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已远》对9当歌

1、之一

　　我一直认为他是爱我的。相爱到结婚虽然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但是结婚到现在，已经三年，虽然有吵架虽然有闹别捏的时候，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冷战过。
　　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我就如同千千万万傻傻的、不谙世事的女人一样，以为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幸福就能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甚至闭目依旧能够想起结婚的时候，我们相约——以后可以争吵，绝不冷战。因为一旦冷战，虽有的温暖都化为灰烬。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因为我们会交流。

　　“亲亲，我是怕寂寞的人，所以你千万别让我感到寂寞。”我对他说的时候，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的眼角，他亦微笑，“卿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伤心。”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三年，我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虽然生活多艰辛，但是在我们的爱情面前，所有的困难都不能称之为困难。人之所以会不幸福，那是因为不够满足。而我很满足，所以我也很幸福。这就是我要的生活，简单的幸福。
　　我习惯叫他“亲亲”，他喜欢叫我“卿卿”，干净的生活，温顺美好。

　　后来，他说，“卿卿，我想把我妈接过来。”我说好啊。
　　他爸爸早逝，是婆婆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的。孝敬婆婆，是应该的。为人妻子，我知道自己应尽的本分。

　　我说：“亲亲，我小时候是独生女，家里条件也不差，我可能有时候会脾气暴躁点，但是我绝对无心的。你帮我对妈先打个预防针。以后若是我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千万先对我说，你知道……婆媳关系是很难的……”
　　他点点我的鼻子，“我当然知道啊，你就是一个笨蛋的烂好人，否则，我怎么会喜欢上你。”抱着我在房间里面转了两圈，“放心吧，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恩。”我懒洋洋地回答，然后在他的胸口蹭蹭，感觉春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到了极点。
　　房子是我们新买的，在郊区，离市中心不算近，但是离我的上班的地方很近。他是爱我的，我知道，所以一切都情愿迁就我，甚至因为房子买在环外，要每天早起半个钟头，他都毫无怨言。
　　我知道，有这样的丈夫，是我的福气。所以对他的母亲，我亦心怀感恩。

　　一个月后婆婆来了。我收拾了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又有阳台，想着婆婆能够在自己的房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笑着对我说，“你真是贤妻良母。”
　　我也笑，“我现在仅仅是贤妻，但是以后一定也做一个良母！”我信誓旦旦，他亦笑，我们打算在结婚五年左右的时间生小孩，那时候家庭稳定、事业健康，一切都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婆婆以前住在私房，一条小小的弄堂通到底，邻居都是敞开门而坐，互聊家常。我们的房子是公寓，一个门堂只有对门的两户人家。婆婆却依旧习惯把大门敞开着，人却已经走到房间里面做事情。
　　“婆婆，这样不行啦。”我总是跑出去关门，报纸上说了，最近的治安不大好，若是有什么坏人闯进小区里，容易出事情。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虽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始终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是婆婆不乐，说现代我们这样邻里关系才越来越差。
　　我说，“没有啦婆婆，我们每逢节日的时候会给对门的小夫妻送水果啊特产什么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婆婆依旧不理解，我笑道，“门开着会有蚊子啦，开门的话家里装的纱窗就都没有用了呀。”婆婆不再说什么，但是每天依旧大大地敞开着大门。
　　夏天的晚上我却一直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平常的时候我和先生在一起，蚊子也只叮我，现在多了婆婆，蚊子依旧只叮我。房间里面和外面点了两个电蚊香，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亲亲，我睡不着，明天杀虫好不好。”我推醒他，对他撒娇。
　　“好好，卿卿说什么都好。”他笑着把我搂紧，“蚊子啊，都来叮我，不要叮我的老婆。”他搂着我，知道我委屈，小声地安慰我。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好在是周末不用上班。我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听到先生和婆婆说话。
　　先生在劝婆婆在杀虫之后就不要开门了，婆婆似乎是不乐意。问我为什么赖床不起来。先生说是昨晚上没有睡好，不要吵醒我。
　　婆婆生气，说我娇气娇惯，哪有先生起床给妻子做早饭的？

　　我在房内很是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最后还是悄悄地退回房间，躲在床上闷闷不乐。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他笑着走进来，揉弄我的头发。
　　“我是不是惹婆婆生气了？”我道，有点伤心：“我不是故意的，不关就不关吧，你帮我对婆婆说说，我不想的。”我说道，讨好的意味。

　　先生亲亲我，直夸我是最好的老婆。
　　只是我想晚上这么多的蚊子也是经常扰得我不能安眠。我是老师，上课的时候本来就要花费大把的精力，现在升学压力这么大，也不能总晚上总是不睡觉吧？
　　到上班的时候抽空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个“蒙古包”，就是蒙古包一样的蚊帐，现在的蚊帐就是先进，不用在墙上打洞，可以用几根支架支撑起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像献宝一样给先生看，让他在吃完晚饭帮我支起来。婆婆脸色却不善，问道多少钱。我说200多，其实是快接近300了。婆婆脸色有些犹豫却没有说什么。
　　晚上先生帮我把蚊帐支好，我把温好的牛奶想拿进婆婆的房间给婆婆。却意外地听到婆婆对着先生抱怨说我当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不做早饭还总是乱花钱。
　　先生满口安慰说这个怎么是乱花钱呢？能用好几年呢！婆婆不满意地说，以前的蚊帐明明只要十几块钱。

　　我站在门口很是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本来快乐的生活渐渐有了不和谐的音调。我努力想做一个好媳妇，但是婆婆似乎怎么都看我不顺眼。
　　先生也很为难，在家里我本性是随便洒脱惯了，有的时候会就在沙发上纠缠他到天亮，也时常多鬼点子。当时先生说，大概是我和小孩子呆在一起，人都是心性不成熟的。但是他喜欢我，就是喜欢我笨拙的孩子气。
　　现在我在家里越来越愁云惨淡，开心欢笑的次数少了，唉声叹气的次数倒是多了不少。

　　婆婆亦不快乐，经常是逮着机会就问老公是不是不欢迎她。老公也苦闷，通常是哄完这个哄那个，两头不落好。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到底我们是怎么了？到底我应该怎么做一个好媳妇？

　　后来先生婉转地对我说，要不生个孩子。或许有了个孩子，婆婆就会多点事情，也不会总和我对着干。
　　当时我正在带初三的班级，随口敷衍说等过了六月份再说吧。先生也不勉强我，说是有点急，但是让我考虑下。

　　起初我没有多在意，但是在饭桌上的时候婆婆反复的暗示我，说楼下的林奶奶的小孙子多可爱啊，隔壁的小夫妻也打算生小孩之类之类的。
　　我看着先生，无言地问他，是不是婆婆的意思是到了该生小孩的时候？
　　婆婆继续地追问我，我有点恼火，现在是三月，再三个月就是中考。这次只要我的班的入学率够高我就可以升做年级组长。这个时候让我生小孩还是有点勉强的。
　　言语上却对婆婆略有了一点冲突。

　　回到房里，先生几乎一晚上没跟我说话。我向他又撒娇又耍赖，他也不理我。我火了，问他，“不是说好五年的么？你说啊，我有没有说错！”
　　先生也瞪着我说：“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妈妈，她想抱孙子也似人之常情。反正以后升职的机会还是有的。早点生个小孩，也对我们自己好不是么？”
　　我气急，“你倒说的轻巧，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误？”我不理睬他，他亦不理睬我，这是我意料不到的第一场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