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妖后：吟雪天下》欧冰舞

12、魔王飒出（下）

　　“珠儿，翠儿，今天天气很好，出去逛一下吧。”
　　飒国和落雪不同，七月的天气，不似落雪的炙热，反而是近似春日里温和的暖意。这里，的确是不错的世外桃源。
　　“婉吟姐，你不着急吗？飒王何意。我们来这里已经快十日了，可他却没有来过一次。甚至连消息，都仅仅只派人传来过一回，便是刚来之时让人把我们安排在这里，其他什么也没有，就似若不知晓我们的出现。而这长门宫，也是著名的冷宫啊。”
　　“是啊，入了宫，不就是应该和那些妃子们争宠，爬上皇后的位子吗？”
　　相对于我的事不关己，珍珠翡翠两姐妹则显得更为忧心，一唱一大地质问起我来。
　　我淡淡地笑了笑。

　　这样对我而言，或许更好吧。
　　这深宫之中的一切，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能轻易掌控的。帝王专宠？那对于我来说，无疑是自取灭亡。
　　我要的，就是更多耐心的等待、合理的机遇，以及足够的时间，以便于我做好充分的准备，逃离这华丽的牢笼。
　　我的夫君，永远也不会是一个名留青史的帝王。他，只需要伴我执手天涯。
　　仅此，而已！

　　没有更多的解释。我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之后，便是逃走。
　　凌轩飒……想到那梦中阴狠冷峻，霸气十足的男人，我还是忍不住冷了一下，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冷。我没有把握，从他的手中逃离。可现在的局势，却只能让我放手一搏。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我不想，也像紫漪姐姐那样，成为这深宫之中无尽争斗的陪葬品。紫漪姐姐离开前，那绝望无神的目光，那空洞决绝的语气，我至今，历历在目。并且，永远也不会忘。
　　有些教训，往往太过深刻，太过刺骨，一次，便让人永生难忘。

　　莫颜宫。
　　“俊儿，你最近的表现真让姐姐失望。才官居三品，就自以为是。让你拉拢人心，却得罪裴海。”
　　“姐姐，王上已经专宠您四年有余了，我们还怕什么？”
　　“没用的东西！颜家的兴亡，如今就靠你我二人了。王上对我的确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可谁敢保证，我颜默筱可以这样一辈子？最道无情帝王心。飒王如今野心勃勃，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摇。你要永远记住，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他给的。他高兴，便可以给我们。他生气，亦可以收回去。”
　　“哎...俊儿愚昧，没有想这么远。姐姐分析得极是，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呢？”
　　“我们颜家在朝中毫无势力可言，所以你必须要用尽全力，使自己的权利大起来，不断拉拢人心，组织起一股力量，以应付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我呢？后宫争宠，一向是亩以子为荣，我要为王上生一个皇子。只要你我共同做好这些事情，这天下，迟早有一天是我们颜家的！此后，我们便能永远高枕无忧。”
　　“姐姐英明！”

　　*** （凌轩飒主篇） ***
　　文很多东西用第一人称都些不清楚，此章之后，全部改为第三人称。
　　前面的如果有时间，舞也会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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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们了，找御医来，救救灵儿姐姐，好不好？”
　　严冬，可雪地里，少年还是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第一次，这么求一个人。不足五岁的他，便早已知晓尊严是何等的重要。但为了悉心照料他的灵儿姐姐，一咬牙，他还是豁出去了。
　　再坚强，不过还是个孩子，不是么？

　　“一个小宫女哪有什么贱命找御医医治？扔出宫，任她自生自灭吧。”
　　安公公显然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皇子有些不耐烦。
　　“哥哥的话，你都敢不听吗？灵儿姐姐虽然只是个宫女，但也是人啊。”
　　只有四岁的凌子墨，就已经像他的母后林美人一样善良。这时的他，便已经开始懂得维护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林美人近来甚是受宠，如果这个小皇子要告诉了王上，只怕他担待不起啊。
　　入宫多年，安公公早已学成了人精，懂得该讨好谁。
　　没再多言语，他转身去请来了御医。
　　……

　　似乎是在那时，他才在心中认同了那唯一的亲情。他把那温润如玉的弟弟，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有些时候，缘分就是如此的微妙。
　　五岁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弱小得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件件失去，却无能为力。因为出世时，那个‘劫’的预言，那句‘魔王飒出’，让他被所有人视为了不祥之物。甚至连自己亲身的母后，都宁愿天天陪在凌轩西的身边，却不愿看自己一眼。所以，父王对他的态度，也可想而知。因此，他大皇子的身份，已经成了公认的有名无实。
　　也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五岁，对他来说，完全变成了人生的转折点。他开始意识到弱肉强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他们认为自己是魔王，那他就做给他们看。
　　这世界，永远都只属于强者！

　　凌轩飒缓缓走在回廊间，思绪如流水般繁华。
　　过去的种种，都已成为伤痕，埋藏在心底。
　　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它们。
　　却发现，不是忘记了。
　　只是，伤得入骨了。

　　“站住。”
　　回廊尽头，轻微的脚步声，就已经让他警觉。
　　“你是谁？”

　　“回王上，奴家是新来的舞姬。”
　　本来安排好的步骤，却在他的出现后完全打乱。这个男人，总是会带给她莫名的恐惧。在他满是深意的注视下，她的心紧张到似乎要停止跳动。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一身艳丽妖娆的紫色长裙恰好到脚边，把来人衬得格外娇媚动人。这的确是宫廷舞姬的装扮。只是，她似乎不知晓所有人都不能在如遇之后四处闲逛。还有，一个新来的舞姬，就配知晓他是王上么？
　　这么多的漏洞，是精心策划的么？
　　那好......

　　不过弹指一挥间，她的面纱就已经不知在何处了。
　　月夜，如水，把佳人掩映得更为绝色。

　　满满的厌倦之意出现在那墨色的眸子中，他的手毫不知怜香惜玉地扼住她娇嫩的下巴：“雪婉吟，怎么还不过几日便耐不住寂寞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朕就好好陪你演一场！”
　　“放手！痛啊……”
　　那无尽的恨意，让她惊慌不安。

　　终是...失败了。
　　败得彻底，不但没能全身而退，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这一切，终是她逃不过的劫。
　　她该...安信天命吗？
　　不甘，这终不是她情愿想要的！他们终不是一个世界之人。他是高高在上，野心勃勃，霸气十足的帝王。她只是名声狼藉，一无是处的冷宫公主。就算她可以做到不介意和他人共享，但前提，他心里一定要有她的一席之地。可她已经注意到了他满满的厌恶以及深藏的恨意。
　　更何况，那男人太过凌厉霸气，每当见到他之时，自己总会有一种真切的惧意。虽不是很重，却还是让她烦心不已。倘若要一直和他在一起，真不知会如何。一想到自己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她就会没有来地心烦意乱。
　　不！她不会放弃离开！

　　“陈安，拟旨下去，五日之后便是婚典。把那新建的宫殿赐予雪婉吟，赐名吟雪殿。这些事情，朕就全权交予你负责了，希望你能让朕满意。”
　　“王上重托，在下一定不让王上失望。”
　　在确定已经远远离开御书房之后，安公公一阵小跑，向莫颜殿奔去。
　　这样的事情他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宫里一旦发生什么，不论事情的轻重缓急，第一先禀告王上，而第二，则是要偷偷溜去莫颜宫，告诉娘娘。倘若办事得力，王上可赐予权利，而娘娘，则可赏赐财物。如果可以有幸同时成为了两人的心腹，那想要的一切，都将不再是梦想。

　　“呵呵……安公公做得不错。彤儿，把昨天邻国进贡的东西，挑几样好的，全部赏给安公公。”
　　珠帘办卷，帘后之人丹眉轻挑，似乎是刚刚醒来，慵懒得别有风味。
　　颜妃赢弱的外表，成功地掩盖了真实的阴寒锋芒，甚至让人会产生错觉，觉得她还是不谙世事。不过，能在飒国后宫及四年专宠于一身，当今世上，怕是也只有她一人吧。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危险的，却也预示了她的强势。在这宫闱之中，永远都是强者的天下！
　　而凌轩飒与颜默筱，则是济济强者中的龙帝凤后。
　　若是舒皇后还在，不知......

　　“谢娘娘。”安公公有些受宠若惊。
　　“公公在王上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于宫中的行事之风，想必最清楚不过。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忠心为我所用，好处自是甚多。若是反其意而为之——”
　　颜妃突然间拉长的音调让刘安抖了一下，他连忙接上，一是自己的心意：“臣今生今世，定当专心效忠王上和娘娘！”
　　“下去吧。”
　　得到‘赦免令’的陈安才又急忙擦了一把汗，坐上了马车向自己的府邸驶去。

　　颜妃的这连环的一出，让他先上天堂，又入地狱。教他懂得两者之间的差距后，再来一警示，让他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这招比那‘打一巴掌，在给一块糖’的损招不知又狠了多少倍。
　　惊心的同时，他也已然知晓自己选对了主儿。这宫中，除了飒王，便是颜妃的权利最大。有她的仗养，比什么都强。
　　还好，王上和颜妃都是同心。不然，这二主，该效忠谁？

　　望着走远的刘安，彤儿不屑地开口：“娘娘，我们拉拢这种人做什么？没用的小人。”
　　“孔子名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而就是这种小人，往往更有利用价值，也更容易被利用。——彤儿，看到门外的麻雀了吗？”
　　此日已是七月末，麻雀很少，尤其是这莫颜宫，还不至于到门可罗雀的地步。所以，这独独出现的医治甚是扎眼。并且，它还在努力地往上飞，甚至超越了树梢。
　　即使如此灵敏的彤儿，也开始不解。她们的话题，和这只麻雀有什么关系？
　　之一到了彤儿的疑惑，颜默筱轻拍衣裙后，淡淡地开口：“本宫觉得...它飞得太高了。小麻雀，本来就只应待在枝头。可它却不自量力，想要算计英雄的鹰。你说...鹰该怎么办？”

　　彤儿听后，一脸惨白地跪下，明白了她话中的玄机。
　　“彤儿，吓到你了？本宫在暗指雪婉吟。”
　　颜默筱一脸云淡风轻地扶起彤儿。想安慰，又似警告。
　　彤儿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颜默筱的话缓和过来，甚至还更惨白了些。

　　自己近来的一些举动，已经被她尽收眼底了。这一番话，一箭双雕。既宣告了要与雪婉吟为敌，却又是在提醒自己。
　　还以为，她并不知晓。却反而，使自己自欺欺人了。
　　幸而十年的姐妹之情，才保住了今朝的身价性命。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颜默筱，永远不能招惹！——这是她入宫以来最大的教诲。

　　★★★ ★★★ ★★★

　　晌午，吟雪殿。
　　“翠儿，把新衣拿来，快点儿！”
　　“姐姐，你负责妆容，我负责头发。”
　　“完了，完了！还没有沐浴！”
　　“快！快！找几个丫鬟去伺候娘娘沐浴，要记得在池中加上蒙古草原送上的鲜牛奶！”
　　“……”
　　仿佛是自己要出嫁一般，珍珠和翡翠两姐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直到拂晓才有了些许倦意，便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谁知一醒来便已是晌午，也就造成了刚才的局面。

　　反倒是今日的主角雪婉吟似乎和自己无关一般，置身事外地任人摆布。

　　华灯初上，是婚礼，皇宫却一片寂然。
　　和亲之事，当今天下已是人尽皆知。没有举办庆典，没有封号，皇宫内，甚至连装饰一下都没有。
　　这样诡异的婚礼，一时间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