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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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云腾科技的路程不远，路翘把车停在人行道上划了黄线的停车区域，干劲十足地打开后备箱。
“路小姐！”身后一声大叫，她回头。
写字楼的自动感应门打开，有人朝她走来。
年纪不大，长相很秀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走近的时候，路翘又多看了一眼，这个人，皮肤挺白的，但皮肤状态不太好，鼻翼附近冒了几颗粉红的痘痘，黑眼圈深到仿佛色素沉淀，一脸长期熬夜的痕迹。
感冒的缘故，路翘今天穿的格外保暖，暖杏色牛角扣针织开衫外套，呢料格纹裤，脖颈上围了一圈白色的兔毛围脖，防止冷风灌进去，整个人就是毛绒绒的一团，巴掌大的脸裹在兔毛围脖里，温柔又可爱。
纪恒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一丛丛烟花，血管急速扩张，胸腔里心跳声砰砰作响，一声一声，急促又响亮，距离近一点，对面的人就能听见。
他觉得自己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垂着眼，避开视线，伸手去拎后备箱里的外卖袋，“我、我来帮你。”
路翘当然不让，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一个两个的，都来强塞强抢。
纪恒匆匆抬头，扫了一眼，看清路翘脸上的防备，他恍然大悟，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点了确认订单。
“纪喵喵？”
她声音很好听，带着点鼻音，娇憨软糯。
纪恒耳根都红了，喉咙里含糊地挤出一个“嗯”，拎着外卖袋埋头猛冲。
纪喵喵是他养的缅因猫，他在不少社交软件和外卖软件都用了爱猫的名字当昵称，此时却忍不住想，回去就给猫改名，不叫纪喵喵，要叫纪猛男。
他走的很快，这种写字楼都有门禁，必须刷卡才能上楼，路翘怕被落下了，忙提上后备箱里剩下的最小的一个袋子，跟在后边。
路翘跟着纪恒进入电梯。
金属电梯门就是一张天然的镜面，清晰照出内里的景致。
电梯车厢的空间宽敞，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却如隔天堑，热心的程序员小哥哥从踏入电梯后，就一直缩在小角落，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对方这种姿态，她也有点尴尬。
不过网上那条说程序员的标配是格子衬衫的热转似乎是真的，这位小哥哥身上穿的就是一件黑白格纹的衬衫，路翘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余光里瞥见纪恒按楼层的时候没有刷门禁卡，她随口问了一句。
纪恒红着脸解释，“这、这栋楼都、都是我们公司的。”还是捋不直舌头。
都是？！
路翘惊呆了。
实在没想到这家科技公司竟然会在寸土寸金的CBD，直接买了一栋楼。
暮冬的主要客户群是附近商圈的白领精英人群，小绯性格活泼，爱交际，加了不少熟客的微信，偶尔在店里说说听来的消息。
提过一嘴，云腾科技，是一家年轻的创业公司。
路翘不自觉咬了咬下唇，思绪荡到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产业园，这几年西川政府出了不少扶持创业的政策，产业园就是其中一个衍生项目，产业园的办公楼租金低，还有补贴，要是在……
打住！路翘甩了甩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懊恼，楼梯间主替楼主想规划，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虽然都是创业，但差距太大，连嫉妒的心思都升不起，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心酸，她默默捏紧了手里外卖袋的塑料带子。
电梯一路畅行，很快抵达19楼的研发部，“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门外的走道上竟然站了好几个人，穿着各色的格子衬衫，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璀璨笑容，见到路翘，齐声喊，“欢迎路小姐！”
“……”
她是不是走错路了？这里是服装甩卖的大会场？
路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纪恒当然知道同僚们在闹什么，暮冬才开业时，曾经来做过福利活动，在大楼外的前坪空了一小块地方，停放流动的甜品站，扫码关注暮冬的微信小程序，就能免费领取一杯夏日招牌饮品或者一份手工甜品。
当时就是路翘领着两个员工做活动。
炎热的夏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吊带纱裙，长长的黑发绑成两股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肩膀上，戴着一顶藤编的遮阳帽，笑起来又纯又灵，吸睛无数，尤其他们研发部的IT宅男，直接一站封神。
现在就是，女神驾到，众生荡漾。
突然，走道尽头响起皮鞋敲击地板的步履声，啪嗒、啪嗒、踩着节拍一样，节奏规律，拐角处很快走出一个男人，路翘目光投过去，那人身姿高而挺拔，轮廓隐在黑暗里，随着走动渐渐清晰。
看骨相还挺帅的，她先在心里粗粗点评。
等那人的全貌曝光在灯光下，路翘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
不是吧……！
和昨天的闲适不同，丛奚今天穿的是正正经经的商务套装，从头发丝到脚尖都透露着精英的气息，一双桃花眼，内眼角锐利，削去了几分柔情，双眼皮偏窄，眼褶却很深，不笑的时候会有些冷峻，挺有气势的。
格子衬衫们不知什么时候站成了规规矩矩的一排，双手都交握在小腹处，整齐划一地道，“丛总！”
“……”
这栋大楼的楼主是丛奚？等等，他家里不是有皇位继承吗？为什么自己开了创业公司？公司真的是搞科技的？怎么看着有点传销窝点的意思？
路翘脑海里一下闪过好几个问题，但此时氛围这么诡异，她当然是选择做一个安静如鸡的美少女。
愣了这么几秒，察觉丛奚的目光已经扫过一圈，此时正闲闲落在她的手上，手里拎着的外卖袋一下就烫手了，他不会误会她是外卖骑手吧？虽然她确实是来送外卖的……
这样想着，路翘忙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一个格子衬衫手中，飞快退回电梯里，连同手同脚了都没有意识到，狼狈的姿态，很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21楼总裁办的厕所挂上了检修的牌子，丛奚只是下楼解决一下合理的生理需求，却没想到看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
电梯已经开始下降，他收回目光，走道上安静得针落可闻，空气里有甜腻的香气，丛奚偏头，恰好看见一个体型稍胖的男人正把外卖袋往背后藏。
丛奚不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但公司里主管研发这一块的是谢云修，丛奚鲜少在19楼露脸，不清楚这位总裁的脾性，大家都有点忌惮。
尤其丛奚西装革履，跟19楼的吊儿郎当格格不入，一点都不亲民。
过了会儿，这位令人忌惮的总裁漂亮的眉眼舒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像淙淙的溪水，淌入心间。
“加班辛苦，外卖费明天找行政报销，另外，早点下班，注意劳逸结合，别熬坏了底子。”
说完这句话，他干净利落地转身，显示器上，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他抬臂，修长有力的手指压上去，也按了下降。
进电梯的时候，丛奚低垂着眼，若有所思，见到他，她跑什么？
她跑什么？
路翘也在反思，这一跑，昨天树立的我很冷艳，你高攀不起的冷都女人设一下就裂了。
她人也裂了。
怀揣着满腔悔意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走出了云腾科技的大楼，抬眼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横停在不大的停车区域，恰好把她的小电动卡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稍不留神，就能磕掉块漆。
“……”
这他妈谁在强行碰瓷？！
像是找到一个发泄口，路翘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这种社会风气忍不得，她势必要完好无损的把小电动挪出来！
左挪右动，努力把车卡到了，动一动车头，就能碰响轿车警报器的位置。
路翘放弃挣扎，手撑着腰，站在路边喘气。
这时，左侧的地下车库出口驶出一辆迈巴赫，路过她的时候，车停，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丛奚手握在方向盘上，稍稍侧头，看她，问，“我送你？”
“不用了。”路翘脱口而出，“我有车。”
话才出口，昨日重现，天空又开始飘雨，每落一滴，都像打了她一巴掌，脸不疼，心疼。
发烧才退，感冒还没好，她心里生不出一点傲气，见丛奚已经利落地发动引擎，忙“欸”了声，匆匆跑过去，拍打驾驶座的车窗。
“下雨了。”她声音压很低，似是羞极了，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往外漏，“你能不能送送我？”
丛奚黢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路翘的脸色不是很好，结合昨天晚上的阵雨，一猜就是冒雨骑行，生病了，想到路翘两次的拿捏腔调，和方才的落荒而逃，他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语气放软，透出点为难，问，“那你的车？”
什么车啊，他坐在上千万的迈巴赫上问她的小电瓶？路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也太小心眼了，但顶着那双闪着笑意的桃花眼，我的车这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哽了哽，才说，“停一晚上没关系，明天找人骑回去。”
反正今天也弄不出。
丛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像是在确定她是自愿上车，路翘真诚地回望，隔着半拉不拉的玻璃车窗，两人无声对视。
送不送啊，他的绅士风度呢？
路翘眼睛都累了，就在她决定放弃蹭车，打滴滴的时候，丛奚眼尾稍稍一扬，松了口，轻笑着说了声，“上车。”
她冲他感恩地笑了一下，随即去拉后座的门。
握住，用力——
嗯？拉不动？
她又握着车门把手试了试，纹丝不动，从这个位置看车内，只能看见丛奚英俊的后脑勺，路翘懵了懵，十几秒的空档，针织外套上沾了不少雨珠，她咬了咬牙，去拉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这次，一拉就开。
“……”
不想当司机就直说嘛，何况，她也没想把他当司机。路翘矮身坐进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坐稳后，路翘端端正正坐好，两只小手也交叠着，规矩的放在膝盖上。笔挺地坐了好一会儿，车却依旧没有启动的迹象。
她忍着怒意转头，正好对上丛奚的目光，他似是已经看了她很久了，嘴角努力绷着，下巴轻轻点了点，提醒，“安全带。”
路翘这才察觉不对，身上果然少了点束缚，忙把安全带认认真真系好。
看着她把安全带系好之后，丛奚才发动了引擎。
窗外的景色闪过，路翘心想，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她都在记忆里把这个男人美化到不食人间烟火了，现实却是，她忘了系安全带，丛奚能默默笑好久。
呵，狗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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