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回忆——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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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萧迟的回忆大坝崩塌，过去的记忆在脑中喷涌而出。
“你不记得来时空管理局之前的事了，主机里却存着你那时候的记忆。这很奇怪吧，其实那段记忆根本不是真的，因为我们三维生物看不见你们四维的世界，那段记忆是个隐喻。”
“那段记忆要传输的信息很简单。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整个四维空间的唯一生物。因为过于寂寞，于是你创建了一个三维的宇宙，就像我们闲暇时画画一样。你设定几个开始的宇宙参数，然后看着它的形成和演变。当然了，你不止创造了一个，可能有几十个，几百个宇宙，每个宇宙有不同的物理参数。但最后，你最满意的，是这个宇宙，也就是7号宇宙，这就是你在白板上写下7的意思。”
“你很喜欢宇宙演化出了人类这个物种，但伤心的是，每一个宇宙里，他们最后都灭绝了。但你不想直接干涉他们的进程，那样太容易了，于是你创造了时空管理局这个自救系统，选出你觉得合适的人选，来让游戏更加精彩一点。但最后，你觉得还不够刺激，于是你做出了一个决定，你要参加自己创造的宇宙。所以你就像电影里玩VR游戏时那样，带上头盔，把自己植入到自己创造的宇宙里，置身其中地看着人生百态。为了避免你随意利用造物主的身份改动游戏，你删掉了自己进入游戏之前的记忆数据，让自己能像一个游戏中的人物一样去感受它。”
“但是，你很难去理解人类的情感，很难去产生共鸣，到现在依然如此。”
“但后来我遇到了你，”萧迟自然的接上了话，“我没想到我爱上了自己的造物。”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三维生物也和纸片人谈恋爱啊，”韶洺揶揄道，“只是过程有点艰难，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遇见了两次吗？第一次发生了什么，你要把它抹掉？”
“不止两次，说实话，这次应该是第二十八次，”萧迟难得有些尴尬，“前面都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率这么高？”
“你也知道我不懂人类的情感，所以每当我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你都已经耗尽了耐心，决定要离开我了。”
“你可以直接修改我的程序，让我爱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萧迟说，“我能做的就是回到我们遇见的时候，删掉上一次的内存，然后重新开始游戏。”
“你好歹可以保留你自己的记忆。”
“我是想证明这是偶然还是宿命。我以为你会觉得很浪漫呢，毕竟28次了，每一次我还是都爱上了你。”
“好了好了，”韶洺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承蒙被你爱上了28次，我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在这个宇宙，有很多事情是会必然发生的，有质量的两个物体会相互吸引，光速会永恒不变，黑洞附近的空间会弯曲，但它们都是我创造这个宇宙的时候设定好的。唯一没有设定但是确定会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件。”
“你要花28次去确信这一点吗？”韶洺捂住胸口，“恢复记忆之后你的情话技能真是吓人。”
“我在进入这个宇宙之前锁住了我的记忆，并且设定自己不能想起来。但我留了一个漏洞，如果在这个宇宙有人能指出我的身份，那记忆就可以恢复。当初我以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给我留了这么多线索呢，比如你给我看了我们之前见面的回忆，你自己伪造的进入时空管理局的回忆，你这就是在指引我去告诉你你的身份。”
“没有这些指引你也能做到，”萧迟说，“第一次，你就是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猜出了我的身份，我就是在那一刻确信，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但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你已经决定离开了。所以第二次开始，我把这段有暗喻的记忆放进了改造室里，想看看这对我们的相遇会有什么影响。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你依然要走。”
“也就是说，每次你把时间重置到我们见面的时候，你都会对程序做一些调整？”
“毕竟第一次失败了，所以我觉得不能单纯重来一次。”
“所以，你在这一次加进了一个设定，就是让我可以在第一面就看到你真实的样子？”韶洺砸着嘴摇头，“那可太阴险了，对于外貌协会这可是必杀啊。”
令他震惊的是，萧迟居然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情：“你会生气吗？”
“你这算是，让我早一点认识到真正的你，我还是遵循自己的意愿喜欢上了真实的你，不算作弊。”韶洺带有安抚的语气说。
萧迟看上去像是完全放松了，周围的星星缓慢漂浮着，显示出很愉悦的闪烁。
“那现在怎么办呢？”韶洺问，“你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你完全可以摆脱时空管理局。当然了，你看起来对它很不满意，把它废了也可以。或者你还是想把自己的记忆封闭起来？诶呀，你要是想回四维空间怎么办？我可过不去啊。”
“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去？”
韶洺满意地哼了一声，揉揉鬓角：“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你说得对，我不是很满意时空管理局制度。当初建立它的时候觉得很好，想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去战胜终结，但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雇员还怨声载道，”萧迟说着瞥了一眼韶洺，赢来了对方的一个白眼，“我会取消这个制度，让雇员去想去的时代和地方继续生活。如果他们还想要身体改造的福利，那可以保留，如果不想要了，也可以取消。总而言之，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韶洺听了一会儿，问：“那我们呢？”
萧迟反问他：“你想做什么？”
韶洺陷入了挣扎中：“我还真没有想到最想去哪个时代，或者哪个地方……”
“没关系，我们可以像过去一样，随便转转，而且你的爱好根本不是去哪个地方或者哪个时代，是多管闲事。”
“那是你剥夺了我科研的乐趣，那可是我的灵魂，”韶洺反唇相讥，“而且我不是多管闲事，中文里有个褒义词叫乐于助人。”
“随便你，”萧迟对他的反驳视若无睹，“我们可以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或者有意思的人，就像过去主机会选出一个名单那样，去看看他们的人生有没有能让你插一脚的地方。”
“人间观察。”
“如果你非得叫这个名字的话，”萧迟无奈地说，“我们就去人间观察。不过我事先警告你，你现在还觉得有意思，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失望，然后变得跟我一样面目可憎。因为你会发现人是不会变的。”
“你真擅长给人打气，”韶洺带着一丝挖苦的语调说，“你真不介意跟着我一起多管闲事？”
“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做任何事。”
“到时候记得你承诺过哦，”韶洺心满意足地看到萧迟关掉了改造室的星空，“哇，原来这个房间只有这么一点大。”
萧迟耸了耸肩，右手握在门把上：“准备好去见下一个对象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回忆——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