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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浪的7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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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里
“小奴儿,来,看看阿公给你捡的贝壳....”阿公手里拿着一个小黄桶正朝她摇晃,里面的贝壳因碰撞而发出砰砰的脆响。
“阿公、阿公,阿公...”她正要朝阿公走近时,画面一转。
“小奴儿,小奴儿,慢点慢点儿,等等阿公,阿公快跟不上了...”年迈的阿公笑呵呵的追在正欢快奔跑着的小努儿身后。
小奴儿朝阿公欢笑道“阿公好慢,阿公老爷爷了,没有奴儿快,羞羞,哈哈哈...”
画面又一转,她见到了妈妈、余父、乔贝......
梦里画面错综复杂,余奴睁眼时,头晕目眩,昨晚吹了凉风估计有点感冒,鼻子也有些不通。
起床洗漱后,找到上次没有吃完的感冒药,左手戴上保暖护腕手套,拿起包包就出了门。
早上天气有些昏暗,左手腕传来隐隐的钝痛感,估计要下雨了。
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低头看手机脚下不停走路的,手里拿着咖啡与同行人交流的,夹杂些懒散散步的。
余奴在一家教育机构上班,工作地点在德国法兰克福市中心二环上,机构不大,却能给像她一样的外国人在这个陌生城市混上一口饭,工作人员也大多来自其他国家的留学生。
余奴来这个国都快几年了,之前的2年多时间都是在东奔西走,没有固定的居所和稳定的收入,也没有漂亮的学历,后来也遇到了两三个说的上话的朋友。
到机构时,恰好赶上上班时间,余奴不忙不慌的拿上教学工具,在这家机构她教的是中文,学员是一些需要去中国留学的或者外语兴趣培养的,年龄大都在十几二十几岁,教学过程也还算顺利。
这时,对面有人突然冒起头来,咧出一口白牙朝她一笑。
“嗨,谢谢你帮我代了几天课,呐,这是我从中国M市专门给你带的特产过来。”
说着就从桌上拿起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跟她同教的一名中国留学生,叫白元二十三岁,比余奴小一岁,是个很幽默风趣的男生,也是在这个机构里余奴最能和他说的上话的。
上上周星期天他回国了,余奴以为他还来不了,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回来了。
余奴没有多推辞就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了自己的桌上,朝他感谢道。
“谢谢,没想到这么远你居然能给我带特产。”
“你不是M市的嘛,我想着你肯定思念家乡的味道,我就托人帮我在M市捎带的特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看来他回国后心情不错。
余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表,马上该上课了,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打了招呼就朝教室走去。
德国人都很注重时间观念,他们对时间的苛刻程度比其他国家更加高,余奴作为外来人也更注意时间点。
后面连续上2个小时的课,终于挨到了下课。
中午她和白元在楼下的自主餐厅吃饭。
“你叫我帮你问的事情有眉目了,听说那一处7年前被竞拍了大半年之久,后来终于被人花700多万买走的,具体买家是谁并不是很清楚,不过那房子一直没人住,也没有听说买家要卖的消息,房子空着定期有人在打扫,整理的挺干净......”
在白元的叙述声中,余奴暗暗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这几年,她四处漂流,居无定所的日子。
2.
在最开始的那两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左手时常犯着难忍的疼痛。
辗转于各个国家各个城市,看过晚上最亮的霓虹灯,吹过最冷的夜风,走过最寂静的深巷,也路过最热闹的市场……。
最后留在了这个工业经济发达的国家,这几年来做过各式各样的人,发传单、餐厅服务员、咖啡厅清洁工、超市销售员、小时工等等......,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受过骗、受过伤,受过欺负,也受到过温暖帮助。
再后来遇到了一些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了现在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四处飘流。
左手腕的疼痛也因时间的流逝渐渐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几年前,余奴就开始学会写日记,把自己想要说的都写在了纸上,她没有亲人与好友,没有人可以分担她所承受的一切,所以再多的困苦都倾诉在了纸上,闷在了心里。
两年前,她的一部长篇小说《长夜霓灯行》在国内很火,后来有三家影视公司竞争版权,最终用400多万买走了版权,被拍成两个多小时长的电影。
她把这些收入全都拿出来投在了朋友开的咖啡店,每半年有一次分红,这样零零总总的已经有了5、6百万的积蓄。
如果要买下那套房子应该还差一点。
余奴7年前就想着一定要买下那套房子,现在距离那个目标已经很接近了,她有些蠢蠢欲动。
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余奴也从没有想过要回去。
要买下那套房子一直是余奴离开时就立起的目标,现在终于要实现了,这件事让她这几年死水一般的内心开始掀起了一点点波澜。
晚上回家,余奴吃了晚饭,打扫了一遍屋子,将自己洗漱干净,泡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又给因为下雨天而格外麻痛的左手温水浴泡半个小时。
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在电脑前坐下,打开电脑登录上快7年没有登录过得邮箱。
一打开电脑,就一大批未读邮件提示音响彻房间的每个角落,邮件从7年前到这个月初的都有,最近的也是最多的邮件显示来自温衡。
温衡,温衡...,划过‘温衡’两字,余奴的眼睑轻轻下垂了垂,后又恢复了正常。
余奴点开了好友乔贝发来的邮件,里面都是写了几句话:‘阿奴,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啊,你是不是都已经忘记回来了......’
然后犹豫地点开了温语的邮件,全都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回,问她在哪里,过得怎样,然后就是道歉自责等等。
当年的事情已经澄清,陆晚晴被封杀,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也已经不在乎,但有些事却终究回不去了。
这些年来,总还是会听到一些关于当年《韵花》创作者的争议,最后温尔集团出面澄清此事,还原事情真相。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平静的可怕。
经历过那样的伤痛,大概很多人都觉得应该忘了,然后大度的说:没关系。
但她想要这样平淡的接受,既没有原谅也没有在乎。
余奴想了一个晚上,决定辞职回国,虽然这份工作是她这些年来最好的也是最喜欢的,但是她要回去实现这些年来的梦。
辞职回国
3.
递交辞职信时上司照例问了原因,希望她能留下,最后还是放她走了。
她在这份工作上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上面的人都看在了眼里,说如果想回去还是会给她留位置。
余奴是真的由衷的感谢他们给她的这份工作与照顾,因为这份工作,在她绝望之时给了她重新走下去的希望。
白元有点懵她为什么突然辞职,余奴跟他虽然是同事,来自一个国家,在机构里就他两走得最近,应该算得上朋友了。
余奴却总给他一种蒙层纱的感觉,隔着一段距离,想跟她走近,又被她身上淡淡的疏离给拉开了。
知道她身上一定是有故事的,却从没听她提起过,她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去。
回国的头一天,余奴给乔贝发了一份邮件,只说了一句话:我明天回国了,想见你。
7年前余奴走的那一天,也给她发了一份邮件‘我走了,请珍重。’
机场
余奴推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从机场出口慢慢走出来,一身浅灰色长裙,上身外套一件同色系的浅灰色薄针织衫,细长脖颈上搭着灰黑色薄围巾。
柔软的长发被挽在脑后,因为长途飞行,发丝轻微有些凌乱,颊前垂下几缕细发,让她浑身透着温柔静谧又神秘的美。
机场外面透着十月份暖暖的的细碎阳光,余奴跟着人群缓缓的朝出口移动,。
刚一到出口,迎面就扑上来一个黑影,将余奴抱得死死的,激动地一直大叫:“臭丫头,死阿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呜呜呜呜......想死我了,呜呜呜.....”
两人久久的抱在一起,谁也没有松开谁。
这么多年了,一个人流浪,一直都是自己承受着一切,思念着一切,这一刻呼吸着祖国的空气,抱着多年的好友,余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这7年来,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控制,学会了坚强,所以她没有像乔贝激动的放肆的大哭大叫。
她们堵在路口,机场门口的工作人员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慰了几句就让离开别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