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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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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盛京城到那庄子的路不算近,颠颠簸簸将近一个时辰才到。

      临上车前,岳清嘉没管住嘴,又灌了碗绿豆汤,偏偏这一路上走的尽是掺了石子的夯土路,下车的时候脸都憋紫了。

      等解决了人生大事,岳清嘉一身轻松,又见这庄子山环水绕的,景色宜人得很,就带着邀春,并一名庄子里的仆妇出去溜达。

      主仆三人在附近逛了半天,走得脚都累了。

      刚坐在望亭歇歇脚,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递了眼去看,见是一群穿得花花紫紫,走路妖妖娆娆的女子,隔着老远,岳清嘉都能闻到风里飘来的,不淡的香粉味。

      那群娇滴滴的女子摇着轻罗小扇,有说有笑地往东面一处别业走去。

      这时,岳清嘉听到那仆妇轻轻啐了声:“这起子娼妇,又来了。”

      邀春不悦地板起脸来斥道:“任婶子,在小姐跟前说话怎么也没个遮掩?”

      任婶子连忙告罪:“唉呀,姑娘说得是,一时没管住,老奴这嘴该打。”

      眼见这位大娘抬起手掌就要来个鬼畜的自掴play,岳清嘉连忙出声制止了,又笑道:“无妨,正想问问婶子,那都是些什么人?”

      任婶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都是同香馆、迎喜楼那样的地方出来的妓子,小姐还是别看了,没得脏了小姐的眼。”

      “哦…”
      岳清嘉点头,又问道:“那边别业是谁的?”

      别业就是别业,人家的不仅占地面积大,还一水的重阁飞檐,那绿绿的琉璃瓦,每一片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可比她们家的庄子要气派得多。

      任婶子答道:“回小姐的话,那边是博安侯的庄子。”

      岳清嘉提了个眉梢,博安侯?不就是劝彭慈月离开男主的那位么?堂堂侯爷,就这么不讲究,把花楼里的姑娘叫来庄子里玩儿?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任婶子把腰弯得更下,凑到岳清嘉耳边,低声解惑:“小姐不知,那位博安侯,可是个逛惯了秦楼楚馆的脂粉大客,时不常啊,就要邀这些个粉儿娘来他这别业嬉耍作乐。”

      岳清嘉无语之余,又有些庆幸。

      擦!幸好他不是男配,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说服自己,去攻略一个沉湎酒色的风流浪子。

      *

      回到庄子里头没多久,岳清嘉的午膳就摆好了,因为知道她晕车,厨下特意给备的是清粥并几碟子小菜。

      岳清嘉顺嘴问了下,这才听说她那位老娘在和庄头理账。这也能理解,毕竟BOSS到了分公司视察,总得听听工作汇报啥的。

      不得不说,庄子里头的食材就是新鲜,那笋干爽口,萝卜丁也脆甜,和着浓稠适度的粥,吃起来还挺带劲。

      数次的欲言又止后,借着布菜的机会,邀春偷偷凑到岳清嘉耳边,低声道:“小姐,绍通彭家的人应该快到了,表小姐这次,铁定留不下来。”

      听了这奇奇怪怪的话,岳清嘉发着蒙看她:“什么?”

      邀春以为她只是没听清,还贴心地重复了一遍:“小姐,彭家的人来了,这次肯定要把表小姐带回绍通的。”

      彭家的人?带回绍通?

      岳清嘉美丽的大脑提取了下关键词,还是抬头去看邀春,眼睛里闪烁着小学鸡的求知光芒:“你在讲什么谜语?彭家的人,怎么要把表姐带回绍通?”

      邀春这次愣了下,才斟酌着回道:“小、小姐,您当真忘了?您不是给绍通彭家去信,让她们来把表小姐接回去么?”

      听了这猝不及防的噩耗,岳清嘉感觉自己刚刚喝的粥好像异变成了俄罗斯大列巴,碦得她胃疼。

      她差点毛了:“这事儿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见岳清嘉脸色不对,邀春心里高吊了下,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奴婢见您今日还是跟着夫人来了庄子,便以为您是记得这事…”

      邀春没敢说的是,据她这一路上的猜测,小姐最近之所以和表小姐亲近,也是为了障表小姐的眼,让她安心一个人待在府里。

      岳清嘉缓缓吐出口浊气,一字一顿地跟邀春强调道:“邀春,如果我以前没有说清楚,那以后你一定要记得,表小姐,是咱们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明白了吗?”

      邀春虽不明所以,但听岳清嘉语气不对,还是磕磕巴巴地快速应了:“明、明白。”

      岳清嘉起身,胡乱擦了擦嘴,正想要去找自己老娘,钟氏就笑盈盈地进来了。

      岳清嘉如猛女扑虎一般冲了上去,拖着钟氏的手就把就事给说了。

      听了女儿的话,钟氏也来不急责备,迅速吩咐下人重新把马车给套上,准备打道回府。

      这次为了赶时间,母女二人同坐一辆马车。

      感受到老娘的怒气,岳清嘉的头都要埋进咯吱窝里了。

      钟氏目光灼灼地盯了女儿半晌,脸色凝重地开口道:“嘉嘉,你可知,你此举会让你爹爹有多失望?”

      岳清嘉闷闷地:“知道…”

      看女儿垂头丧气的,钟氏也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女儿,到底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啊…

      前两年,见有个表姐来了府里,只当她是来与自己分爹娘宠爱的,便耍起了脾气,处处刁难慈月,幸好慈月那孩子是个软和性子,也不与表妹计较这些,平日里惯常是对她谦让包容的。

      可夫君身为中书舍人,平生读尽圣贤书的人,对儿女的品行也多有要求,自是看不惯女儿这样跋扈无状,令姊妹失和,便一改先前的和悦,端起脸来对她,寄望于她能反省。

      只是夫君这样的行为,却更让嘉嘉生了误会,以为他一心偏坦慈月,一度闹得越发凶。

      而夫君却仍是不动如山,她再闹,他便取家法,单是禁足、罚抄这样的惩罚,嘉嘉这两年可是没少领。

      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肉,她也不忍心看女儿受罪,便私下替女儿说了情,让夫君谅她年幼不知事,莫要过度责罚。

      可夫君当时肃着脸说了:“她若是心性这样狭小,容不得人,再纵着她,日后只等她惹出乱子来。这盛京城遍地王侯贵戚,她若只是淘气惹了事,你我还可护上一护,可若是开罪什么了不得的权贵,就怕你我拼了这一身皮肉,也搭救不得。”

      她当时哑然半晌,后又想起,女儿再过个几年也要到议亲的年纪了,若因脾性不好坏了闺中名声,今后也阻了她的大好姻缘。

      她们岳府的门第虽算得上清贵,夫君却到底没有多少实权。

      虽说自己心里也不盼着嘉嘉上嫁王侯之流,但若能嫁个握有权秉的夫婿,外出参加雅集饮宴时,面上总也好看些。

      毕竟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喜欢热闹,又爱好听奉承话的。

      只是嘉嘉这次,确实错得离谱了,竟然私下联系了绍通彭家来接慈月。

      那彭家都是些什么人?个个不怀好意,尤其是彭家那位叶老太君,最是个偏心眼的。

      自打几年前,慈月的父母相继离世后,她便更没了顾忌,不仅私自把慈月父母的家财过给了其它子女,甚至把孙女身边伺候的仆婢,都给换成了刁钻的恶奴。

      慈平那孩子也是个懦弱胆小的,他身为大房长子,更是彭府的长孙,不仅任由祖母拔弄,还在叶老太君的示意下,娶了个粗鄙势利的商女做正妻,成婚后整个人越发蔫巴了,只知蒙头读书仕进,对胞妹的遭遇也视而不见。

      那曾氏一心只想讨叶老太君的欢心,仗着得了叶老太君看重,便刻薄在室的小姑子,不仅克扣慈月的例银,就连她的嫁妆也想贪到自己手里。

      最为可气的是,那叶老太君的长女生了个天性痴呆的儿子,虽年近弱冠,言行却与幼儿无异,整日里口涎横流、追鸡逐狗的,听说就连照顾他的仆妇小厮,都对他厌烦得很,这样一个郎君,自然没有人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可那祝彭氏见兄嫂俱亡,便对外甥女动起了心思,一心想把慈月配给自己那傻儿子,为他诞下子嗣。

      儿女里,那叶老太君最疼的就是祝彭氏,对这个长女从来都是无有不依的,听了长女的想法,她当即给慈月身边照顾的婆子下了令,让把慈月的贴身玉佩拿给了长女,就当是交换姻缘信物,订下了这门亲,只等慈月及笄便择日完婚。

      两年前,慈月及笄之际,便在及笄礼上,听叶老太君当众亲宣了这事,她自是心颤不已,可无论怎么哭求不愿,那叶老太君却是铁石心肠,把话给说死了,这事没得更改。

      无奈之下,慈月只得偷偷求了兄长,幸好慈安还有些良心,知道姑母家那位表弟不是什么好归宿,便借省试之机,偷偷到盛京城把这事告知了他们夫妇。

      听闻外甥女受了这样的对待,夫君气愤难当,不惜告了假,亲自带人去绍通把慈月给接回来了。

      这事怎么说,都是那彭府不占理,且夫君是个京官,他彭家最高的官,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知县罢了,见夫君亲自出现,哪敢反驳半分,只能乖乖给慈月收拾了行李包袱。

      而那几个刁奴在叶老太君的暗示下,本想跟着一同进京的,幸好夫君看出了不对,一个也没带,只清点好了慈月的嫁妆,一并带到了京城,打算就这样把她当女儿养起来,再在京中为她寻一门亲事,离得近,也方便照应。

      可嘉嘉竟然…

      钟氏摇摇头,敲了敲前面的车壁,低声道:“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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