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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坠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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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里人来人往,人声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江沛娴心里却像充满了乌云,十分阴沉。已过三日,却没有星斐的半点消息。是不是被段笙抓住了?不对不对,星斐答应过我,会好好的,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定是被琐事耽搁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停在驿站外。
“几位客官,您们是吃饭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的吆喝声格外刺耳。
江沛娴预感不对,贴着房门,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们啊,既不吃饭,也不住店,就是来找个人。”清脆且熟悉的女声让江沛娴心一沉。
“啊,什么人啊?”
“一个触犯门规的罪人。”秒声突然变尖,“你见过一个十六岁左右,容貌清丽的女子吗?估计是住店三天了。”
“清丽的女子……有!…”
没听他们说完,江沛娴轻跑到木窗前,推开窗扇,看了看四下的街市和嘈杂的人群,便奋力一跳。
“是啊,那位女子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身形婀娜,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对!身上好似还有伤!”
“好了,别废话,那女子现在在哪儿?”段笙身旁蒙着面的黑衣侍从不耐烦的朝小二嚷道。
段笙神色表示着她并没有在意二人的谈话,直到落地声,她嘴角弯起,直奔江沛娴所在的屋子冲了进去。
当看见开着的木窗,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樱唇微张,“追!”
……
身体中的内伤和体力的不支让江沛娴步履维艰,凭着仅剩的力量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关外的方向逃去。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逐月崖上,何为逐月崖,便是好似能碰触到月亮的山崖,悬崖峭壁,高高不见顶,附身一望,空空幽幽,深谷不见底,高照的烈阳使江沛娴更加虚弱。
江沛娴背朝悬崖,身前是段笙和她的一群黑衣侍从。
“江沛娴啊,江沛娴,你也会有今天,我的大小姐。”段笙身穿一身黑衣侠服,显的更加邪魅,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段笙,你有心吗?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一起睡,好的我都让给你,爹爹…爹爹也从没亏待过你。”江沛娴双目怒视着她,有些哽咽。
“是啊,从没亏待过我,看着你们父女俩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样子可真是让我心里倍感高兴。”段笙表情略带狰狞,“害死了我娘,还有脸让我喊他爹,真是恶心。”
“你胡说,爹爹从没无缘无故害死别人,一定是你搞错了!”江沛娴怒斥着。
“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信你爹那鬼话,”段笙诡异的笑起来,“哈哈哈!深仇大恨埋在我心里那么多年,还是便宜了他,慢性毒药和那一刀正中心口,啧啧啧,瞧瞧他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真是可笑。”
“你这畜牲,父亲待你那么好,你害死了他,如今还要害死我,你会下地狱的!”
“没关系,反正你要去的比我早了,”段笙笑吟吟的从剑鞘中拔出了剑。
看着段笙一步一步向前,又看了看身后的悬崖,江沛娴笑了,“段笙,你会后悔的。”
“等下辈子吧。”
仅一步之遥,段笙挥剑而下。
寒光的剑突如其来的挥了过来,为了躲闪,江沛娴侧身向后退,却无路可退。
她终是无奈的笑了笑,转身一跃,跳下了悬崖。她不想被段笙亲手杀死,她的一生都活在她的阴谋诡计之下,她想维护这死前仅有的尊严。
这一世,她沉溺于虚情假意的姐妹情谊,亲人枉死,如果有下辈子,一定不再受他人所迫,保护好我爱的人,手刃仇人。
……
几刻钟后,一个男子骑马赶到逐月崖,他脸上满是风餐露宿的疲惫。这人身穿玄色长袍,墨色长发随风清扬,神色急切,眼中满是焦虑。
“蓝言温,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呢。”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听不出情绪。
“死了。”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动她!”男子剑眉紧皱,大声喊道。
“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段笙咬了咬下唇,看着这个她爱的少年。
“是!不是你杀的!是你不逼死她的!”少年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露,眼睛里透露着全是愤怒。“把我困在关外,把她囚在牢中,我就不应该信你的鬼话!”
“言温,为什么?我有什么错,江越洋害死了我娘,你的家族也是他毁的,他罪该万死!”段笙愤怒道。
“那她呢?她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为什么要逼死她?!你明知道我视她如命,我宁可为她去死,她少一根汗毛我都心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少年的嗓子已经喊到沙哑,到后面带有丝丝哽咽。
“我喜欢你!可你却爱她!这就不对!江沛娴她什么都有,为什么连你也要喜欢她,她也要把你抢走!”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少年太阳穴青筋外露,怒不可遏的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的很远很远,眼睛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闪光间,一把长剑落在了段笙的脖子上,浸出了丝丝鲜血。
“你杀了我吧,为了你的沛娴报仇。”段笙闭上双眼,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
蓝言温面露凶光,虎目圆睁,一脸怒气,急切的汗水让长发微微沾湿,紧贴着麦色的肌肤,紧盯着段笙的脖子。她眼角留下一滴凄凉。
“啪嗒,”流光剑落在地上。
“我不杀你。”少年低沉的声音从薄唇吐出。
他沉稳,但这一生中失控三次,一次为家族,两次为江沛娴。
蓝言温拿起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崖边,看着地上的鞋印,凝眸沉思。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反身退步。
段笙似乎料到了他会这样做,慌忙跑向他,却被他一把推了回来,“不!!!”
“不要!!!”
蓝言温抱着江沛娴送他的那唯一的生辰礼物流光剑倒了下去。
他似乎看到了江沛娴,她的笑一如既往,好似要伸手来拥抱她,他这一声也是窝囊,从没有表达过心意,一次拥抱也没有过。
逐月崖上,一个黑衣貌美女子,看向崖底,全身颤抖的哭着,嘶喊着,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