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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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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那种事的时候,顾锐喜欢从背后轻轻咬他耳朵,低声喊着“嫂子”,所以对江叙而言,这个称呼是个雷区。
这不仅让他想起他跟顾锐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也在提醒着他,他曾经脑残到热烈地喜欢着顾见礼。
还和对方结婚了。
结婚了。
呕。
即使把人赶走,江叙的心情也没有变得好一点。他躺到床上,却有些睡不着,指尖不知为何有些刺痛,还有点麻,渐渐蔓延到手掌。
他想起件事,问小p:“既然许愿都要付出代价,那我重生这件事呢?不需要我付出什么吗?”
小p……小p不太清楚,它业务不熟练。据它所说,上头不知为何不喜欢给它派业务,江叙是它从诞生以来的第一任宿主,之前都处于休眠状态。
好在虽说是业务不熟练,但许愿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有档可查的,小p失踪了几分钟,回来告诉江叙,他重生的代价显示“已支付”状态,不用再付了。
江叙一头雾水,他实在没觉得自己少了什么或者多承受了什么痛苦。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心愿的代价是小p无法查询的状态,所以别说江叙,就连他的系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重生的。
横竖不是坏事,查不到江叙也没太在意。他的手越来越疼,找家用的医疗机器人检查了下也没查出原因,只好先翻出片止痛片吃下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清早,送礼服的人就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试妆团队。江叙睡了一夜,疼是不疼了,但胳膊还是有点麻,整个人都不太爽利,对这些人并没有好脸色。
上辈子他没给工作人员摆过谱,一来他当时喜欢顾见礼,很欢迎送礼服的人来;二来也是因为觉得拿钱办事的打工人都不容易,别说这些人,他从小到大都没给服务人员看过什么脸色。
这回就不一样了。
团队里有两个Omega小助理暗恋顾见礼,上辈子他态度良好,那几个人反而对他很怠慢;这回他清早就冷着脸,一群人诚惶诚恐地伺候他,那两个当时处处给他挑刺的小助理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叙哼了一声。
踩高捧低的,无聊。
这回他不想按顾见礼的喜好穿婚纱,于是特地在送来的礼服里挑西装出来试,试到最后,发现有几件上辈子没见过的衣服。
“这些也是顾见礼亲自挑的?”江叙问。
送衣服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眼底带着犹豫:“可能……是婚庆公司塞进去的?”
穿婚庆公司塞的当然比穿顾见礼挑的好,江叙就在那几件里挑了挑,换上试了下妆,早早定下了衣服就把人都送走了。
他没有留这些人吃午饭的兴趣,何况身体还不太舒服。
午饭他没下楼,在屋里吃完,给自己补了第二针抑制剂。
这种抑制剂药效12小时,所以一天需要注射两针,然而药剂入体以后,他发麻的胳膊整条痛了起来。
不太对劲。
江叙皱了下眉。
死过一次,他可比从前惜命,马上让老管家联络了家庭医生过来检查,看看是不是抑制剂过敏。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江叙做了过敏检查,没发现问题。他带来的便携式设备有些东西检查不出来,江叙接受了他的建议,又让管家备车去医院。
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便暗了下来,江叙终于从医生手上拿到了他的检查报告。
他眉头拧起来:“这份报告确定无误?”
“确定。”医生一脸“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表情。
白纸黑字的报告上,江叙的信息素气味那一栏里写着“酸橙花”,但他分明应该是个橙子味的Omega。
他冷不丁想起前一天下午江川差点拥抱他的时候,没头没脑问的那个问题。
——“哥,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香水倒是没喷,原来是他自己换了个味道。
而且——
“你体内的Omega激素呈现某种紊乱的症状,但我看你病历,过往的体检结果都很好。最近除了抑制剂外用过别的什么药吗?有经历过完整标记或者别的什么吗?”
医院的医生问话总是很直白。
江叙抿了下唇,也跟着直白道:“有过完整标记,事后吃过紧急避孕药,就在昨天。”
诊疗室里没其他人,这些话不怕别人听到。
医生点点头:“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不过……你这症状确实奇怪,照理说,从小就激素失衡的人才会在接连使用避孕药和抑制剂以后产生应激反应,但你明明……”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江叙却大概明白了原因。
小p跟他解释说,他的重生并不是直接的魂穿或是身穿,反而类似于游戏副本回到起始点一样。
玩家身上还带着上一趟副本的debuff,但血量和蓝量都是满的,还打着跟上一趟副本一样的怪。换句话说,他用着他年轻时健康的身体,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来自上辈子的负面影响。
顾见礼喜欢给他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很多都是激素药物,因为除了在漂亮的身体上留下鲜血淋漓的伤痕外,顾见礼这种自己做不到的人,更喜欢看别人欲/求不满。
潮热期不用抑制剂也不进行标记生熬过去可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事,体验过就知道,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人搅动着,皮肤上也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爬。
何况那还不是他正常的潮热期,常常是被药强行勾起的。
激素紊乱什么的,太正常了。
“虽说不是过敏,但我仍然建议你不要再用抑制剂了,应激反应可能会逐渐加重,说不好有没有别的并发症。”医生继续道,“我会给你开一些调理Omega激素的药,你拿回去吃吃看,如果潮热期正常的话,就过三个月来复诊。”医生继续说。
“不用抑制剂,我潮热期要怎么熬?”江叙突然抬起头。
“你都——”医生有些没好气,“都被标记了,这种事找你的伴侣啊!”
找顾锐?
算了吧。
求/操这种事,上辈子干过就可以了,够他妈恶心人的了。
“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江叙垂下眼,没直说自己的打算,“如果伴侣暂时不在,我用抑制剂的话,除了应激反应加重,还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那不好说,不孕不育、免疫力下降、抑郁……”医生说了一堆,“都是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不会死。
江叙终于笑了下:“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他态度良好,医生反而觉得信不过,又叮嘱了一番才放人走。江叙没打算吃,不过想了想,还是去拿了调理药。
这种调理药或许能治他的病,但同时,潮热期症状会加重的。
他不想在那几天里控制不住地发/情,相比之下,只是疼痛反而不算什么。
潮热期的最后一天,江叙仍然用了抑制剂,独自和渐渐扩散的疼痛范围抗争着。当他终于熬过去时,婚礼也到来了。
顾见礼为他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婚礼,足以让整个圈子津津乐道好几年。
天未亮,就有人来帮他化妆、换衣服。鲜花花瓣代替纸礼花不要钱似的洒在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婚车队伍绕着星城所有大街前行,开到哪里礼炮就响到哪里。
偏偏极轨车的行驶速度奇快,礼炮燃放的速度跟不上,于是一时间,像是整座星城都在为他们的婚礼庆贺。
车上,顾见礼温柔问他:“喜欢吗?”
“喜欢。”江叙开开心心地回答。
他为了让自己受到的折磨不那么残忍,上辈子就学会了怎么在顾见礼表演。顾见礼想要他痛苦,他一定疼得扭曲颤抖;顾见礼想看他高兴,那他也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不过装模作样罢了,顾见礼会,他也可以会。
顾见礼完全没看出他的伪装,顺着话头教育起了江叙。他总说自己不容易,为江叙付出许多,明里暗里,是要江叙再多爱他一点,不要无理取闹,要体谅他。
上辈子,江叙以为他太爱自己,所以才患得患失,听着这些格外心疼,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捧给他看。
现在看明白,原来这些不过是企图顾见礼控制他的话术罢了。
爱不是把自己的付出摊在对方面前,要求对方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给予回报。
江叙对付完顾见礼,将视线挪向窗外,一脸冷漠。
婚礼的流程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以前的朋友们还会在婚礼上跟顾见礼小范围地吵一场架。江叙当时很生气,再加上刚敬完酒有点上头,差点跟他们闹起来,却被顾见礼劝了回去。
顾见礼用一副心疼他的语气说看他喝多了点,让他回去休息,后面的事不用管,江叙被爱人关心,美滋滋地听了话,晚间的酒会也没参与,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照例是要回江家的,顾见礼疲惫地睁开眼,似乎想要撑着身体陪他回去。江叙看不过眼,把人按回了被窝,嘱咐他好好休息,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陪同他的是一个Omega佣人和两个Alpha保镖,谁料出门前那个Omega佣人给他下了药,他在半路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个不透光的废弃仓库中。
最后是有惊无险地被救了回去,但在漆黑的地方待上了几天,江叙受了惊吓,顾见礼就顺势让他少出门。
后来他才知道,他以为的意外是顾见礼一手策划的表演,为的就是在他父亲和弟弟死后,挑一个时间点,用这次绑架来解释他身上的标记,顺便给他安上一个“婚后水性杨花”的罪名。顾见礼自己则成为了故事中尽管绿得发光却因为爱委曲求全忍受夫人出轨的圣母原配,占尽了舆论道德高地。
江叙从小娇生惯养,从未体会过这种“千夫所指”的待遇。在那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认了命,甚至习惯了顾见礼残忍的对待,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舆论仍然可以扎伤他。
今天江叙过来之前,提前吃了解酒药,还带上了前两天医生给他开的调理药品。
那种药一次性多吃几片,能达到催人发/情的效果。他想好了,如果那个Omega佣人仍然给他设套,他就拿这个东西回敬对方,到时候半路进入潮热期,想必那两个Alpha保镖会很乐意帮他解决需求。
婚车队终于驶入了顾家位于半山腰的大宅,佣人们忙碌着。顾见礼让江叙跟他一起去庭院里迎接宾客,一切都像上辈子一样。
与江叙交好的朋友们见到他额外多打了个招呼,有些江叙还记得名字,有些已经忘记了,便端庄地微笑着,等人在签到簿上落下名字,他再假装无意地瞥一眼。
要对付顾见礼,就得把自己以前的人脉重新经营起来,这些人的名字不该忘记的。
中途来了几个重要宾客,顾见礼一路陪同进会场,迎宾台前便只剩下了江叙自己和一群站在伴郎伴娘位的顾府佣人。顾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走到江叙身旁。
江叙不想见他,一直冷着脸。顾锐倒也不介意。他挑了个人少的时间,唇形未动,对江叙悄悄说:“嫂子今天真漂亮。”
江叙无动于衷:“是衣服好看。”
“嫂子也觉得好,我真高兴。”顾锐笑了下,“不枉我花了一下午挑衣服。”
江叙:“?”
江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