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青玉夜

86、第七章

　　年华坐在熟悉的院子里，欧阳冶子在对面给他煮了茶，递过来道：“年华，你也没有被打败，跟那妖猴子不相上下呀！”
　　年华抬头，眼瞳里面的深沉的悲凉之意，眼泪蓄满了眼眶，摇摇欲坠样，欧阳冶子心中一惊，只听他要哭不哭的哽咽道：“老师，我身上，可能真的有封印。”
　　欧阳冶子不知如何回答了。
　　年华站起来，脚步沉重得如同迟暮老人一般，慢吞吞的朝自己房间走，见状，欧阳冶子开口道：“我不太记得自己身为凡人的时候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日复一日的打铁，一块陨铁，必须反反复复的锤炼，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丝一毫的差池都可能无法顺利铸就一把剑。修炼的道路，也是如此，从一介凡人，成就仙，再是神，岁月漫漫！道心动摇，如大厦倾覆，崩溃只是瞬间。年华，一定要坚守自己的道心！”
　　年华缓缓回头，苦笑：“老师，我就是傀儡呀！”
　　欧阳冶子淡淡道：“如果你身上有傀儡的印记，我看不出来，或许是级别太高，或许根本就不是傀儡。年华，修行成神，何其不容易。你一个人的成功，表明至少上亿亿的修士已经陨落，化为枯骨，灵魂无法转世轮回。你应该庆幸，应该骄傲，何必想得太多。”
　　年华看着他，神态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欧阳冶子看见了，生硬的别过脸。
　　会这样想的人，只有投机取巧的人，年华以为欧阳冶子是一个大师，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语言安慰自己，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心情更加沉重！
　　返回房间，布下结界，年华第一时间进入自己的本命空间。
　　这个空间最中央是一朵巨大的盛开的九色莲花，每一个花瓣形若一个巨大海洋，里面储存着九大元素的液态体，九支莲花孕生此中，九件本命法器也在此孕养着。中央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仿汉式风格，一砖一瓦全是最纯粹的元素固体凝结，全是法阵构成。九大海洋的边际线，是陆地，是九大元素的沉淀形态，说白了，类似于生生不息的息土，上面生长着最珍稀的神木，那是他悉心照顾的九大元素才会生长的，平素连一片叶子都很舍不得摘的。
　　本命空间里的风景就是这般单调，但这里的时间流逝已经是外面世界的万倍，灵气充沛也是外间的万倍，在这里面修行，才是他迅速进阶的原因。一直以来他是这么认为的。当初他只是修真界的一名普通修士，为何在灵魂里会有这样的本命空间，还是成长型的，自带功法的？以前一直觉得这是天道眷顾，如今换个角度来看，不是！
　　年华透过元素液面，看见九色莲花闭着花苞沉睡在液面中，一点也唤不醒。
　　这点也不正常，一般而言，和自己绑在一起本命法器和神物都应该完全听从自己的神识，可包括之前的救援，以及现在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都表明契约效力不在一条直线上。
　　阿九就在这时出现，他开口道：“宿主年华，千万别忘记了，你的佛心就是顺其自然！”
　　伴随着阿九的这句话，年华身上的负面情绪都向着莲花海洋流去，只是刹那间，年华发觉自己已经心绪平静，头脑冷静无比。
　　年华坐在屋子栅栏上，静静的凝视着海面，抬起手，突然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口，他用力十分之九的力量，当即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在此时安静的海面翻涌，九色莲花自动醒来，出现在他面前，化为人形佛体，四顾之后，一言不发的就再度返回海里了。
　　果然如此！他们的契约之力，跟年华的“生命受到威胁”有关，而不是年华的命令，这般说来，这种高于年华的下令方式，代表着更高于年华的存在，间接证明了自己果然是傀儡！
　　这个认知令年华感到绝望，随即感到无比的愤怒，前所未有的悲哀！负面情绪浓浓的攥住了他的心脏，九色莲海也泛起了波澜，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有看到，也没有去关注。
　　年华的佛心在崩溃，一直以来，他自以为的逍遥自在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了。
　　佛心，就是构建他现在修为的骨干，如同一个凡人躯体里的脊椎，脊椎断裂，等同于瘫痪，失去了行走能力，也预示着半死不活的状态。
　　年华被痛苦淹没，如同一个不会水的人掉入大海里，口鼻都被海水灌入，四肢僵硬，无法挣扎，濒死的感觉已经包裹了全身，但这种感觉，却在瞬间被剥离，脑海里如同被打入一道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昏迷当中的年华不知道，就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天上风云汇聚，雷电轰隆，隐隐浮现雷劫之态，这分明就是魔神境界提升所引发的！为何魔神会突然大幅度的提升境界，想来想去，也只有年华身边那透着古怪的魔神！
　　欧阳冶子感知到了，神色大变，就在这时，本该远去的龙渊城城主突然出现，关系交好的青先生也出现了，二话不说，将他拽入空间门内，瞬间就离开了此地。
　　欧阳冶子活了很久，经历诸多，也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形，他张口想要询问，青先生却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山域。
　　龙渊城城主龙渊淡淡道：“这是无上法则之事，吾等无能，也无法干预。”
　　欧阳冶子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雷劫持续了整整八十一天，龙渊城城主带着欧阳冶子再度返回山域，那里只有焦土一片，不见一丝生命气息。
　　金蝉子师徒四人随即赶来，这个大法师面色苍白，对着焦土双手合十，诵念着一段经文，欧阳冶子等他念完，方才开口：“法师，你可预见了？”
　　金蝉子摇头：“老衲也未曾料到——莫非？”
　　欧阳冶子神色悲凉，默然无语。
　　无天龇牙道：“死了？啧啧！”
　　金蝉子诵念佛号道：“老衲犯了妄言之戒，自当受苦受难来弥补。”
　　欧阳冶子脸色变了变，开口道：“年华有龙骨山庇护，或许——”
　　年华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懵懂的，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特别重要，但现在他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潜意识里也不想去想，只想安静的躺着，看着湛蓝的天空，棉絮般雪白的云朵，仿佛自己的灵魂都随之慢慢飘摇着。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这是哪里？
　　脑海里浮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年华渐渐的收回心神，像个迟暮老人一样缓缓坐起来，看着天空下浮现一层金色蜂巢般的结界，这是被认为触动了。他站起来，他一动，周围的九支莲花也站了起来，他诧异的看了一眼，仅仅只是睡了一觉，他们的境界竟然提升了，已经达到了天魔神二品境界，和自己不相上下了。他们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可相貌没变，似乎没什么改变。
　　年华拍拍自己的脸，彻底收回心神，四顾，这个青翠欲滴的山脉，和欧阳冶子那里炎热得令肺部都感到窒息的环境截然不同。他转头，一眼就看见了在自己身后悬浮着的卷轴，哦，是龙骨山的地契！这里是龙骨山！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结界一直在闪耀，这是有人在持续敲门。
　　年华揉了揉太阳穴，先面对眼前的问题吧。
　　心念一动，结界打开，瞬息之间，年华眼前出现了好些人，欧阳冶子，不认识的一个高深莫测的俊美男人——好吧，自从跨入修行，看人不能看相貌，说不定小萝莉的真实年纪都是他的几百倍，但这个男人拥有令人眼睛一亮的温文尔雅的气质，如同一块美玉一样，透着剔透纯净的气息和睿智冷静的独特气质——还有金蝉子师徒四人，这真是古怪的组队！
　　欧阳冶子看了一眼九支莲花，眉头攥了起来：“年华，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年华摇摇头。
　　金蝉子面色依旧苍白，他双手合十道：“同修，抱歉，是我妄言，引发你的心魔，然后令你的魔神契约者大幅度提升了。”
　　年华眨眨眼睛，神色懵懂，金蝉子看了一眼，面露震惊，闭上了嘴巴，欧阳冶子也看见了，他开口道：“年华，你的九支莲花渡劫的时候，将整个山域都毁掉了，然后你们在最后一刻被自动传送到了这里。”
　　“啊？山域，怎么会？”
　　“很奇怪，你——”
　　欧阳冶子想要说什么，迟疑着，却突然停顿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龙渊，后者面无表情，眼神深邃，没有一丝情绪泄露，他一直在审视着那九支莲花，接收到欧阳冶子的眼神，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终于开口了：“你好，年华，我叫龙渊，龙渊城的创建者，我也是一位人修。”
　　欧阳冶子补充了一句道：“整个龙渊城区域，只有龙渊和青先生，还有我三个人修。”
　　年华终于露出惊讶的目光，神色有些激动，语调有些乱：“你好，龙渊，啊，我应该叫龙渊城主的，是不是？抱歉，我有点紧张了。”
　　“不必紧张，作为同族里的前辈，我很乐意给与你一些指导。现在的问题，我想你自己也很明白，不用多久，农盟负责人就会赶来了。”
　　欧阳冶子开口道：“龙渊，这个问题我也有责任，年华流露出修行上的障碍时，我没有及时解决。啊，青先生来了。”
　　空间门直接从半空撕裂开，青先生和四名气质各异的制服装的神族出现，年华看着他们身上统一的制服，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欧阳冶子低声解释道：“那是雷部调查员，每一个引起异常天劫，并且造成公共设施的严重损害的，都会及时赶到。金蝉子师徒四人也是诱因之一，所以来到这里接受调查。”
　　年华秒懂了，这是安全部门呀！
　　欧阳冶子继续道：“当异常天雷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锁定了坐标，天雷结束，就会赶来调查，主要是针对天雷造成的损害估计。年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年华有点傻眼了，想一想他那里的玉田，还有即将成熟的极品火玉，这得怎么补偿呀？
　　转眼之间，青先生和雷部调查员已经来了，青先生还没有开口，雷部调查员小组长，一个银发银眸，面若冰霜的男人取出一个留影玉牌，冷漠的简单的介绍了他们一番后，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你就是年华修士？”
　　年华点点头。
　　“基本过程，我们已经从欧阳冶子修士和金蝉子佛修口中了解了，也评估了火焰山山域的受损情况，现在，你自己陈述一番，为何突然引发雷劫？”
　　年华挠挠头道：“我只记得自己似乎产生了悲观绝望的情绪，之后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可是与你修行的功法有关？那么，只能单独录像，保证个人隐私了。”
　　这个姓银的雷部调查组组长眼神一动，有两人立刻施展法术，创建了一个坚固的结界，将外面窥探的视线和耳朵都阻隔了，银组长伸手一挥，一个核桃内部空间出现，里面有远山，青草，还有一组桌椅，他和一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组员示意年华和九支莲花在长方形桌子对面坐下，开始新的问话。
　　“年华佛修，你不必详细描述你的功法，但我们有特殊的道具检测你话语的真实性，如果情况属实，那么这次事故就不是故意的，属于意外。”银组长将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透明球体放在桌子上。
　　年华点点头，个人修行功法是最隐秘最核心的，自然不便透露给外人，即便是道侣之间，都不会轻易显露，更何况是外人！
　　“我是佛修，他们是汲取我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魔修。”
　　银组长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产生负面情绪的那一刹那，可曾还有别的念头？”
　　年华摇头：“在那之前，我也只是二品境界下品，他们九个也是一品境界中品，距离境界提升还早得很，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也是，根据你晋升神族的时间来看，着实太过短暂，功法自然特殊，想不到竟然如此特别。好吧，判断你的语言是真实的。”
　　银组长收回没有变色的水晶球，将一个类似于人间平板电脑的物品放到了桌子中央，一点，火焰山的虚拟画面就出现了，看得年华直接愣住。
　　火焰山一片焦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最中央的部分已经蓄积起滚烫的岩浆湖泊，周围方圆万里，已经了无一片生机。
　　“这，这——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魔神渡劫，一般都是吸收周遭神力补充，一边应对天雷，从我们记录的影像来看，火焰山之所以了无生机，最根本的原因并非天雷轰击，而是被他们吸收了神力，这种程度的损害，整个火焰山需要整整百万年才能恢复。周遭的生态平衡被破坏，里面的生灵都陨落了，可不是一般的补偿。”
　　年华看着放映着的影像，脸色煞白了。
　　“年华佛修，你觉得自己应该如何补偿？”
　　年华摇摇头：“我才来神界不久，不知如何做。”
　　“你倒是实诚。仅仅年余，你，以及九个魔神就已经如此迅速的进阶，恐怕会吸引诸多的修士前来，不仅此处不安宁，整个青界，乃至整个神界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此事，已经不是我能做主决定的。”
　　银组长走出了核桃内界，他去和上级联系了。
　　没过多久，天上无端汇聚风云，从雷电之间走出一名身穿黑衣的威严男人，他身上透着凛冽气息，龙渊城城主只是望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双膝下跪，不敢直视，其余人更不用说，即便桀骜不驯的无天，双膝也被迫下跪，膝下裂开了地缝。男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穿过了结界，看向年华。
　　年华自然感受到了那种凛凛然的威严，令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诚服的心态。
　　只见那个银组长的助手也早已跪拜，额头贴地，非常恭敬的姿态。
　　银组长恭敬的低头拱手：“殿下，此事，卑职不能做主。”
　　男人冷淡道：“嗯，此事只有一种解决方法。年华，龙骨山赠与你，算是吾神界对你的补偿，而你，只能被放逐到灰界去。”
　　“灰界？”这个名词听着有些耳熟，年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银组长解释道：“灰界是放逐堕神之地，只可进不可出，它在记录里，也叫做灰色边缘混沌之地。据说里面混沌气息盛行，纯粹的光明系神族或者魔神进入里面，都会受到严重干扰，最终结局都是走火入魔而死，或者变成混沌的一部分。那里，也被成为整个天界最牢固的天牢。”
　　年华的脸色更加不好了：“我能不能不要龙骨山？”
　　“可以，同时你要将你的功法剔除，而九个魔神是不被允许待在神界的，一样要放逐灰界而去。”男人冷漠道。
　　年华脸色惨白，分明是不给他选择的余地呀！
　　男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言不语，淡淡道：“沉默即是认同第一个裁判。跟吾走，立即执行！”
　　年华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已经走出去，核桃内界和外结界都撤销了，面对外面诸多人的视线，男人淡淡道：“裁决已经产生，年华自己也认同，一炷香之后，立即放逐灰界，永不回归。”
　　年华神色黑如沉铁，在男人身后道：“不，我不会去灰界！纵然身死魂灭，我也不会听从你的安排！”
　　他的神色坚毅，眼神锐利，充满了不屈！
　　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头也不回，袖子重重的一拂，年华直觉神魂震荡，竟然瞬息就陷入了黑暗，直接被那赫赫威压震晕了过去。
　　“区区天佛神境界！黄毛小儿，不知凶险！”
　　欧阳冶子震惊的睁大眼睛，须臾之间，他和金蝉子师徒四人，全都被赶出了龙骨山。同时出来的，还有青先生和那四个雷部调查员。
　　欧阳冶子定定神，正想说话，银组长开口道：“欧阳冶子同修，请你跟我去雷部领取补偿吧。金蝉子，无天，无戒，无煞，你们引发此次事件，跟我去雷部领取责罚，如若不从，诸位将会从紫色名单变为红色名单，请慎重考虑。”
　　众人沉默之际，只见远处的龙骨山闪现着金光，随即风云变色，天地晦暗，一瞬间透露出的混沌气息，如同锋利的刀锋，直接在众人的灵魂上切割，这种狂暴的威压，简直比刚才那个雷部男人带来的威压更甚，在众人眼前一黑，昏眩感产生。
　　这一瞬间之后，龙骨山直接消失了，只剩下深愈万丈的巨坑，混沌的气息如同一场梦境，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那一瞬间的心悸感，谁又敢忘却？
　　此时此刻，年华在浩瀚的宇宙虚空里醒来，他是被迫醒来的，宇宙里绝对的冰点，没有重力，有害的辐射，还有远处恒星散发的光芒，不远处破碎的星球漂浮着的碎片，令他在这个寒颤之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个威压强大的男人负手而立在前方，感知他醒来后，语调淡漠道：“吾乃雷部普元天尊，汝不该来此青界。”
　　年华定定神，既然已经升为神，自然不会惧怕宇宙里的有害物质，也能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站直了，绷紧了脸，酝酿着力量。
　　“汝既然被发配前往灰界，有可能会陨落在那里，自当要做个明白鬼。”
　　“你，什么意思？”
　　“与上三天界并列的，还有一个权力机构，创始者出身龙界的始祖龙帝，他创建了一个名为系统的神器，在上三天界之外开辟新的世界，将新生的有生命的星球纳入保护圈子。系统保护圈越来越广，势力隐隐胜过了天界联盟，超越了佛界和龙界。而汝身上所背负的功德系统，实则是效仿系统。”
　　年华听明白了，山寨版系统。
　　“经历了无数次模拟，实验，最终只有你一个成功了，并且修行功法也只能是效仿系统所有者，神殿主上的传承功法的模拟版本。直到汝来到神界，关于汝的未来，高层经过无数次商议，本来是机密，但神殿主上已经知晓，她很愤怒，控诉我们侵权，包括这个传承功法被我们盗用得漏洞百出。最终决定，将汝流放灰界。”
　　这才是真实吗？果然是实验小白鼠！
　　“灰界乃混沌气息混乱而暴虐的地方，有进无出。汝的生死，当由自己了。”
　　年华胸口翻滚着怒火：“所以，我的去向，全都被你们掌控着？”
　　“汝身上的功德系统会立刻进行剥离，至于那个传承功法，已经与汝神魂化为一体，若没有了现在的修为只怕汝一进入灰界，即刻就会灰飞烟灭！”
　　不等年华做出什么反应，普元天尊抬手，无数的雷电，九色雷电从四周奔腾而来，瞬间凝聚形成九色巨龙，咆哮着朝他咬下来。
　　而年华如同被点穴了一样，竟然无法动弹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龙吞噬而来，在刺目的白光里，他的双目失去了焦距，随即失去了光明，一股来自灵魂的刺痛感，令他神魂几乎破碎！
　　太痛了！痛苦到了极致！
　　年华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躯体在分崩离析，力量在四分五裂！
　　这就是死亡吗？神格，神体，也会消亡吗？
　　过往种种，如同蒙太奇电影，飞快的掠过！
　　早知如此，他在本该可以享受的时候，好好享受就行！何必纠结于情感？何必执着于任务？
　　早知如此，他只要作为凡人好好的过完那一生就行，轮回转世，洗刷掉所有的记忆，才是真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