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青玉夜

3、第二章

　　罗杰一直没有醒来，阿森说，他会被直接送回青之星帝都最大的医院进行治疗，因为这一次他离家出走一个星期期间，病情加重了，加上白羊星24号上的强烈辐射，进入了患病以来的第一次深度昏迷状态。
　　我没有身份证，在医生证明我的故乡也是青之星之后，也将跟着一道返回。这期间，我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我跟医生下达催眠后记录的那个地址，是我母亲的故乡边缘区的城市，记录在智能中枢身份证明里面。
　　这也是商先生的命令，根据阿森所言，未成年人在这个时代受到法律上的诸多保护。为了证明他这一点，我将带出来的飞船智能中枢红豆的芯片插入飞船上的端口，跟着红豆一起飞快的汲取有关这个时代的信息——毕竟红豆还是百年前的程序，储存的东西也已经过时了。
　　整整半个月，飞船才进入青之星引力圈，这天，罗杰方才苏醒，护士小姐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我的临时通讯器，告诉了我，我立刻赶了过去，比商先生还要早些。
　　罗杰刚刚离开消毒隔离舱，转移到了外间的病床上，看见我的时候，目光闪过迷茫，还有一丝我从心底感觉很不舒服的光芒——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惊艳，而是欲望！
　　我知道他也是新人类，有歌唱言灵之力，我从阿森那里借了光碟，听过他的歌唱，阿森说他属于新人类力量级别里面的A级，那么，现在看看我的力量是不是更强！
　　我快步走近，一下子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道：“少爷，您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我的一只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让我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住想将他抽飞的冲动，看着他脸上泛起了一股风流浪荡子惯有的虚伪的笑容，我将怒意强压下去，调动了全身的灵力，他的眼神在我的凝视下，瞳孔渐渐凝滞，目光渐渐失神。
　　我借势抱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罗杰，我叫太阳，姓公孙，今年二十岁，父母双亡，在街边流浪，是你偶然遇见，强硬拖上飞船的！”
　　有人推门进来，我松开手，对着开门的护士小姑娘腼腆的笑笑，然后站到了一侧，让商先生过来嘘寒问暖，我也听见了他问起我的事情，罗杰的瞳孔浮现一丝暗芒，神情有些许的凝滞，回答的强调与我教他的那句话一模一样。
　　即便他们去查监控，一切也没有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飞船降落了，人人忙着照顾罗杰少爷，我跟着人群，准备混出去。然而，不等我离开飞船，商先生示意阿森过来。
　　正准备走入安全通道的时候，阿森在背后唤住了我，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这是你的东西，太阳，你没有身份证明，要先去海关管理处进行基因匹配身份，你找得到地方吗？”
　　“谢谢！我找得到的！”
　　我拿过袋子，低头一看，里面不就是我那条蟒蛇皮皮裙吗？
　　阿森一脸复杂的走了过来道：“太阳，商先生说，罗杰少爷不让你离开。所以，你，可能，得跟着我们走。”
　　我点点头，顺从的跟在了他们身后离开，走贵宾通道，过安检的时候，商先生说了一句“他的身份证丢了”，然后在保证人一栏签了字，穿着警服的人也让我过去了。
　　一出去，直奔帝都大医院。
　　罗杰和商先生，还有飞船上的医生在前面那一辆专车，我和阿森，以及一些不重要的工作人员在后面那一辆车子。
　　沿途，我透过悬浮磁小车窗子贪婪的看外面，摩天大楼直入云霄，街道宽敞整洁，绿植浓密，鲜花如毯子铺开，空气清新，天空湛蓝，太阳温暖而明亮，确实不是第一世记忆里面，那个雾霭重重、车子拥挤得令人窒息的地星里的首都。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阿森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好几次之后，似乎下定论决心：“太阳，商先生让我跟你说，因为罗杰少爷是明星，声誉很重要，他希望你不要宣传你跟罗杰少爷认识的过程和之后发生的关系。他会给你一个房子，一些存款，可以好好生活。”
　　我惊诧从转头，这个情节，是不是很眼熟，有点像电视剧。
　　见我神色愕然，阿森自己却觉得不好意思一般，移开视线，皱着眉头，低声道：“太阳，你还年轻，非常年轻，商先生说，等过一段时间，他会引导你进入启明星文化传媒公司，你的长相和气质非常适合当明星，未来一定会爆红的。”
　　我眨眨眼，掩饰了自己感觉好笑的情绪，调整了干巴巴的音调道：“好，我知道了。”
　　罗杰住进了预定的贵宾病房，这里有各种抢救设施的病房，有一个陪人卧室，还有一个招待客人的客厅，窗明几净，桌上摆放这鲜花，整个房间，乃至走廊，都没有一点异味！
　　商先生对阿森说：“你带他去看看医生，拿点药，严重营养不良这事，传出去有损少爷的名声。结束之后，带他去静安街12号休息。你看着他，别乱跑！”阿森领命。
　　我需要认识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
　　在这个大医院的门诊看了医生，做了检查，拿了一大堆的药之后，阿森带着我坐出租车，来到了帝都边缘开发的卫星城城区，进了一个带院子的两层楼的白色小别墅。
　　阿森启动了机械智能人管家，交代了一番，训话十分钟，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就和我告辞了，说明天早上再过来。
　　关闭了机械智能人管家，没有旁人看着之后，我打开了客厅里面的智脑。
　　我虽然不太精通电脑，可我带出了飞船智能中枢的芯片，红豆！这些年的朝夕相处，红豆衍生了一些比较人性化的思维，大约是一直没有更新系统，没有覆盖之前的数据吧！
　　虽然没有适合的运载能量和载体，飞船中枢主体红豆激活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太阳，你好，时间，2200年7月6日，坐标，青之星东方华夏帝国北部帝都，朱雀卫星城静安街12号。太阳，我们离开边缘星系区白羊星24号行星了。”
　　“是啊，红豆，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赶紧利用飞船上复制的程序，赶紧进行升级，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是，太阳！”
　　红豆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之后，再度开口道：“太阳，我是启明星前沿科研院第九十九代航天母舰智能中枢版本，没有足够支撑的主机和服务器，且，相应代码需要原始密码激活，无法全部进行升级！只能进行防火墙和生活服务区升级，判断升级内存量为百分之二！太阳，还需要我进行升级吗？”
　　“红豆，不升级的话，能够入侵华夏帝国人口管理网路系统吗？”
　　我关心的重点还是与自己切身利益有关的。
　　“不能，红豆已经有百年没有进行升级，而星际联盟网络系统更加发达，只有对于局部反黑客数据进行升级后，再输入源代码，红豆借用联盟网络公共服务器，才可以做到！”
　　“好！那就立刻做！”
　　红豆毕竟是一艘航空母舰的系统，庞大，复杂，而且精密，作战，生活，管理，齐集一体，希望她以后也变得更强！
　　一个小时候，红豆做到了，现在只要等到零点时间一过，户口网路覆盖，我的身份就自动生成了。然后我顺便搜索了一下母亲的地址，最终找到的，只有南方一个海港都市，叫桃源市。在身份登记管理信息系统里面，根本就没有“蓬莱岛”这个词汇，只能让红豆继续搜索。
　　安下心之后，我开始搜索这个房子，在主卧室里面找到了不少少年穿的轻薄而华丽的衣服，素净普通的衣服只有两套，又在书房一个书架角落里面找到一个暗格，带密码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沓金钱。
　　我在书房里面看书，又看了不少智脑上有关社会常识的一些东西，一直等到过了零点，看着自己的身份生成之后，我拿了一个双肩包，我带上红豆，跑路了。
　　不跑可不行呀！那个罗杰看我的目光，商先生交代的事情，和包养小蜜有什么差别！我可是心怀复仇大计的人！怎么可能被折在这里！
　　零点之后，这个帝都依旧繁华，天上飞船时不时掠过，高楼大厦如同森林里的树林，密布着，空气清新，地面整洁，车流有序。
　　比起记忆里面的地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呀！
　　在飞船上的十五天，我每一天都是胆战心惊的，在这个人声喧闹的长途列车上，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我反倒安心了，列车启动后，我真正的睡着了。
　　我的目的地是母亲的故乡，那个南方海域上的一个神秘的岛屿，传说是人鱼的故乡，也是仙人的故乡，它有个名字，叫做蓬莱岛。这也是红豆在国安局机密档案里找到的，也只有一个粗糙的信息提示：桃源市东部，一千海里之外的广袤海域上。
　　只要有信息就行，我就有行动目标了！当下之际，自然是得到一个合格的身份，才能在这个星系行走！
　　传统的长途列车是唯一一个不用出示身份证就能买票的长途交通工具，票价廉价，但耗费时间很长，乘客多是中低阶层的民众。
　　我被孩童吹索拉一样哀嚎的哭喊声惊醒，周围都是熏人的气味，烟味，酒味，廉价的刺鼻的香水味，还有儿童的尿骚气！比之荒芜无边的沙漠的干燥烈阳气息，这些气味，我简直无法忍受！
　　我跨过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劳动人民的□□小腿，来到列车中间的卫生间前面，结果这儿已经被某个乘客的大件行李堵得只容一个小小的空间，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皮肤黑得只剩一双眼白可以看得清的干瘦男人手里夹着烟，朝我嘿嘿的笑着，目光猥琐，简直令人恶心！
　　我目不斜视的走过，走了三节车厢，这才看见一个卫生间，一个头发长过肩膀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立刻进去了，还没关上门，只听他一声“唉？姑娘你走错了，女厕在对面！”
　　我回头，心情不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门用力甩上，差点摔到他鼻子上。
　　我并没有尿意，只是需要一会儿清净！
　　在帝都医院做体检的时候，我注意到一点，自己体温偏低，而且心跳，脉搏，血流速度都偏低，而我的基因序列，也与众不同，比新人类的基因序列还多了一对未知的基因。我担心有人根据这些报告，查找到我的身份，以及与众不同之处！既然父亲那边的人痛下杀手毁灭了飞船，那么，母亲那边的母族，应该不会排斥我吧？
　　半个小时后，有人粗鲁的敲门：“哪个混\蛋在里面？这么久，拉孩子不成？”
　　我打开门，对方抬着的手僵硬在半空，脱口而出“娘们？”
　　“不是，看看他的胸！”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我转头，瞥了一眼，是那个长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壮汉，斜背着一个长长的滚筒，看灰色短袖胸前衣服上，布满了颜料，身上还有一股松油味，啧啧，是个不修边幅的画家！
　　冷哼一声，无视他们，转身朝我的车厢过去。
　　走了大约几米，我回头，那个流浪画家也是这个方向吗？
　　我在自己的座位下面坐下，将鸭舌帽盖在了脸上，眼神只掠过周遭：旁边挨着的那个哭号的小孩含着母乳，哼哼唧唧的昏昏欲睡。
　　那个画家停在走廊上，微笑着看了我几秒，掏出一张票，摇醒了我对面那个流着哈喇子的佝偻老人，另一只手掏出一张绿色的大钞。
　　“大爷，我和你换个位置，这是补偿费，成吗？”
　　老人双目亮了，一把抢过钱和票，浑浊的双眼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满口应道：“成！成！”竟然十分干脆利落的拖着蛇皮口袋，挤着一堆横放的小腿走了。
　　男人解下行囊，在他动作的时候，他胸口处的吊坠滑出了衣服，一股奇妙的感觉抓住了我的神经，我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小小的葫芦，秘银色，光滑，没有任何刻痕，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
　　可是，那种感觉，就像是猫儿的爪子轻轻挠过，直觉告诉我，这个东西，不是凡品。
　　他在对面坐下，从军绿色的行囊里取出一本素描本，微笑道：“小朋友，你能够解开口罩，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吗？”
　　我微微睁眼，瞥了一眼他的眼睛，他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眼睑狭长，尾部微微上挑，如同狐狸眼，看起来显得异常的魅惑，如果没有那些胡须，这个人倒是长了一副天生撩人的美男子相貌！
　　“不行。”我冷冷道，随即侧过身，抬起手臂，完全挡住了脸。
　　“小朋友，我给你模特费用，两百，可以吗？”
　　两张绿色的钞票递到了面前，我放下手臂，将帽子微微抬起，淡淡道：“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给我，我可以给你画一幅画！”
　　“能换一个条件吗？这个东西，是我的亲人给我的遗物！”
　　“那就免谈！”我将书本再次竖起来。
　　“四百块钱！小朋友，就一幅画而已！”
　　“哼，你是想看看我的长相吧！”
　　“是，你很俊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我叫青海，是一位画家！”
　　我没有理会他，甚至侧过身体，当他是骗子。
　　“一千块钱，就一幅画！小朋友，行不行？”
　　“我只要那个吊坠！”我伸出手，指着他的脖子，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上，久久没有移开。
　　好吧，这副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极其完美的，手指也是！
　　见他看呆了，我冷哼一声，反手一摊，声音带上了诱惑力：“拿来！”
　　青海的目光一凝，缓缓的解下了脖子上面的黑色绳子，将吊坠放到了我的掌心。
　　握住这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后，我摘下了口罩和帽子，青海倒抽一口气，就连他旁边那个被我们说话吵醒的中年女人，也是满脸通红的盯着我的脸，一副痴醉的模样。
　　青海飞快的开始绘画，我半阖着眼睛，集中精神，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秘银色葫芦，十分钟后，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葫芦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黑色光波，与我的意识撞在了一起，我内心一动，加强了意念，撞碎了黑色光波，刹那间，感觉自己的意识掉入了一个广袤的星空，下方是一片清澈的蔚蓝色大海。
　　“小朋友？”
　　青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我睁开眼睛，笑了一下，他的呼吸似乎急促了，退回座位上，压抑着声音道：“刚刚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看着掌心里面，那儿，葫芦褪下了那些灰黑色，变大了数倍，需要一掌才能握住，也变得晶莹剔透的玉白，意识只要稍微动一下，这个葫芦就消失在掌心。
　　这是我得到的第一个宝物，终于摆脱了贫乏的窘迫境地。
　　三日三夜后，列车抵达了我下车的城市，青海补了一张票，愣是跟着坐到了我要下车的城市。
　　这三日，青海就像是甩不掉的小尾巴，一直黏在后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还非常慷慨的请我吃火车上的快餐，请喝饮料，吃零食，一副讨好的模样。所幸，他眼睛里只有单纯的欣赏光芒，没有令我冒火的别的带色彩的眼神。否则，我早就将他拖到卫生间狠揍一顿了！
　　我随意转悠，找了一家私人小旅馆，不要身份证明的，压了一百钱住了进去，青海死皮赖脸的跟着住进来，住隔壁房间。
　　关上门之后，我才再次唤出葫芦，寻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将葫芦里面的水倒了进去。
　　水质清澈透亮，闻着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我小心的喝了一小口，过了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无害的，干脆一口喝了一杯，然后洗澡，睡觉。
　　一觉醒来，我发现身上都是腥臭的黏液，都已经半干了，裹着不舒服，又洗了一个澡，耽搁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一点钟。沾上秽物的衣服只能丢在垃圾桶里。我背着轻了一些的包裹，悄悄的出了门。
　　为了躲开青海的跟随，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想要出海，就要找船！而且要找私人的船！
　　所幸，之前红豆已经找好了线路，而静安街那个地方所进行搜寻的网络痕迹，全都也清理干净了。
　　大晚上的行人稀少，拉客的出租车是有的，我来到这个偏僻的渔港，给司机多付了一倍钱，然后开始打量停泊的渔船。
　　我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一艘一艘的感应，在第三艘船，感应到了里面只有一个老头睡觉，便跳了上去，直接打晕了老头，给他手里塞了剩余的钱，将他放到岸上的长椅上。
　　渔船虽然老旧，也配备着电脑智能中枢，毕竟这是一个科技化时代嘛！我将红豆的芯片插上去，口令命令只开启百分之一的内存，免得这个小小的运载硬件设备过载过热而报废！红豆只要百分之一的系统，足以驾驶一艘渔船离开海港，进入海域。
　　黎明时分，渔船以全速进入了公海。
　　这个时候，红豆才驱动着渔船中枢，朝着蓬莱岛的大概方位前行。
　　蓬莱岛是一座神秘的岛屿，只有新人类高级管理阶层才能知晓具体的位置，当年那艘航母上当然不会有坐标记录。我在智脑上搜索过，红豆也通过网路情报分析过关键词，只找到鲜少的一些关联词语，最常见的是两个词“大漩涡群”和“黑色礁石群”附近，以及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异常天象时，才会在重重迷雾当中隐约看见一座巨大的岛屿轮廓。
　　一天一夜之后，渔船上的能源耗尽，打开太阳能光板收集能源时，船速减慢了。
　　五天后，船上本来有的，以及我带的清水和食物吃光了，想起了那个葫芦，开始用那些水充饥。
　　第七天，一艘巨大的游轮经过，我藏了起来，游轮甲板上有人打量了一番，最后商议出，这么破烂的船定然是被舍弃的，他们也不想将它收为垃圾进行打捞。等游轮开远了，我才出来。
　　第九天，最后一套衣服也黏上了腥臭的污秽，我干脆丢了，穿上了自己那条蟒蛇皮皮裙。这么几天下来，仅仅只喝葫芦里面的水，我竟然没有产生疲累感，也没有被暴烈的太阳晒晕，反而感觉皮肤更加光滑，果真是灵液！
　　这一天的午后，天空汇聚着乌云，雷电隐隐而来，暴雨随之骤然降临，我预感不安，取出红豆的芯片，让渔船随波逐流。
　　傍晚，暴风雨结束，渔船撞到了一块巨大的礁石，本就破烂的铁皮松了，船上开始进水了。
　　在暴虐的天气面前，我何其渺小！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我何其无能无力！
　　我将芯片插入智脑，命令红豆感应：“有没有感应到别的网络信号？”
　　红豆解锁了百分之二的内存，智脑发出超载的红色警告，她开口道：“太阳，周围磁场混乱，在干扰我的信号！”
　　我低头看着淹没到脚背的海水，皱眉，取出了芯片，藏在了头发里面——一路上，我都是这样保存红豆的。
　　从船上找到一个单人的塑料救生艇，充气，跳上去，回头，只见渔船的一角已经慢慢的被平静的海水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