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的小蝌蚪走失之后》楚雯帆

27、王的女人

　　“石董请看，这一边就是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室。您的办公地点在最尽头的那间房间，办公设施一应俱全，工作设备都是选用目前市面上的最高端配置，完全满足您日常的办公需求。墙角立着的那个机器人内植入的是最尖端的芯片技术，端茶倒水接待来访人员完全不在话下的。”

　　钟费说着就上前启动了美女机器人，一阵悦耳的提示音过后，它苏醒般地眨眨眼睛，放出来一道比夜空星更闪亮更的光。

　　石惊天只觉得周身一冷：这个货怎么和祝英台长得那么像……

　　他只应付式地点点头，无趣地转身离开，瞥到了自己办公室5米之外的一间副总编办公室，被它内部无敌的办公环境吸引。

　　这间个办公区的风景无敌，从这儿望出去是比董事区视野更好的画面，抬头便是蓝天白云，低头则是芸芸众生，坐在办公椅上转一圈，那感觉就是阿波罗的权利都在手中啊。

　　“这间是？”

　　石惊天在沉吟，阿波罗的副总编肯定不止贝俪一个人，这间屋子华而不实的东西太多，并不像是她的风格。

　　“哦，石董，这间办公室是我的。是当年我特意在董事门外建出来的一间临时办公室，一来是离老总近，方便安排我的工作，二来我是把其他安静的地方都留给同事们了，这块位置人来人往地太吵了，不方便女同志们办公。”

　　石惊天原以为何马拉已经是哈腰族的翘楚了，现在看了钟费，他觉得他的河马还是差点道行。

　　他讽刺地笑一声，言不由衷地称赞钟费，“真是委屈你了。”

　　钟费哈哈笑两下，露出两个大兔牙：“不委屈不委屈，一切为了公司嘛。”

　　石惊天懒得理他，掉头就往西边的区域去，不去不要紧，一去就在一间逼仄的小办公室里看到了贝俪的身影，她今天穿着鹅黄色的真丝衬衫，一条修身通勤裙把她的曲线轮廓包裹得十分秀色可餐，微卷的披肩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适当地增添了成熟女性的魅力，不知不觉地就让石惊天的唾液大量分泌。

　　她此刻正在向助理交代今天上午的工作，一身的干练劲配合着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吸引力
　　又蹭蹭地往上飙，原来在石惊天面前偶尔撒娇的贝俪，工作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呃，石董，这儿也是副总编办公室，她是我们的另一位副总编贝俪。”

　　钟费快走几步跟上了石惊天的步伐，和他并肩地站在了窄小的门下，挡住了投射进屋子里的唯一一点儿光线。

　　助理开了灯，礼貌地朝新董事长笑了一下，站在一边不敢动。

　　石惊天终于看清楚了这件办公室的全貌，不仅小，而且摆设简单，如果钟费不说，谁能想到这里是文学巨头阿波罗副总编的办公室呢。

　　贝俪听到“钟馗”在介绍自己，并没有惊慌地起身，她把手臂环抱在胸前，用极其不屑的眼神鄙视着门下站着的石惊天。

　　“那个，我说贝总，石董今天头一天上任，你也不起身，是不是太自傲自大了，你要掂量掂量着自己的身份呐。”

　　钟费溜须拍马之余，顺便贬了一把贝俪，然而她依旧不为所动。

　　石惊天抬起手臂打断钟费：“她的身份我自然是知道的，无关紧要。”

　　说完他从外眼角投出来一抹别有深意的眼风往贝俪那头去，又转到了别处。

　　“钟馗”乐呵呵地紧随其后，继续给石惊天拍马屁：“对，石董说的对，她平时就是这个工作态度，您千万不要和她计较，就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隆重的欢迎仪式暨介绍仪式一直持续到上午10:30才结束，阿波罗上下五层楼所有员工都见了个够之后，石惊天开始在办公桌前静坐，思考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他的办公桌前左边站着何马拉，右边杵着钟费，这两个人就好比是两大护法对他们的石董寸步不离，谁也瞧不上谁。

　　如果在娱乐圈，钟费肯定不是何马拉的对手，但是在文学界就不一样了，作为有着丰富经验又会浑水摸鱼的老手，在阿波罗的地盘上他很自然地先开了口。

　　“石董，您看今天的工作我是不是可以先安排下去？”

　　石惊天一拍脑门，“啊呀！对，工作，你看我这个脑子，被你们前呼后拥地搞了一上午，糊弄得都快忘了正事。”

　　钟费脸色有些难看：谁也没有糊弄你呀。

　　“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办公室给腾出来。”

　　石惊天手肘轻轻地撑在桌上，食指竖起比出了一个“1”，随性，又让人不得不执行。
　　钟费没有听明白，“啊？”

　　石惊天散漫的眼神变得锐利，用不容回绝的口吻重复了刚才说的要求：“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空给贝俪。”

　　钟费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见了上扬的唇角，停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角度，用厚厚的嘴唇慢慢包住了自己的一对兔牙，与皱成倒八字的一双短眉组成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在犹豫踌躇的情绪下令整张脸显得更加的凶悍。

　　何马拉欣赏了他很久，很想把他的脸拍下来供作表情包，或者，用作门神也可以。

　　钟费小心翼翼地做最后挣扎：“石董，这个……为什么呀？”

　　“石董说的话难道还不够明白吗？你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一个成熟公司的高层，应该懂得但凡有任务下来，只有执行，没有借口，没有为什么。”

　　何马拉拿着总裁首席助理的腔调，狐假虎威了一回。

　　钟费愣了一刻，在表情管理失控之前，悻悻出了门。

　　石惊天隔壁的总编办公室一阵乒乒乓乓，正是钟费在用搬迁的形式发泄心中的怨气，如果有的选择，他一定会做拆迁队来临前的最强钉子户，钉死在自己的风水宝地上。可惜当前形势，根本没有如果。

　　阿波罗中高层办公区传来的手指敲击键盘声的频率比平时低了至少60%，所有人都在用工作状态掩饰目前的窥探动作——他们全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副总编办公室那头的动静，除了西边的另一位副总编。

　　贝俪一早上心猿意马，根本无法全神贯注的工作，加上身边的小助理时不时的叨叨两句公司新董事长的花边新闻，她干脆放下手中的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解石惊天对阿波罗改天换日的过程中去。

　　“就在你休假的这几天，公司突然召开了董事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卖出了60%的股权，原董事长隔天就套现35亿现金，飞到未来城投资影视基地去了，紧接着星恒娱乐的派出了专业的办公场所规划团队，对新董事长的办公室进行了一丝不苟地大举翻新，连洗手间的厕纸都是高定版的，高端苛刻的要求不要太多哦！‘钟馗’这个门神就是在翻新期间大献殷勤，才让星恒那帮人把石董的办公室打理权限交给他的，然后又买了那台美女机器人……”

　　贝俪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咖啡糖棒，搅着搅着就洒了自己一裙的咖啡，腿上散开一阵温热。

　　“啊呀！”

　　她惊叫着拍拍腿，抖落下咖啡色的水珠，忽然发现有人关切地送来几张纸巾。

　　“贝总，麻烦你准备一下，我们要清空你办公室里的所有物品。”

　　说话的是石惊天一个黑色西装的随行人员，今天早上就是他和另外三个人拦着自己抱儿子的。

　　“什么意思？”

　　贝俪休个年假的功夫，辛辛苦苦工作了十年的阿波罗就易了主，假期结束回来上班的第一天，石惊天就要开除自己？凭什么？！

　　“不凭什么。没有人要开除你，只是请你搬到另一个办公室去而已。”
　　面对激动的贝俪，黑西装男人说得很冷静。

　　“搬到哪里去？24楼？”

　　24楼是阿波罗的“菜鸟层”，那层楼里办公的都是见习编辑和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埋头苦干校验出版作品，枯燥又无趣。

　　西装男撇撇嘴，他们不善言辞只善于动手，一行4个大男人全部开启禁声模式，动手收拾办公室里贝俪的所有物品。

　　贝俪被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保镖护送着前往自己的新办公区，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又重新附体了，一天的工作时间，有4个小时她都在恍惚中度过，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

　　“你们怎么让她拿那么重的东西？！”

　　半路杀出来的石惊天，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贝俪手中抱着的大花瓶，谴责他的工作人员没有做好本职工作。

　　他一把夺过贝俪抱着的瓶子，释放了她的双手，逼近几寸轻佻地问道：“怎么买了这么重又这么难看的花瓶？”

　　贝俪：“别人送的。”

　　石惊天皱眉：“谁的品味这么差？”

　　贝俪：“梁斐。”

　　“啪！”

　　石惊天把花瓶抛在了身侧的洗手间大理石地板上，仿古的瓷器碎了一地。

　　“何马拉，现在就去花店定上100盆鲜花，摆满贝总的办公室。”

　　他眼中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颜色，凝重的气息逐渐笼罩着僵持的两个人。

　　“嘁！”

　　石惊天先破声笑了，像是妥协又像是讨好，歪着一边的嘴角凑近贝俪的脸，任由头顶空调出风口中逃出的冷气在自己不到一寸的头发上吹出来一个圆圆的小坑。

　　“在空调房里要披上披肩的，不然你脖子受了凉，晚上又让我给你按摩。”

　　他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又凑近了半分，恼得贝俪直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