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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益禾 ...

  •   太平公主李益禾乃是武皇爱女,此事世人皆知。太平公主下嫁时,武皇亲写下一字赐给公主:蚨。蚨乃古代神虫,蚨子若
      远飞、蚨母便将自身的血涂在孩子身上,这样无论蚨子飞多远,都不会忘记母亲的气味,亦不会忘记回家的路。此种宠爱,可见一斑、太平未及笄时,高宗亦是疼若掌珠,但较其母之溺爱,可谓远远逊色了。弘、贤等出生起各自有乳母照顾,唯太平与别个不同,武皇亲自带在身边,事必躬亲式的宠爱着独女。

      太平不负众望,继承了李唐皇室出众的美貌,自童稚可爱的婴孩出落成有艳丽丰姿的美人,人见惧其艳色,其艳有威仪,即天家威仪。其母年轻时就敢在爱马如命的太宗面前狂言三法制狮子骢,太平勇气一如其母,驾驭烈马林苑奔驰信手拈来,人见其丰姿辉仪,为之炫目,兼之性好笑语,豁达活泼,见其者无不尽心,乐为致死。然美中不足的是太平心智逊于其母,思虑事情时大有一种被坦然溺爱的孩子才有的特点,那就是无忧无虑,她们被宠爱着,心内毫无阴露,也没有很强独立思考的能力,往朝有这样的皇子公主,皆容易被奸人三言两语蛊惑策反。

      然武皇宠爱太平一如她仍是幼童,没有特意锻炼她心智的打算,宠爱几近溺爱,武皇晚年更曾放言:“太平,朕之明珠。”比之其他孩子的下场遭遇,太平可谓她膝下最幸运的孩子,她对太平的宠爱好像不掺杂很多阴翳,是天家而言相当纯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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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位公主。”接生婆把小而嫩的公主抱到武后怀中时,是武后第一次看见幺女的脸。她觉得很吃惊似的,因为这是个公主,像死去的安定公主一样。她用筋疲力尽的目光扫视襁褓里的婴儿,发现她不像弘、贤出生时那么皱而丑,还是个婴儿,却端正白嫩得令做母亲的开心,她用手指节轻轻抚摸婴儿的脸蛋,她也不哭,用大而灵透的眼睛盯着武后,然后觉得很好玩似的可爱的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脸动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撒娇似的亲昵的蹭了蹭武后的手指。下人笑着说:"这是公主亲您呢。"

      那么小,那么可爱,安定出生的时候又怎样,也曾那么可爱吗?她好像想不起来了,但是确实没有这孩子这么显著的可
      爱,那么引人怜爱,又或许是一种补偿心理作崇,武后觉得她好像一出生,就有一种讨人喜爱的特质,婴幼儿会自然的散发
      一种令母亲怜爱的气质,使母亲不至于抛弃他们,伤害他们,太平那种特质仿佛比旁的孩子更强似的,俘获了失去过女儿的她母亲的心。

      她从未这么关注过一个孩子的成长,关注她的牙牙学语,关注她的蹒跚学步,她特别爱笑,也特别亲人、爱撒娇,只要有人抱就不肯走路,学步摔倒了的时候,武后采取了从未使用过的教育方式——亲自抱起来。过去几个儿子学步摔倒,她采用的是挫折教育,叫他们自己站起来,然而对于女儿,好像无论如何都不忍心看她趴在地下,小小的缩成一团抽泣。然后这种溺爱,好像也招致了后来李益禾无法面对挫折的弊端。

      李益禾说话倒早,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阿耶”“耶耶”,而是“阿娘”,当她用那黏黏的口音首次叫出“阿娘”时,并不像前几个哥哥,他们首次说话时被乳娘抱在别宫,武后无从听到,然她首次说话时,正好就在武后怀中,在被逗之下越来越高兴的喊了好几句“阿娘”。李益禾非常亲人,不像旁人和自幼陪伴的乳母最亲,她总是吵着闹着要见阿娘,要阿娘抱要和阿娘一起,一有空就要拱到母亲怀里,类似于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诸子之中,武后最疼爱太平。其膝下诸子虽也会亲近武后,会撒娇玩耍,然后乳母自幼教导,心内还是有规矩压着,不敢乱冲撞贵为皇后的母亲,不敢像只小牛一样东拱一下西拱一下,这会儿带倒了一个花瓶,那会儿拔下了一个金纽件,那是独女李益禾的特权,她是没有乳母禅精竭虑的为她讲规矩的,因为她母亲疼她一如掌中明珠,只会说:“有什么,让她玩去吧。”

      诸子之中,要说嫉妒,可说李旦,他与李益禾年纪相仿,当他识字读书时,每觐见母后,只见小妹妹总在母亲怀中,灿然大笑,每看到那场景,他便在殿外踌躇逡巡,不敢入,因为母后对他未有那么亲昵,虽关心学业,亦未见时时刻刻抱在怀中的,他也不敢如扭糖似的,每每心中郁闷,乳母总安慰他:“殿下,您的妹妹是公主,不比您是皇子,身负重任,母亲自然要多疼爱些的。”又跟他说男女之有别,女子更为脆弱,是以他每见小妹妹,也多加尽心,必自加照顾,武后见兄妹和睦,更加喜悦,然过去多年后,李旦回忆少时的嫉妒,不觉可笑,小妹妹一生是幸运也不幸的一生,少有母亲疼爱,上官婉儿随从尽心竭力,为她前前后后打点,身边总有人爱她慕她,为她光彩所引,奉承谄媚,薛绍等不必言,乃至自己的儿子……她是被爱毁掉的,如果每个人都想同她当弄玉、萧史这样修成正果的美满夫妇,那可能吗?

      小妹妹的一生是被爱毁掉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李益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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