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的小蝌蚪走失之后》楚雯帆

95、石破惊天

　　没有能逃得过政治的商业，石惊天联想起近十年美帝国与我们自己的企业家之争的各种事例，脊背汗毛瞬间根根直立。原来帝国主义对棱弧的迫害，早在40年前就开始了。

　　“只要你翻开爷爷和奶奶遇害的资料就会发现里头的诡异之处，哪里有什么误杀是直击心脏的呢？还有那场空难，他们的飞机本来是准备在英国境内停留半天的，奶奶原计划是去看望一位故友，美国人和英国人计划好等奶奶一下机就以在并购邦多药业过程中的行贿罪逮捕她，不想计划临时改变，他们被逼无奈直接就在荒原上空引爆了飞机。空难，只是用来掩盖阴谋的假象而已。”

　　石承朗研究过这些资料，年少时候的他一字一句地读，一点一点地抽丝剥茧，当他得到真相时，愤怒几乎让他失控。

　　“你那时候还小，根本不会有人跟你说这些事情，到奶奶过世的时候，你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背负的。”

　　石霆森眼中又浮现出对儿子的愧疚，生而为人，不管未来的路是如何的，但起码他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即使他被欺骗包围，作为父亲也应该为了他快乐而努力。

　　事实证明，石霆森不太会做父亲，因为石惊天的快乐，少的可怜。

　　石惊天突然邪魅一笑，他把两手摊在石霆森面前，“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连奶奶都死了快20年了。再来，这不正是说明当了棱弧的董事长，都不得好死吗？”

　　如果石霆森的冠状动脉有异常，他现在搞不好早就心梗了。石惊天这个不孝儿子，用一句忤逆之言，不仅冒犯了他死去的爹娘，还诅咒了他自己，真真是个混账子孙。

　　“石惊天，你不觉得你蠢过头了吗？”石承朗憋不住了。

　　石惊天也心虚，但那是出于对爷爷奶奶的不敬的自责，他不应该口无遮拦的，至于对石霆森，他没有半点愧疚。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当他想到爷爷奶奶和……姜汀的时候，他更加深有体会。

　　石惊天在父亲和兄弟面前，还说过更加激愤极端的话，他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去宣泄从小被家庭疏离的不满，通常情况下石霆森都会对他置之不理，从不记恨在心，这一次也不例外。

　　“棱弧从城市一角的破旧楼房里起家，发展到今天成为可以引领全球科技的尖端企业，它早就不是在风雨中飘摇的私人民企了。我们有小的家，也有大的国……”

　　“老头儿，请你说重点。”

　　石惊天毫不客气地打断石霆森，与人说话，他最怕啰嗦。

　　“国家安全系统里有269位重要企业家的姓名，其中排头的就是棱弧的董事长。也就是说，不管谁做棱弧的董事长，都能获得全球最高级别保护，这项保护计划是在奶奶飞机失事3年后成立的，在那10年中，被美国迫害或关押的企业家多达12人，已经到了不得不干预的地步了。”

　　石承朗说得很明白，推动科技与经济发展的企业家们，一个也不能少。

　　“列入名单者任期内会受到最高级别保护，这就意味着你未来落入他国成为研究对象的几率几乎为零。”石承朗说。

　　“从个人价值来看，作为你的其中一个儿子，我好像没有重要到可以背列入保护名单。”
　　石惊天眼神飘向石承朗，科学家的价值远在企业家之上，何况他目前只是个组织艺人唱跳哭笑的娱乐人。

　　石承朗不屑地瞥他：“我在科学家名单里，从来没考虑过跨到企业家名列。”

　　石惊天一怔，他差点忘了石承朗早就嫁给国家了。

　　他的桀骜不驯难得被外部条件框住，眼神中的锐气退去一些，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

　　“有什么条件？”

　　接受好处同样也要忍受束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石承朗嘴角荡漾起一丝胜利的微笑，“你永远都不能跨出国境。”

　　“瑞士的雪山很漂亮呐，二月末去的时候还能滑上雪嘞！”

　　“日本不能去，他们国家的染病率太高了，不安全。”

　　“或者我们还回厄瓜多尔去。上次你被石博士带走得太匆忙，我连加拉帕戈斯群岛全貌都没看清过，这次用直升机补一个上空环绕，我要好好看看那里的海水和火山，然后在沙滩上躺着晒太阳，不带贝爱的那种旅行，我可以从日出躺到日落。”

　　贝俪在电子杂志上找到了最新一期的《环球之旅》，这次推荐的都是受疫情影响较少地球上难得的几片净土，她在六七个国家之间来回地考虑蜜月地点，根本没有注意到石惊天脸上尴尬的表情。

　　他永远都出不了国门，起码在他成为棱弧董事长之后，他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在国家安全监控之眼下展开，出国蜜月？比50年前登上月球还要艰难。

　　“你傻坐着很久了，就不能给一条有决定性的建议？”

　　贝俪把电子杂志的屏幕转向他，一张张图片被手指划过，那也是他向往了很久的美。

　　只可惜向往是没用的，他的未来50年，都将像石霆森的过去30年一样，永远接受最高等级的保护，生活透明得像一只逃命的水母，不过这样总好过死于空难，亦或是关在实验室里被榨干制成标本。

　　“宝贝，有件事情我需要向你坦白，可能……会让你难以接受，但木已成舟，我真的是特别无奈。”

　　电子杂志的界面停在加拉帕戈斯群岛火山喷发的那一刻，美丽且壮观，滚滚岩浆带着能够燃烧掉一切的热量，即将吞噬掉它经过的一切。

　　“说。”

　　贝俪的命令冷得像是沾了冰水的麻绳，一下子就能勒死即将坦白的石惊天，能不能从宽，全凭缘分。

　　从，哪里说起呢？故事有点儿长，石惊天需要好好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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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俪的嘴歪的像是得了面瘫，现在的她就跟吃了一头大象一般，快被这难以消化的消息弄到怀疑这个世界，它真是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Honey，嘴能不能收一收？”

　　石惊天亲自帮贝俪兜上了嘴，她看起来面部协调多了。

　　“哈，我以为你打算告诉我，你还有一个私生子的。”

　　贝俪的目光有点儿呆滞，涣散无神地虚虚看向庭院，仿佛一只受了惊躲在角落的鸟儿。

　　“哈，原来你们在隔离区的时候争执的焦点是关于你的血，我一直认为你是不允许博士在我身上乱用药，我真是又傻又天真……”

　　石惊天回想起在隔离区的时候，那日子昏天暗地的，你要是能猜出来这个剧情你还不得拿诺贝尔文学奖？

　　“哦，原来你说的那只海鸟的故事，是这样的？太玄幻了，下一个超级人类，居然是我的儿子。”

　　当她想到儿子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心底最软的地方，她一下子跳起来情绪变得激动，“那贝爱以后也和你一样有生命危险啊，他要是出国了那也是有被捉住关进实验室的危险的！”

　　贝俪快被这消息闹疯了。

　　“嘘嘘嘘，冷静一下。”

　　石惊天一根手指竖在贝俪唇上，生怕她会喊得更响，“你想想，如果我是安全的，那么贝爱也就是安全的，万不得已的下下策，他就跟我一样，永远都只待在国内，我陪着他。再说，他不是去过厄瓜多尔吗？他已经赢过他的老父亲了。”

　　老父亲就差一把纵横泪来博取贝俪的同情了。

　　贝俪被封了嘴，脸变成了一只委屈的包子，皱得到处都是褶，“唔要考鱼与下。”

　　石惊天：“嗯？”

　　她推开石惊天放在嘴上的手指，“我要考虑一下！”

　　但凡贝俪怒吼，家里总有杯碟碗要遭殃的，罗密欧在厨房里闹出了一阵砰砰叮叮的大动静，它打碎了贝俪的英国皇家骨瓷三件套。

　　为了平息怒火，转移注意力，石惊天打开电视机，调大音量，然后笑容僵在脸上，所有频道的头条新闻，都在滚动播放着他的照片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