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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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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衎仅着一袭里衣立于窗前，手里捏着一片榕树叶，面容苍白，神情淡漠。
“王爷刚泡完药，不宜久站，还是坐下歇会儿吧。”
见王爷无动于衷，谷风无奈准备去拿大氅给他披上，却发现屏风上的大氅不见了。
“被野猫叼走了，让连三送件新的进来。”
很多时候谷风都怀疑王爷背后长了一双眼睛，明明背对着自己，但却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到这儿，谷风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查到什么了？”
“不出王爷所料，司徒正果然深藏不露，此次若不是有司徒小姐画的地图，属下竟不知之前在司徒正书房找到的暗室里面竟然还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直通司徒府的祠堂，祠堂里面还藏了个极其隐秘的暗室，打开这间暗室的开关就在司徒洧的牌位上。”
“司徒洧？”正在把玩手里榕树叶的萧元衎闻言一愣，随即嗤笑一声。
“看来当年宣征皇帝当真是没有找错人，谁能想到一向孝悌云天的司徒正会将秘密藏在祠堂，竟还用上了他司徒一氏先祖的牌位。”
“只是正当属下准备下去一探究竟之时，司徒正突然来了祠堂，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时间太仓促，属下只好先退回密道撤了出来。”
“不必心急，既然已经找到了暗室，拿到铁盒就如探囊取物。”
说完，萧元衎转身准备回到桌边喝口茶，却冷不丁被谷风脖子上几道猩红的抓痕给惊住了。
半晌后。
“看上哪个女人了？”
此言一出，吓得谷风立刻跪倒在地：“王爷，属下万万不敢！”
“那你脖子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被野猫抓的。”
“此事属下正要向王爷禀报。”
见王爷没什么反应，谷风才敢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
“前些日子乐坊的秦掌柜私下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几个姑娘，其中有个姑娘身手不凡，性子桀骜，秦掌柜担心她逃跑，就每日在她的饭菜里下软骨散，以便于管教她，秦掌柜说她老实了几天，就没再盯得那么紧，结果今天她趁人不备，躲到后院掏出一个奇怪的乐器吹了起来，秦掌柜担心她吹的是什么暗号，就将她扣住了。”
“福伯这两日在王府准备您的婚事，秦掌柜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又不敢来打搅王爷，正好属下经过，便将此事告诉了属下。”
“属下随着秦掌柜刚走到后院，就听见外面断断续续的有几声奇怪的鸟叫声，那位姑娘听到后突然发了疯似的挣脱开，抢过乐器就往嘴边凑，属下一看不对劲，就立刻制住她，这抓痕便是她挣扎时给属下抓的。”
萧元衎接过谷风递过来的乐器来回翻看了下，除了长得像石头，还有七个孔，倒也没什么特别。
“这个乐器看起来不像是中原的东西，本来属下还纳闷，大晚上的怎么会有鸟叫声，刚才听连三说有刺客，属下担心真如秦掌柜所说，这姑娘怕是在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鸟叫声？萧元衎看了眼手里的榕树叶，又想起那个临逃走还要对自己学两声猫叫的女子，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戏谑。
可怕的安静，谷风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紧张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把人安排到妓坊，由你看着，人要是跑了，什么后果你知道。”
谷风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也跟着白了几分，心中不停的咒骂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
“至于秦掌柜，背着妙音阁私下交易，该怎么处理你交给福伯便是，下去吧。”
“等等。”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如今连野猫都能随意闯进我的房间，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谷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房间的，只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谷风，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王爷跟你说什么了？”
谷风瞬间跟找到发泄口一样，啪的一声往连三脑门上招呼。
“还不赶紧给王爷重新安排间上房，没看到王爷房间屋顶上那么大个窟窿吗！王爷一个月就来这么一回妙音阁，都能出这么大的纰漏，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对，就那个窟窿，我刚刚明明看到是刺客掉进了王爷的房间，但王爷非得说是野猫……”
连三还在絮叨，谷风已经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你活腻了？王爷的话你也敢质疑？王爷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小姐，快醒醒！”
叶清羽被秋兰左右摇晃着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只感觉头重脚轻，浑身蔫蔫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小姐，你怎么没戴面具啊？这里可是王府，我们得时刻小心些。刚才我看有两个丫鬟要进来，我不放心，就先把她们拦在了外面。”
面具？叶清羽往脸上一摸，才猛然想起昨晚忘在了屋顶上，干咳了两声：“把人带进来吧，隔着屏风。”
秋兰去了外间，不多会儿便带了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丫鬟进来站在屏风外。
隔着屏风，两个丫鬟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道：“奴婢云枝、香月参见侧王妃。”
“起来吧，有什么事吗？”
“回侧王妃，奴婢等是管家安排从今日开始来离园伺候您的。”
离园？是让她离得远远的意思吧，叶清羽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你们两个以后留在外间伺候，寝房内有秋兰就行了。”
打发她们出去后，叶清羽挣扎着坐起身，秋兰进来发现她脸色苍白，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小姐你额头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我去给你准备点姜汤和热水。”
叶清羽连忙拉住她：“你去给我找个梯子，姜汤和热水让她俩准备就行了。”
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可没有力气再翻上屋顶。
秋兰端了姜汤进来后便去整理床铺，叶清羽边喝姜汤边想着昨晚听到的埙声。
“昨晚王爷来了吗？”
叶清羽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头一看，发现秋兰手里正抱着一件白色大氅，刚喝进嘴里的姜汤差点喷了出来。
“当然没有！你拿去扔了吧。”
秋兰狐疑的看了叶清羽一眼，也不再多问，只是颇为可惜的说道：“这件大氅绣工精致，衣料华贵，在叶府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扔了真是可惜了。”
叶清羽闻言放下姜汤，走过去也摸了摸，虽然她还不太懂中原的什么衣料和绣工，但单凭触感来说，这大氅确非凡品。
思索片刻后，叶清羽凑到秋兰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你避开人悄悄拿出去当了。”
都说叶府风风光光的嫁女儿，但王氏给她准备的嫁妆都是些面子上的功夫，连一两银子的现银都没有，琬娘原本要把一千两的银票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肯要。
也不能刚嫁进王府就开始当嫁妆，反正这件大氅她也不能拿去还给贤王，还不如当了。
泡完热水澡终于感觉浑身舒坦了些，让秋兰支走了云枝和香月后，叶清羽搭着梯子上了屋顶找到面具戴上。
正准备坐下来再欣赏下这离园的景致，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低沉男声吓得差点站立不稳。
“侧王妃，前厅有人找您。”
“你是？”
“回侧王妃，我叫连大，是王府的侍卫总管，管家有事去妙音阁了，所以我来叫您。”
叶清羽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后看了眼站在眼前的黑衣男子，这贤王府还真是奇怪，管家不在大可支使个丫鬟来叫她，竟还需要侍卫总管亲自来一趟。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挥手示意连大带路。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被扔在了极为偏僻的院子，叶清羽跟着连大弯弯绕绕的走了大半天才到前厅，而且一路上她都没看到有几个丫鬟，看来贤王不近女色的传闻也是真的。
等看清坐在前厅等她的人是谁后，叶清羽直感觉有些腿软心虚。
“司徒小姐，你怎么来了？”干巴巴的声音里甚至都有些发颤。
司徒莺莺今日穿了身粉色百褶细纱裙，衬的她的肤色更是白皙。
“叶小……侧王妃，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司徒莺莺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放到叶清羽的手里。
侧王妃三个字更是像根针一样扎的叶清羽难受。
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被司徒莺莺一把按住：“侧王妃，你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在司徒莺莺的坚持下，叶清羽无奈的打开盒子，竟是一支海棠花玉簪。
“这支玉簪也是和田玉做的，是我十三岁生辰那年我娘特意差人做的，昨日我看你喜欢我的手串，回去后想起来还有这支玉簪，就特意拿来送给你，我知道这玉簪跟王府里的比起来肯定差远了，但却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看着司徒莺莺一脸期待的样子，叶清羽突然有点头疼，她昨日不过是想打趣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单纯的丫头竟以为她看上了她的手串，还眼巴巴的转眼就送来一支玉簪。
叶清羽稳了稳心神，将玉簪放回司徒莺莺的手中。
“司徒小姐，我看你是有些误会，首先，昨日纯粹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怀；其次，我只是看你的手串有些特别，随意说了一句，并非就是喜欢你的手串。”
顿了顿，叶清羽继续说道：“况且这支玉簪既是你母亲特意做了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自然是意义非凡，随意送人可是会伤了你母亲的心。”
叶清羽自认为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傻丫头应该能乖乖的收回去了。
谁知司徒莺莺都不带犹豫的立刻又将簪子塞回了叶清羽的手中。
“我娘要是知道我把这支玉簪送给了我一个喜欢的姐姐，定会十分高兴的。”
姐姐？叶清羽觉得自己的头疼又重了几分。
“叶姐姐，我心里真的十分喜欢你，所以想叫你一声姐姐，本来姐姐你刚大婚，我本不该今日来叨扰，但是我不知道日后是否还有机会，所以请你一定要收下，就当留个纪念。”
叶清羽立刻察觉到了司徒莺莺话里的不寻常。
“你……要离开渚安？”
见司徒莺莺低着头不说话，叶清羽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又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嫁给贤王的真正目的想利用侧王妃的身份来找人，无奈只得放柔了声音。
“莺莺，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你且再耐心的等等，一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的。”
“叶姐姐，我该走了，我来的时候支开绿芙让她去给我买胭脂了，晚了找不到我她该着急了。”
看到司徒莺莺离开的背影，叶清羽越想越不放心，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没听进去，如果她已经心灰意冷还是要走，自己岂不是罪过大了。
烦躁的踱来踱去之后叶清羽转身看向连大：“王爷可在府中？”
“不在。”
“拿纸笔来。”
写完后装进信封递给连大：“尽快送到王爷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