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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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罗喉计都听见声音，急忙止住回忆，偏过头去看。
紫狐已经醒过来，一双美眸茫然的打量周围，兴许是在发现入眼的不是她与无支祁的小屋，而是威严浩瀚，天兵交纵的天界宫阙，面上带了一丝惶恐。
罗喉计都正有些同情地想着，然后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柏麟帝君喝问声：“奎山刑官何在！”
话音刚落，一个披盗戴甲、拿鞭执戟的天兵，从客镇定从排列的队伍后中走出，半蹲着恭迎道：“末将在，敢问帝君有何吩咐！”
罗喉计都看着这位面若冰山似冷铁，满身杀代之气的天兵刑将，突然有些好奇，柏麟会让这人用什么手段逼供紫狐一众人，结果柏麟帝君下一句：“奎山刑官，将司命星君押入天牢，要好好惩罚他一番。”
“末将遵命！”奎山沉声礼毕后，走到‘司命’身边，右手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司命大人，请吧。”
罗喉计都：“……”
罗喉计都现在有些慌，其实，这时候的情况送天牢他也认了，可这司命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连一向护短的柏麟帝君还要变本加厉让天界‘刑官’送他去天牢？！以这副躯壳的情况，先不提这司命会不会在受刑过程中挂掉，进而导致他暴露。
就是罗喉计都自己，能任由那有损他脸面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的。
罗喉计都冷静想，换做还是魔域尊者那会儿，被这群天兵如此无礼对待，他早就忍不住拍飞这些蝼蚁，要不是现在有些情况还不甚明晰，他才不会百般隐忍，如今最先做的，就是赶紧摆脱司命这副要死不活的躯壳，在还没丢面……咳，在没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天界。
至于这些人……
罗喉计都用神识打量完落仙台周围在场的天界仙人，以他的能力想要离开，先不说在场的有没有人能拦得住他，要知道，即使是神魂状态下，能隐约凭感知察觉到他所在大概范围之人，在这个世上，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罗喉计都内心冷笑，就凭他面前这群天界蝼蚁，还真……恰好有一个？！
罗喉计都看向柏麟帝君，对方法相庄严，高坐九天宝座，俨然一尊绝世帝君模样，不由深思，柏麟是天生神帝，生来就对天道之气有着远非常人能及的敏锐感。
而罗喉计都与天道共处事多年，神魂中沾染的天道威压绝非可以轻易完全遮掩住，如果没了司命身体这具遮掩罩在外，只要他神魂现身天界，对作为天界至尊的柏麟帝君而言，无疑不是比太阳还显眼的东西。
到时候，除非罗喉计都彻底隐匿于天地，不然，只消在天界待上不出片刻，柏麟就会立即察觉到他的踪迹。
不过也用不着担心，罗喉计都想了下，以这司命躯壳里怨气的积累程度来看，若没了他神魂的镇压，其中的煞气势必会直接涌出来，到时候天界必然得乱上一乱。
既然如此，他何不趁待会儿煞气外泄，柏麟帝君与众天兵无故他暇，神魂脱离，趁乱离开。
越想越觉得可施性越大，罗喉计都又用神识检查了一番周身，内心皱眉想，只是，这司命星君身体里的煞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据罗喉计都所知，煞气分三种。
其一，天地初开，同先天四气衍生之气，亦或者是混沌遗神、原初生物或太古真神/魔类身死后，有些尸骸因机缘巧合，并未消弥，回归天地，而是化为凶煞之气，这一类，统统归为先天之气。
其二，生死轮回，无论人仙神妖魔，在身死化为鬼魂后，喝下忘川水，渡过渡厄桥，前尘如梦消散，只余那最后一抹生前刻骨铭心的嗔痴怨憎，爱恨喜怒即使被忘川洗去，依旧难以散去，久而累之，便成为煞气，这一类，乃生死之气所形成。
其三，是生灵怨气，生前枉死，少数修为高深，实力通天的生灵心有怨气，怨气难以消散，在天地灵气的催化下，日积月累形成堪比厉鬼的存在，其形成煞气条件之苛刻，甚至较第一种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要满足第三点，即使是受到比满门抄斩、全族被灭还要惨无人道的经历，也没那么容易形成，这世上哪有人，或者说，哪有强大之人，会去承受了那么多苦难，一直到死……
想到这里，罗喉计都突然僵了僵，暗想道，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典例吗？想到这儿，他内心突然灵光一闪，好似抓住什么，堪称冷漠理智地继续分析。
凭这煞气性质，应是归纳第三种，可是，按司命这类天界养尊处优的神仙性子，即便能积累如此多的怨恨，恐怕就是屠了整个天界，他都不可能有那么多深厚内力去维持怨气转化煞气，而且这股煞气，凭感觉上，居然纯粹是由怨气转化而来，令他都隐约惊异，这得是多大的怨恨，修为多么通天的生灵，才不需要靠掺杂天地灵气催化，便可形成煞气，在数千年前，可能唯有罗喉计都满足过这两点条件。
何况，要不是罗喉计都神魂在一开始压制着这股煞气，怕是在之前受天刑时，煞气就已经涌出这具仙人躯壳，成为天地间一大祸害根源。
放在以前与天道系统约法三章那会儿，垣衡大帝或许还会想办法解决，只是，他已经与天道系统解绑，还管这些做什么？
只不过，罗喉计都想来想去，还是有一点疑虑，这煞气虽然给他的感觉和他以前魔煞星那会儿有点相似，但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会在司命身上？
又把联想到琉璃盏失窃、他穿越到将要处刑的司命身上、以及司命体内类似原本魔煞星的煞气，这几件糟心事联在一起，这样来看，或许司命星君盗窃琉璃盏的传闻并非空穴来巢。
可仅凭这几件明面上分开的事件，再多也只能推敲出这些，他了解的还是太少，看来，还是多诈些话。
打定主意，罗喉计都又一次压下喉间涌出的腥甜，急忙往柏麟方向，低头拱手道：“帝君，您不是说琉璃盏并非下官所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押下官入天牢受罚？恳请帝君，将事情原委告托于我，若下官有错，定会认罪！”
正对着面前冷艳女子面容，略微出神的柏麟帝君，听着这话，偏过视线看着‘司命’，面露不悦，皱眉道：“司命，听你所言，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不成？”
柏麟面上维持着薄薄的光幕，碍于司命身体的限制，罗喉计都不清楚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只能通过他话中微微变调的声音，判断出，柏麟现在心情不好。
或许寻常人听见，也只是认为帝君声音稍微拔高点，无足稀奇，但对柏麟知之甚透的罗喉计都而言，即使柏麟只有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大致明白，对方心情起伏，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左右不过操心三界，亦或是眼前牵扯到司命星君的烦杂琐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抱着与己无关的心思，罗喉计都回答道：“回禀帝君，属下不敢对帝君深意，怀有揣测之意。”
“但属下甘愿跪在审命落仙台上，不是因为属下认为自身有罪，需要受罚，而是相信帝君能够明鉴，为司命，为因牵扯参与这次事件无辜受害之人，”
罗喉计都说到这里顿住，接着，他无端跪下，行了个大礼，在周围一众仙神的迟疑惊讶目光中。
他缓慢抬头，对着高座九天云端上的白衣神君，沉声郑重道：“求份公道。”
这话一出，还不待柏麟帝君说话，周边原本轩然噤声的仙神，立即仙声鼎沸起来：“搞什么，罪犯不就是司命吗？为什么司命还要在帝君出现后抵赖，莫非这事背后，另有隐情？”
平日里与司命交好的仙君议论：“我看是，我们大多仙友，其实都不了解具体过程，发生了什么，可司命大人为天界星君，做事一直兢兢业业，知礼守分，我等有目共睹，怎会做此等丧尽天良，损害天界之事？一定是有人诬陷。”
听着这话，罗喉计都忽然感觉这副躯壳，也不是那么没用……
“司命此人处事圆滑，确实不像是有那胆子，犯这等重罪的神仙，兴许真是弄错了。”这是平日里，对司命狗腿行为，颇有微词的武官们在讨论。
罗喉计都内心默默点头。
还有些神仙出声，凑热闹道：“俗话说，知神知面不知心，即便星君大人平日表现得再无害，也不清楚心里黑成什么样子，但以他平日里的那副贪生怕死，不着掉的性子，还、还真不大可能？”
知神知面不知心、贪生怕死、不着调………
罗喉计都面无若色在内心细数。
这些，就是大多数天界人，对司命星君本人，犯的罪看法，虽然听上去鱼龙混杂，聒噪难耐，但也充分体现司命人缘‘广泛’，性格‘鲜明’，品性之‘奇妙’亦非常神相比拟。
这倒是让罗喉计都，意外对司命这个神仙多了一些了解。
突然，罗喉计都在周身骤然凉了下来，冷得他背脊直发抖，他回过神来，感觉到是柏麟在看着他，瞬息意识到这点。
罗喉计都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直接用神识悄无声息在附近天兵一扫，几不可察的，旁边说悄悄话的天兵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捆绑住罗喉计都的缚仙失去法力供应，同一时刻，最近的奎山刑官脚步也是微不可察的靠近几步，抬眸，注视到对方眼中只有自己才看得见，一闪而逝的蓝光后，罗喉计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确认这最低级的幻术，到底是没有引起柏麟的注意后，罗喉计都就把目光重新移到柏麟方向，暗暗戒备。
柏麟帝君是天界至尊，地位崇高，在天界，除了对天帝或其余五方大帝顾及些许，否则，天界早就是他柏麟一言堂！
即便此人面善心狠，蛇蝎心肠，实非良人，可他对自己手下人还是比较护短。
所以，同为柏麟座下的腾蛇有背叛天界行为，都能不痛不痒的去蹲天牢，而司命在遭受非人的天罚后，还要受刑……
虽然之前受天罚过程中，好像是他穿过来了，但看柏麟这显然还没有放过司命打算的态度，罗喉计都思虑，定是与司命身体里的煞气有关。
他罗喉计都是可以放着这些天界人的生死不论，假作不知，但这煞气的来处如他所猜测，真是来自群琉璃盏里他的心魂？以柏麟对他的‘重视’程度，罗喉计都还记得，以前有好几次，他的心魂刚待在琉璃盏里那会儿，先不提洒扫小仙失手碰掉一下琉璃盏，最次的惩罚也是要削去神格，投放渡厄道，就先说南天圣尊提出要取回琉璃盏，试一试彻底消除魔煞星心魂的法子，结果在当时天界百待废兴，正与南天仙族商讨联姻正兴天界的情况下，对方依旧被柏麟以不信任为由，搁下脸面，弄到下不来台的地步，而当时的联姻对象，传遍四海九荒，大名鼎鼎的未来帝妃，南天圣尊之女，南天明珠，一流女仙……
只除了得到过一张天界帝君亲拟的婚约书和明义上的帝妃之位外，他们两个怕是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起初，罗喉计都还叹惋，挺好一姑娘，干嘛就栽在这样一棵万年老铁树上，把自己吊死，还不明白，她所钦慕的帝君，早已经把自己‘嫁’给了所谓的‘三界’？
言归正传——
这样一想，即便司命跟在柏麟身边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果琉璃盏失窃一事与司命真的有关系，一但里面的魔煞星心魂发生任何异常，出现危害三界的可能，莫说削神格，投渡厄道了，就是要被扒皮抽筋，投放地狱十八层底层，那也是比较好的结局。
所以，与其死皮赖脸的不承认所做所当，又或者干脆是不抱希望，摔坛子破罐承认罪状，倒不如提出事情另有起因，兴许，还能多诈出些话，推敲出更多的线索，可依现在情况看来……
罗喉计都眼都不带眨一下，目视着战神模式下的褚璇玑，侧耳倾听柏麟不知提到什么，看着她面无表情乖巧点头，接着，毫无预兆，唤出定坤神剑。
在罗喉计都的记忆里，很明显，柏麟这是有要命战神动身杀人的打算。
柏麟这是要杀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