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归暮里》新南

9、闹剧

　　“爷爷，我回来了。”徐阳把许暮带回了自己家，反正只有爷爷和一位保姆阿姨在家。

　　“你等等，我去和他说，他不太喜欢见陌生人。”徐阳对着许暮说，让他在外面等着。

　　“小阳，你们学校今天不是有活动吗？你怎么在这里？逃学了？”宋迟放下报纸，严肃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徐阳。

　　“我出来准备竞赛，您知道的，学校里一有活动就很吵。”徐阳顿了一下才开口。

　　“爷爷，商量个事儿。”

　　“你的商量可不是商量，说吧。”徐阳看见他爷爷投过来的眼神，只觉得不好开口。

　　“我把一起竞赛的同学带回来了，他不喜欢太吵的环境。就是想问问您，他能不能在我们家住到活动结束，就一周。”徐阳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宋迟。

　　“人呢？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王姨，麻烦泡点茶。”宋迟话才说完，人立马就不在了，眼里闪了片刻，觉得这同学不简单。

　　“许暮，快进来！”徐阳在门口对着许暮招招手，示意他快进来。

　　“爷爷，这是我同学，许暮。”徐阳兴高采烈地向看报纸的人介绍。

　　“许暮？你父亲是许清？”宋迟原本听见这名字就有点怀疑，现下看见这个人就更确定是许清的孩子。

　　许暮闻言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才说话：“是，徐爷爷认识我父亲？”

　　“别，我可不姓徐。按辈分来说，你父亲可是要叫我一声叔叔。”宋迟用手抬了抬眼镜，看着面前和自己孙子站在一起的人。

　　“小阳，把你同学带去你房间，之后你来我房间一趟。”宋迟说完没再说什么，放下报纸就往楼上走。

　　“先生，您的茶和点心。”王姨才把茶和点心端出来，就看见宋迟上楼的背影，剩下徐阳和同学在客厅里，“少爷，茶和点心？”

　　“王姨，您帮忙带我同学去我房间，这些也帮忙送去我房间，谢谢。”

　　在敲门前，徐阳还在想爷爷要和他说什么，说徐川回来了？还是要和许暮保持距离？想到这，徐阳很疑惑，他觉得自己和许暮距离很正常，但为什么他会想到保持距离这一点。

　　“爷爷。”

　　“进来。”金边眼镜就那么摆在桌面上，桌子上永远整洁。

　　“找我有事？”

　　“听说徐川回来了？”宋迟不经意地问，边看着手里的电脑，在敲打着什么。

　　“嗯，我只知道半个月前就回来了。”徐阳怏怏地说着，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

　　“你姑姑明天回来，你和你同学去接她。”宋迟看着电脑上的股票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一季度比上一季度下滑许多。

　　“你爸在做什么！公司股票怎么下滑这么多？”宋迟突然厉声起来，徐阳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岔开话题。

　　“我姑姑怎么突然回来了？姑父呢？”徐阳想到这个姑姑，不自觉的打了冷颤，小时候最怕这个姑姑了，霸道，无理，还最爱揪他脸。

　　“离婚了，她在国外的产业有人打理，没事做就回来帮忙打理你的资金。”

　　“啊？什么？离婚了，是不是那个男的对她不好。”徐阳明显听话只听半截，大声囔囔。

　　“没有，自愿，你给我坐下！”宋迟下意识去抬镜框，才发现眼镜被他自己摘了下来。

　　“唉，你听我和你说，这徐川回来，对你肯定是不利的……”

　　“咔哒。”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极其明显。

　　“许暮，抱歉，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徐阳很愧疚的看着坐在书桌前的人，让他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许暮闻言，转过椅子，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说：“没关系，毕竟我不无聊。”

　　“啊，王姨怎么能把我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呢？”徐阳嘟囔道。

　　徐阳看见许暮挑眉，放下照片，就知道自己的话肯定是被误会了。

　　“哎呀，别误会，这全部的照片就只有我爷爷，王姨，还有杨彦知道，别人都只知道少部分的。”

　　此时此刻，许暮的声音颇具诱/惑性：“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给我以后的女朋友看的。”

　　“女朋友？”许暮的声音已经开始冷下来了。

　　“对啊，我以后可是要找一个软软的女朋友的，多可爱，你不找吗？”徐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以后的对象。

　　“找，怎么不找。”

　　“你心情不好？”徐阳才发现许暮的冷淡，还以为只是心情不好。

　　“没有。”

　　“对了，你明天和我去接我姑姑吧。”

　　……

　　安定机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永远都是拥挤的。

　　“姑姑！这里。”徐阳还算运气好，人少的时候就看见了宋繁。

　　“呦，长高了不少，也胖了。”宋繁看见好几年没见的侄子，上手就是一记揪脸。

　　“哎呀呀，别揪脸，都被你揪大了。”徐阳挥开宋繁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位是？”

　　“我同学许暮。”

　　“你爸是许清？”

　　徐阳听见宋繁的问话，心想糟了，他才想起来为什么他觉得许暮父亲名字听起来就那么耳熟，之前和他姑姑谈过恋爱！大型社死现场。

　　“是，姑姑认识？”许暮已经麻木了，已经明白他爹是欠下风流债了。

　　“呵，怎么不认识，大老板呗。”嘲讽至极。

　　“那…”

　　“徐阳，走，回家，改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宋繁打断了许暮说话，那个渣男，不值一提。

　　徐阳犹豫，说：“寒假吧，我这几天要带许暮去逛逛安定，然后就回学校准备竞赛了。”

　　“行。”宋繁听见他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

　　可以说是为期一周的假期，徐阳在玩和学习中不可自拔，除了最后两天，许暮突然自己去了酒店，也不和他出来玩，而且发现自己的T恤不见了，找也找不到，也没放心上。

　　艺术节结束后的三周就是期末考试，还有三天就是生物竞赛，时间怎么看都很充裕。

　　“阳哥，你回来啦，快快，作业写没有？”周日的晚上就是这么的慌张。

　　“给。”

　　“谢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杨彦依旧不改德性。

　　徐阳抖抖身体，摸着手臂，“艹，别这么恶心人，断我姻缘。”

　　本来在抄作业的杨彦听见这句话，当即速度慢了下来，看着徐阳，扬眉问：“姻缘？你有喜欢的人了？还坏你的姻缘。”

　　谁也没注意到正在走进教室门的许暮闻言动作停了一下，表情也不对。

　　“你有喜欢的人？”

　　徐阳耳边突然有人说话，把他吓得往旁边蹦，“我艹，别这么吓人。”一巴掌打在许暮的手上。

　　杨彦看着许暮和徐阳无比自然的话和动作，只觉得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感情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之前明明还在冷战。摇了摇头，继续写作业，他不懂啊，“情窦初开”的少年。

　　“同学们，经过一周的放松，相信你们有了更好的状态去面对之后的期末考试，我们学校会在两天后参加生物竞赛，接下来念到的同学名字是参加的同学，高一部，…八班唐汐，九班许暮…十五班徐川。同学们，具体名单已经贴在大厅，解散。”

　　“艹，这学校要做什么！为什么没有阳哥？”人还没走完，九班一部分男生就囔囔起来了。

　　“呦，不懂呢？自然是学校觉得徐阳没有能力，换了呗。”别的班早就不爽九班，尤其是徐阳，这个时候自然要落井下石。

　　“你tm胡说什么，阳哥怎么样，全校都知道，你就是瞎子。”九班首先就有人不服了，徐阳中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开学考是第一，哪回不是第一。

　　“就是，你tm在乱说，你信不信打你！”

　　“来啊！有本事你就打！”说话的人不信邪，把脸凑上去了。

　　杨彦手刚准备抬起，就被徐阳止住了，看见对他摇摇头，杨彦也只好忍下这股气。

　　“学校觉得我没有能力？你听谁说的？没有能力的话，请问两个月前学校物理竞赛的第一，谁拿的？难不成是你？”徐阳越说眼神越凌厉，最后的逼问甚至把人吓退后一步。

　　“你，你别太得意，等着！”放下狠话就跑开，像是有猛兽在追赶。

　　徐阳走在办公室的路上，向后摆摆手，“算了，你们会教室吧，我去办公室问问老何。”

　　“何老师。”徐阳敲门进去，但没料到里面还有家长在，家长背对着他，他也不知道是谁。

　　“哦，徐阳啊，来。”何厉是正在和家长说话，听见敲门声才看门外的，同时那位家长也转头过来看，是季霜。

　　“徐阳啊，这位女士说她是你的家长，你来说一下。”何厉向徐阳招手，硬是把要走的人叫了回来。

　　“何老师，我不认识她。我来是想问我的竞赛为什么没有能参加。”

　　“这个啊，我昨天也去问过学校，学校说是这位女士说她是你母亲，请学校把你的竞赛名额给了十五班的徐川，十五班原本是没有名额的。”何厉对于这件事也很迷茫无奈，他没见过徐阳的母亲，只见过他爷爷，但学校也不知道怎么了，说死也不换回徐阳的名额。

　　“你们要做什么？他要回来，我没说什么，你们要我回家，我也没说什么，当初你们把我送到爷爷家，我没闹。现在你们是要毁我生活不是？”徐阳闻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脾气越来越忍不住了。

　　“徐阳，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季霜看着这个十一年没见的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礼仪，目无尊长。

　　“你是我妈吗？有这样的妈？”

　　何厉看见局面不是他能控制的，只好帮徐阳把门关上，幸好现在没有其他老师在，“徐阳，坐下说话。”走过去的的时候顺便接了一杯水给徐阳，“你可别太急，杨彦知道是要找我的。”

　　“是，何老师。”

　　“我这样是什么样的？”季霜不加思考何厉的话，只知道教训徐阳。

　　“我五岁你把我丢给我爷爷，十一年没接我回家，没见过我，人刚一回来，你们就眼巴巴地叫我回家，说要见我。没去过我学校，没见过我老师，没关心过我的成绩、竞赛。现在呢！送人来学校，关心学校的老师，更是把我的名额给了那个人！”

　　“啪！”和巴掌声一起响起的是敲门声，何厉把徐阳压坐下之后就过去开门，门外的是舒信。

　　舒信抬了抬眼镜，对着何厉说：“何老师，你快去上课吧，九班要炸了。”

　　“哦，哦，对，我还有九班的课，可是。”何厉明显犹豫了，他转身让舒信看见了里面的场景，无奈地看着舒信。

　　“何老师，如果你相信我，就放心去上课吧。”

　　何厉这才想起相对于他这个班主任而言，舒信更了解徐阳，也就放心去上课了。

　　“小阳，来，吃颗糖，冷静。”徐阳的面前出现一颗糖，是一颗橙子味的糖。

　　“谢谢大嫂。”没有别的老师，徐阳也没有客气，直接叫舒信大嫂。

　　“想必这位就是季霜女士。”

　　“是。”季霜面对不认识的人，显现出来的教养还是很好的。

　　“季女士为什么要换了小阳的竞赛名额，换给徐川？”舒信不愧是辅修心理学的人，直插要害。

　　“那不是换，是补偿！替他补偿他对他弟弟的伤害！”

　　徐阳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立即跳起来，“你tm别乱说！什么叫补偿，我欠他什么了！”

　　“徐阳！”舒信看着蹦哒的某个人，捏了一下眉间。

　　“季女士，对于这件事，我想你没有资格替小阳做决定，毕竟徐川丢了多久，徐阳就没在你们身边多久，我了解顾厌的家庭很不错，季女士有必要这么偏袒小儿子吗？”

　　“你怎么知道顾厌这个名字。”季霜听见舒信的话，惊讶他怎么知道徐川被收养的名字叫顾厌，而且家庭还不错。

　　“我自然有办法，季女士，你有办法换名额，我也有办法找学校换回来。”

　　“3，2，1”

　　季霜感觉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校长的电话，就接了电话，没多久，季霜看着面前的舒信，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徐阳？”

　　她想起刚刚的电话内容，校长告诉她名额又换回来了，徐川不能参加了，是徐阳去参加，她就像是被打了一掌，丢了脸。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用知道你们关心徐川，没关心徐阳，但不代表徐阳没有人关心，徐阳也不是你们想打就打的。”舒信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面前的季霜，他家庭美满，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徐阳，吃完没有？”

　　“啊，刚好。”听见问话的时候明明还剩一点，徐阳几口咬碎吃了下去。

　　舒信走到门边，“吃完就去医务室冰敷，反正这节课就要下了，我帮你和何老师请假，我还要去找你大哥，再见。”

　　“好，替我向大哥问好，再见！”

　　徐阳跑到门边，原本是想关门装帅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只留下了一句话，“这就是一场笑话，闹剧啊。”说完也不管季霜，摇摇头就跑了，出了一口恶气，跑得比平时都快，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