,想你将近的生日,你喜欢的东西……
“会长,上次你给我的材料里有一张清单,上面列了一些物品,分别是长度约在5厘米宽度约为1厘米不会伤害头皮或过于冰凉的发卡、可拆卸墨囊的钢笔……”
“呲啦”他原本流畅书写的右手猛地一顿,钢笔尖划破纸张。
是他之前给你列的礼物清单。
那天因为你突然来到他桌前,不知被胡乱紧张塞到了哪里。居然不小心放进了交给你的文件里。
“怎么了会长?”
“啊……没事。”他将十成十的脑力运转起来,终于依照之前跟你学的糊弄大法想到回答,“清单上的内容就不用报了,我记得。”
这不算是欺骗你。他确实记得很清楚,因为不知道反复斟酌了多少次才列下清单。
其实完全可以告诉你这是什么,给朋友挑选生日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说出口。
“好的,”你点点头,将滑落的头发拨回耳后,又从清单下拿出一沓表单,“虽然清单最后有几项,如《瓦尔登湖》*、《实用会计知识一百点》、《网球入门指南》等书目,但整体来看,应当是为过段时间女儿节活动中女性参加者准备的礼物……”
不,不是的。是要给你准备的礼物。
他看着你鬓边的发丝,催促自己说出来。
却始终不能言语。
“所以我对这些产品进行了一些调查,这里是青春学园高中部附近商家针对以上商品的报价,我从中分别挑选了比较合适的三家进行了价格排序和不同组合的预算整理……”
你有条有理的报告,并没有多少进到他的脑子里。
往日引以为傲的思维能力竟没有半点派上用场。
他像一台多线程的电脑,可以同时思考很多东西。比方说球速风速,击打地面的角度力度,以上所有内容如何用德语表述……
你像一个病毒程序,一旦点开,大量关于你的进程就会占据所有他所有的神经。
没救了。
05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糊弄那份报价单的,也不清楚你是否察觉了他的异样。
他看着你时不时拨弄滑落到头发,又为上墨时不小心沾上指尖的墨水叹气。
你们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工作到结束。
直到离开前,你才担忧地对他说,“会长,今天你看起来不太有精神。因为最近在准备德文的考试吗?还是要留足时间休息比较好。”
“……没事的,”他努力地调整一下表情,“谢谢你,…,因为有你在,我空出了不少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我在想你的工作是不是过于繁多……”
你站在门口回头看他。
因为他本人的撤裁而格外简陋的办公室里,天花板上年迈的风扇颤颤巍巍地转着,吹动他茶色的发丝和挺括的白衬衫,廉价的白炽灯照在他精致冷峻的眉眼上,从冰冷镜片后透出的目光真挚、明亮,一如既往。
“不多的,”你笑笑,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他坐在原位,望着你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结论是,
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