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清嘉1 ...
-
清冷的明月高悬,其清辉之下却是一片血色。
这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鼻尖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的身体冰冷僵硬,脑海中浑浑噩噩,却依旧一步步地拖着身体向前行进。
我要做什么?
我要去哪?
我……
前方有身影出现,打断了他本就迟滞的思绪。
那是个少年,一身甲胄,手中是把虎骨匕首。少年勾起一个笑,把虎骨匕首对准他,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开口欲言,却见少年将虎骨匕首陡然调转,对着自己的脖子划了下去。
“哧——”
有什么东西溅了出来。
血色弥漫,浸染了整个天地。
…………
齐陵睁开眼,眼神逐渐聚焦。
“醒了?”耳边响起一道男声,有点含含糊糊的,“做噩梦了吗?出了好多汗。”
“啊……”齐陵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我不是很想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看见你。”
“别别别,”白袍男子咽下口中的糕点,舔干净手上的点心渣子,“我这回是有正事的。”
“你哪回不是这么说?”齐陵假笑一声,“出去。”
庄寻年瞅瞅好友身上的亵衣,麻溜的滚了出去,还不忘顺走一盘糕点。齐陵扯下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眼中暗流涌动。
现在是大燕德仪二十五年,他离开翎的第七年。庄寻年这家伙,在五年前找到他,说他身上有灵力,死缠烂打了半年,让他做什么补妆师。所谓补妆师,就是修补灵物的专属工匠,据他说是民间的隐晦叫法。
“器物化灵,大多是美人,修补灵物,不就如同为美人补妆嘛。”他到现在还记得庄寻年那家伙不负责任的解释。他自称是探灵人,专门寻找各种宝物灵物,因为想要个搭档,就找上了他。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在翎地九死一生回来,他只想好好养个老。庄寻年所言怪力乱神之事碎了他的三观,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却也让他警惕——这绝对是个大麻烦,沾染上就甩不开的那种。
然后庄寻年就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麻烦自己找上门。
这里的麻烦指两个:庄寻年,以及各种灵异事件。庄寻年曾告诉过他,到了二十岁,身负灵力的人一觉醒,就会吸引各种乱七八糟的灵异东西,但吸引什么看个人。有人吸引妖怪 ,有人吸引鬼魂,而齐陵……
他吸引器灵。
简单的说,就是齐陵的灵力对那些器物成精的大补,有奇效。如果是他的灵力,器物吸收了之后 ,成精的大补 ,有灵性的可能能成精 ,死物可能会孕育出灵性。
庄寻年说他就是看中了这份恐怖的天赋。有灵力的人万里挑一,齐陵的天赋简直亿里挑一。
“这份天赋可能是你的优势,也有可能是你的灾祸。器灵大多心思纯净,但也不乏有入邪偏执的存在。遇到这种器灵,你就有可能会被当做补品吸干灵力。”
庄寻年看着他,一字一顿。
“你想置身事外,可他们,不一定能放过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庄寻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让人心慌。
齐陵在各种灵异事件下本就摇摇欲坠的养老的决心,被这句话彻底熄灭了。
而庄寻年在把他拐上这条不归路后,安慰他说:“等你以后厉害了,你就可以用灵力让各种灵物帮你办事了,没准还能和各种灵物生活在一起呢balabala”
齐陵……齐陵想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早上起床后,他一睁开眼——
身下的床:哎呀你醒啦,我跟你嗦你昨晚嗦梦话啦balabalabala…
桌子:噫你恰早饭嘛?我给你报菜名balabala……报酬就随随便便给点灵力好不好嘛?
盘子:恰什么早饭呀,早上起来当然要先吃点心呀,我脑袋上的点心可好次了balabala
衣架:balabala……
镜子:balabala……
椅子:balabala……
齐陵:……
不,还是算了吧。
齐陵晃晃脑袋,想起门外面那个家伙,只觉得脑壳痛。
庄寻年经常把各种破损的灵物往他这里送,这也就罢了,最多不过让他耗点灵力,外加几个“败家”“收藏癖”之类的诡异名声而已。问题是庄寻年精通卜卦,能算出各种已化形的灵物的存在和位置。卦象出来后,就得他和庄寻年一起去找化形的那个灵物了——不去不行,当初他和庄寻年定下的契约里,化形的灵物危险性较高,得两人一起应付——而化形的灵物,如前文所述,大多是美人……
齐陵拒绝去想外面那些“宣王荤素不忌,老少皆宜”说的是什么。
顺带一提,宣王是他的封号。
他面无表情的迈出门 ,看着好友笑眯眯的眼,伸手拿过桌上的卷轴。
“需于血,出自穴。”白袍男子慢悠悠舔净手上的糕点渣子,“大凶。但依势而为,却可逢凶化吉。”
“这是谁的卦象?”齐陵皱眉。
“好问题。”庄寻年耸肩,“我也想知道这是谁的。”
“什么意思?”
“这卦我算了不止一遍,不止一个人。”庄寻年支着脑袋,“你和这次的化形灵物……”
“全是这一个卦象。”
齐陵抬眼,“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我急什么?”庄寻年笑了一声,“卦象虽凶,却非必死之兆。”
“再者说,这东西你信亦可,不信亦可。”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漫不经心道,“什么事能凶的过你在翎国那几年?你能把翎玩残,没道理被一个凶兆吓破胆啊。”
齐陵手一紧,嗤笑一声,“自己算的卦,却劝别人别信?庄寻年,你可真有意思,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扯。”
白袍的男人看着齐陵阴沉的脸色,“生气了?”
齐陵把卷轴扔回桌子上,“有事说,没事滚。”
“行行行,不提你在翎的事。”庄寻年知道自己踩了雷,知趣地闭嘴,转移话题。他又取出一个卷轴,摊开来,“但真要说重要程度,这次化形的灵物,恐怕你有事它都不能有事。”
摊开的卷轴上,是极其醒目的八个大字。
齐陵瞳孔一缩。
“和氏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