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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任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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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纸上的线条不断的延伸,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轨迹。
不论是谁。
埃文·罗齐尔在医疗室里躺了一整天,关于自己妹妹和格兰芬多惊天动地的魔法对决他半个字也没听说到,拉巴斯坦在病床边的板凳上坐着,他一张脸阴沉沉的,黑洞洞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神。
“不过是输了而已,哪怕加了魁地奇的分这次的学院杯也不一定……”埃文叹了口气,他实在接受不来好友这幅如丧考妣的样子。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闻言后,缓缓眨了眨因为瞪地板瞪的酸涩不已的双眼,硬生生挤出来两滴生理泪水,他不在意的用手背抹了抹。
埃文·罗齐尔简直惊呆了,他猛的坐起身,手里的书摔在了地上也顾不上了。
拉巴斯坦懵了一会儿。
“你干……嘛?”他先是随手捡起了脚边的书,抬起头后发现埃文正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少年疑惑的准备问一问怎么了,却被他打断了。
“不是吧?拉巴斯坦,就是一场比赛,搞得和你很在意学院杯一样,不是我说,你哭什么?我都没哭呢,我可是差点摔死了!要哭也该是我哭好吧。”他用着惊恐的目光看着拉巴斯坦,语速十分的快,无数次堵住了拉巴斯坦即将说出的话。
少年被噎住,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埃文,半晌后不耐烦的皱着眉,“我那是眼睛酸……你要哭就哭啊,我在这儿碍着你哭了?”
拉巴斯坦的好脾气被魁地奇给磨没了,他臭着脸刻薄的回呛。
“……抱歉,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如果我和明娜进去的话你酝酿不出来眼泪,那我们也可以不进去的,就站着儿看你哭,对吧?明娜。”
靠着门框的赛尔温调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戏谑,高高瘦瘦的身形旁边站着黑发碧眼的女孩。
明娜看着埃文,见他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后,露出了个轻松的笑,赛尔温俯下身朝女孩眨了眨眼,褐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片暖意。
“是的,如果哥哥你太想哭的话,我们可以站在这儿不进去。”
明娜也俏皮的眨了眨眼,拉巴斯坦笑的十分开心,埃文的表情复杂纠结,他抿了抿嘴唇,干巴巴的说道:“好了,快进来吧,外面下雨冷不冷?”
拉巴斯坦的旁边还有个凳子,女孩没有犹豫的坐了上去,“不太冷,你感觉怎么样?”
“不算什么,明天就能好了,只是摔了一下,教授有用咒语托了我一把。”埃文顿了顿,“你不用太担心的,明娜。”
女孩装作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梅林或许知道,她今天看见他摔下来的时候几乎心脏骤停。
赛尔温坐在埃文的床上,男孩子的长袍因为着急来看好友所以穿的乱七八糟的,此时正在认认真真的打理,明娜感叹道,想让一个纯血家族的孩子不在乎体面是不可能的。
她随手拿起了埃文床边放着的比比多味豆,拉巴斯坦斜眼看自己,表情奇怪,却没有出声阻拦,——颜色艳丽的包装盒上写着一行字。
每一口都是冒险。
明娜一时间觉得新奇,绿眼睛亮晶晶的,她挑了一颗紫色的,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嘴里,随后眨了眨眼睛,扭着眉,很是嫌弃的看着埃文问道:“有点奇怪——这是什么糖果?”
埃文的目光从赛尔温身上移到了自己家表妹的手上,他的眼皮跳了跳,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抽痛了起来,梅林……希望她没吃到呕吐味,或者是耳屎味。
他咽了口唾沫,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吃到了什么味道?”
“很奇怪的咖喱味。”明娜觉得他们的表情有点莫名其妙,她抖了抖掌心里的盒子,糖豆在里面蹦跶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你们要吃吗?拉巴斯坦,阿德里安,埃文表哥?”
明娜把盒子递了出去,赛尔温没有犹豫,他十分赏脸的伸手进去摸了一颗,随即双手合并摇晃了一会儿,“梅林——希望是个好味道。”
“什么意思?”女孩好奇的问,她疑惑着看了看包装,这上面可没写成分表。
拉巴斯坦也拿了一颗,他挑着眉,笑的有点恶劣,“你再尝一颗试试。”
闻言后的明娜拿起了一颗玫红色的放在掌心,她扬着眉挑衅的看着拉巴斯坦,少年只是回应了个戏谑的笑。
坐在床上的埃文则摇了摇手,他有气无力的说,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今天已经尝试过了最不好的那个了。”
赛尔温把手里的糖果塞进了嘴里,他的表情忐忑了一阵,随后扭曲着哀嚎了一声,“梅林的袜子!”
拉巴斯坦拿着糖的手顿住了,他疑惑的看着赛尔温,“这么巧?肥皂味吗?”
少年的表情活像是和明娜手里的比比多味豆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吐着舌头,“很显然比肥皂更糟糕!”
明娜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拉巴斯坦,少年无所谓的把绿褐色的糖果塞进了嘴里,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当赛尔温以为他吃到鼻屎味的糖豆想要嘲笑他时,拉巴斯坦忽然抬起头朝着好友露出了个十分挑衅的笑,“可惜,是奶酪味的,还不错。”
气的赛尔温咬紧了牙后槽。
埃文也笑了起来,他盯着明娜手里的那颗玫红色糖豆。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哦…好吧,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味道。”
糖豆塞进了嘴里,表层的糖衣甜丝丝的化开,里面的味道蔓延了开来,她的表情微微扭曲着,漂亮的眉皱的很紧,埃文一脸期待,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着:“什么味道?”
拉巴斯坦和赛尔温也是,两个人都盯着明娜,眼底的好奇不加掩饰,这个年龄段少年该有的活泼在脸上洋溢着,这比他们平时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要好看太多。
“我想,应该是臭袜子味,梅林!好奇怪啊……”
明娜的表情纠结得很,她吐着舌头,赛尔温笑个不停,他捧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现在你体会到乐趣了吗?”
女孩毫不怀疑他肯定会笑岔气。
埃文和拉巴斯坦也差不多,少年端着水杯想把它递给明娜,好让她尽快从袜子味里解救出自己的口腔。
但很显然憋笑的问题让拉巴斯坦抖落了一大半水在床上,埃文阴阳怪气的学着好友平时说话的调调抱怨道,“嘿!你在给我的床喂水吗?”
“拜托,我真的觉得很好笑。”
拉巴斯坦笑的失声,他将水杯放在了女孩手里,看着她流露着不满的绿色眼睛,又转过头笑的更加猖狂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难道不好笑吗?”
梅林——她真不理解他们。
——
“明娜,我正在担心,你是否迷路了。”
女孩随意的坐在了长桌中间,圣诞节的到来没能让这个家里多点亮色,青铜色和黑色的陈设显得古朴又压抑,她的手指抚弄着自己的裙摆,目光垂在桌子的边缘。
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即将举行,日期定在了明天。
这场婚礼的女主人站在画框的边上,她伸出手抚弄着墙壁上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的随意。
很显然的对这场婚礼没有多少期待。
“你似乎不太高兴,贝拉。”青涩略低的声音缓缓的在屋内荡开。
少女闻言回过头,她盯着罗齐尔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明娜,不,我很高兴,这是纯血和纯血之间最神圣的仪式。”她扬起了自己的下颚,卷曲的发丝垂在脸侧,黑洞洞的眼睛里带着诡谲的光,“你应该为我高兴。”
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在为你高兴。”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纯血家族之间蠢蠢欲动着,在无法拨开的云雾后,在肮脏的泥地里,像是在深海里涌动着的暗潮,表面却依旧是那样的风平浪静。
“或许吧,无论是谁…只要是纯血,就可以了。”贝拉特里克斯冷冰冰的,拖着腔说道,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轻蔑和随意。
只要是纯血……就可以吗?
明娜站起身,捋平了被自己拧出褶皱的衣服,这是一条黑色的长袍,扣子一颗颗的扣到了最顶端,看起来内敛矜持,褶皱上绘着不同的花纹,随着动作晃动时有的会流动出奇异的光。
她站在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身边,少女缓慢的收回手,用自己那冷漠的目光盯着罗齐尔,似乎在想什么。
“明天?”明娜的缓慢的开口,目光从那副画上转动到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身上,她有着一张美丽,年轻,充满桀骜的脸,对什么都不屑一顾,骄傲的不可一世。
“是的,明天。”她笑的更加张扬了起来,语调尖锐上扬,“明天或许他会过来!”
“真是布莱克和莱斯特兰奇的荣幸。”明娜赞叹道,目光不自觉的带着崇拜,少女很显然被她的这幅傻里傻气的样子取悦到了,她缓缓伸出手,抚摸上了女孩的脸颊。
“是啊……”
明天她会见到那些站位明确的纯血家族成员,或许还能见到那个名声大噪的黑魔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发颤,女孩轻缓的吸着气,似乎在害怕自己会惊扰到什么一样。
他称那为“真正的家庭”
贝拉的手十分轻柔,像是喜欢极了这个表妹一样,冷漠的眼游离在她如玉的面庞上,手指滑过她微红的耳坠,随即勾住了她微卷的发丝。
天色灰暗,树梢上的渡鸦被空中细微的爆破声给吓的惊起纷飞。
所有的东西都有种褪色的感觉,像是身在一片墨水绘成的图画里,装饰奢华的庄园像是一个阴森森的墓地。
而现在这个墓地里坐着一众纯血巫师,他们坐姿端庄优雅,看起来十分矜持,脸上都统一的挂着完美无缺的虚假笑容,随着魔杖的挥动后屋内终于明亮了起来,点点烛火在半空中悬着,照的人们脸上都泛着光。
明娜·罗齐尔坐在了埃文的旁边,她的舅舅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轻微的嗤笑了一声,坐着的埃文看着他的父亲皱了皱眉。
“许久未见了,不知道维达的身体怎么样?”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襟,他斜着眼看着明娜,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不舒服的光。
“劳您挂心,我想她的身体还挺不错的。”明娜眨了眨眼不卑不亢的回答,看起来很是周正的样子几乎有点刻板,一如她今天穿着的衣服。
优雅肃穆的高领墨绿色绒裙直逼下颚,头发丝全部绑在了身后,连额上的发丝也不例外,露出光洁的额头后明艳精致的五官因为她故意板着脸,所以显得有点严肃,脖子上和手上破天荒的带上了点繁琐银白色的饰品,随着动作晃得叮叮当当,折射出冰凉的光。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在法国过得逍遥快活,怎么可能会身体不好?”男人撇嘴,表情既厌恶又不屑。
埃文藏在袍子里的手缓缓的探了过去,只发现明娜放在一边的手简直凉的吓人,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明娜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旧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她摇了摇头示意埃文自己没什么事,耳朵上的耳饰则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看起来华贵异常,一头长卷发像是墨玉,偶有有一些碎发垂在脖颈上,主角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婚礼荒诞又怪异。
她沉默的注视着在场的几人,这场婚礼无疑的十分隆重,它几乎请来了半个纯血圈子,剩下没来的则都是些站位模糊不清两头摆的,或者是彻底倒向另一方的。
衣着华贵又繁琐,明亮的光落了上去后像是被编织进了丝线里,随着动作晃动映出一片片漂亮的图案。
德鲁埃垃一边注视着这边罗齐尔的动静,一边倨傲的仰起头享受着周围的吹捧,明娜不动声色的和她对视着,这位姑妈绿莹莹的眼睛里罕见的充满了温和,很显然她十分在意这场婚礼,就连对着不太待见的侄女也露出了个弧度完美的假笑。
以前她可不屑做这些。
雷古勒斯沉默的站着,灰色的眼睛无神的注视着前方女人的背影,准确来说,今天在场的小巫师没几个是笑容满面的,除了和布莱克,莱斯特兰奇沾亲带故的那些蠢货。
他们似乎都知道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人将要到这儿来。
埃文也看向了那边,只见德鲁埃垃亲热的拉住了那个女人的手,沃尔布加金色的头发规规矩矩的盘在脑袋上,华丽的发饰闪着耀眼的光,黑色的长裙随着动作在地上拖拽而过,表情疏离寡淡看起来十分高傲矜持。
德鲁埃垃出了奇的没有介意沃尔布加的臭脸,她一瞬间变得温柔可亲了起来,像是被施了什么奇怪的咒语,或者是喝了什么奇怪的魔药,绿色的眸子又明又亮,笑容满面的像是十分期待着她的到来。
“沃尔布加,你今天看起来真完美,漂亮极了!”
德鲁埃垃的这句话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沃尔布加,女人挑了眉,随意的拨弄了自己耳边的发丝,嘴角挂上了个完美无缺的笑:“你也是,真是该送上祝福,多么圆满的一桩婚事啊!”
这下德鲁埃垃高兴了,她亲昵的挽过了沃尔布加的胳膊。
“我想你或许会想见见我的侄女,我和你说过她的。”
那边的女孩规规矩矩的坐着,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漂亮的绿色的长裙遮盖住肌肤,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浅笑,德鲁埃垃终于对她有了点满意,沃尔布加则适时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well,她很漂亮。”沃尔布加有点喜爱她端庄的坐姿,随口奉承了一句。
德鲁埃垃故作苦恼的说道:“她简直是乖巧的过分,在一个地方能安静坐一下午,我真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心,你懂的,毕竟不是谁都像贝拉一样有这样好运气。”
沃尔布加笑了一会儿,目光又一次看向那个罗齐尔,她没理由拒绝德鲁埃垃的建议,因为有两个儿子。
两个漂亮的桥梁。
她的手抚上雷古勒斯的肩膀,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柔和与亲昵,随即勾起了丰满的红唇,像是在提建议似的,但语气却隐隐透着强硬。
“雷尔,去那边和罗齐尔小姐打个招呼吧,说到这儿…你们似乎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呢,不知道你在学校有没有见过她?”沃尔布加问道,似乎想得出点什么结论。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他缓慢的抬起头,目光从德鲁埃垃和沃尔布加的脸上滑过,心里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明娜接近自己的原因。
“罗齐尔小姐的各科成绩都非常的不错。”他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个寡淡的笑容,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那你有和她交朋友吗?”
“没有。”
他垂着的眼帘颤了颤,沃尔布加疑惑的哦了一声,德鲁埃垃则多瞧了一会儿这个看起来懦弱无能的男孩,目光里带着探究。
“那我想,你们现在认识一下也不迟。”
沃尔布加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摁了一下示意着,随后男孩沉默着向两人行了个板板正正的礼,挑不出差错,也看不出任何尊重。
身后德鲁埃垃的注视从未断绝,像一条阴沉沉的毒蛇伸出信子舔舐着他的背部皮肤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他僵着背朝着罗齐尔落座的地方走去。
雷古勒斯没由来的生出一点点厌恶之情,不知道是对谁的,或许是德鲁埃垃,或许是沃尔布加。
或许是罗齐尔。
淡漠的目光落在了身穿绿色绒裙的女孩身上,她只是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白色蕾丝手套,看起来十分认真专注,似乎没能注意到这儿多了个人。
埃文·罗齐尔以笑容表达了自己的欢迎,他的姿态十分随意,雷古勒斯注意到很显然这边的气氛自他父亲老罗齐尔离开后就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对比起周围来,还有点过于和谐。
只有几个身处边缘地带的纯血巫师围着想要说点什么,这场面应对起来,要比沃尔布加那儿要轻松太多。
雷古勒斯随意的落座,优雅肃穆的黑色长袍上绣着家徽,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十分严谨得体,肤色被长袍映衬的更加苍白,几乎快要透明,漂亮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浅浅笑意,看起来十分斯文瘦弱。
也和那些人一样,看着无比虚假。
他应对着各种换着法子来询问事情和打探情况的巫师,眉宇间蕴着点不耐烦,出口话却依旧脉络清晰,一字一句绝无废话。
明娜沉默的看着他,那双透亮的灰色眼睛没什么情绪,像是平静的湖面似的,偶尔看过来一眼也没有任何波动,女孩合上酸涩的眼睛,她已经不眨眼盯了太久了。
埃文率先站起身,他的手掌拍了拍明娜瘦削的肩膀,以此唤回她不知道飞去那儿的思绪,拉巴斯坦站在了不远处,他穿的十分隆重,巫师长袍外是各种各样的饰品,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一头漂亮的黑色发丝也全部梳到了脑后,板着脸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在魁地奇球场上时嚣张跋扈的样子,看起来冷冰冰的。
明娜觉得自己的心情仍旧停在那个滂沱大雨里的霍格沃茨高塔上,停在雷古勒斯对自己用缴械咒的时候,停在自己小心翼翼提防他的时候。
贝拉特里克斯说的本来就没什么错,只要是纯血就够了。
她挽着埃文的胳膊,瘦瘦小小的一个在人群里并不起眼。
另一边埃弗里斜斜的依靠着桌子,看起来没有一点正行,身边的一众人清一色的全是明娜在斯莱特林见过的学生,活像这场婚礼像是特意给他们举办的学术交流会一样。
明娜跟着埃文站在了拉巴斯坦身边,听着埃文和他公式化的交谈,一字一句规规矩矩的和学校里没正行的样子完全不同,她微微转过头,周围注视着这边的人太多了。
“你的哥哥呢?布莱克。”
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刺破了表面的和谐,埃文和拉巴斯坦都皱着眉看了过去,是埃弗里和多洛霍夫,瘦削的雷古勒斯被他们拦住,两人脸上扬着夸张的笑容,阴阳怪气的问道:“怎么?他去和他的格兰芬多朋友们玩去了?”
“比如,波特和他的泥巴种同学?”
身边的少年拉住了明娜的手,阻止住了她想要走过去的脚步,连那一步都没能迈出去就被埃文发现了意图的女孩只得抿着唇的仰起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担忧和烦躁。
少年望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淡漠和无所谓,“这和我们罗齐尔没关系,明娜。”
“莱斯特兰奇先生,我觉得你不会想让他们毁了你哥哥的婚礼的。”闻言后的明娜了然,她看着拉巴斯坦柔和出声,调子抑扬顿挫,像是精心钻研过似的,很有马尔福拿腔拿调的艺术风格。
拉巴斯坦皱着眉点点头,看起来正经极了,路过罗齐尔兄妹时才冷哼了一声,“就知道使唤我!”
埃文眨了眨眼,他扭过看着妹妹,表情生动活泼,声音压的非常的低,就像小时候说悄悄话一样,“我第一次发现血缘关系这么神奇,你居然明白我的意思!”
“……这难道不是因为我聪明吗?”明娜一脸惊奇的看着埃文,表情扭曲了一瞬。
布莱克家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简单过。
这次的婚礼主角是布莱克和莱斯特兰奇,看着这个面子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挑衅,但很显然埃弗里就是那个情商跌进阴沟里的角色,他领着一众人站在雷古勒斯面前尽心尽力的活跃着,看样子十分想给大家制造点不同寻常的笑点。
“哦?西里斯又生病了吗?怎么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生病了?我觉得应该让布莱克夫人送他去圣芒戈看看吧?”埃弗里刚说完,身边的人就附和着大笑,引的不少人频频侧目。
话题中心的西里斯人在格里莫广场,全然不知道这一切,雷古勒斯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关于西里斯不能出席的原因,我记得我的父亲已经告知过了莱斯特兰奇先生了。”
“怎么?如果你非常担心他的话,我不介意告诉西格纳斯舅舅,让他原谅你的离席,立刻送你去格里莫广场12号…你觉得我的提议怎样?”
他冷声威胁着,目光掠向了和沃尔布加站在一起的西格纳斯,引的埃弗里也看了过去,随即他落在雷古勒斯身上的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换做平时雷古勒斯出席这样的宴会时,最爱干的就是沉默的站在一边,像是个聊天背景板,对人际交往完全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还会眨眼,别人几乎要以为这儿站着的是个蜡像或者是雕塑。
埃弗里本以为他会沉默着走开,就像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但很显然今天这个漂亮的蜡像脾气变得十分火爆,阴阳怪气的话让人不得不联系到他的哥哥西里斯·布莱克。
他皱着眉走进了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雷古勒斯,目光里满是恶毒和阴郁。
此时雷古勒斯的脸上挂着个标准的假笑,看起来和在场的几个布莱克如出一辙,漂亮的灰色眸子里黑雾弥漫。
无疑的是,雷古勒斯冷冰冰的话直接让周围的气氛骤降了好几度。
拉巴斯坦走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撇嘴笑了笑,十分自然的站在了雷古勒斯的身边,“埃弗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从今天过后…布莱克就是我的家人了。”
“哦?我当然知道,毕竟在场的没几个不是他的亲戚……”埃弗里扬起了个古怪的笑,看起来让人不舒服,雷古勒斯皱紧了眉头移开目光,表情难看的像是快要吐出来了一样。
赛尔温家的小女儿突然开口,她嫌恶地皱着眉看着埃弗里,“行了?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没出席的人在这里说个不停,还是说你一天到晚只盯着西里斯·布莱克看?”
这幅样子可比她哥哥要直接太多了,拉巴斯坦被她的话逗乐,但这种时候可不是笑的好时机,他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出口缓和着气氛,好让埃弗里别继续找茬。
“好了好了,埃弗里,我想马尔福可能在找你,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来着……看起来有点着急。”
金灿灿的孔雀,我很抱歉,——拉巴斯坦笑着想,只觉得今天最轻松的时候就是这一瞬了。
雷古勒斯跟着莱斯特兰奇和赛尔温站在了一起,他的身边就是明娜·罗齐尔,在沃尔布加和德鲁埃垃若有若无的打量下,他转过身看着女孩,下颚扬起,表情很是淡漠,就像他平常那样。
“好久不见,罗齐尔小姐。”
女孩顿了顿,随即白玉似的面庞上勾起一个弧度完美的假笑,“好久不见,布莱克先生。”
他生气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
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他真是出了奇的相似,她的第一选项永远是她的利益,她的罗齐尔,而雷古勒斯的想法和她大致上并无不同。
以至于此时两人的关系明明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却还是能站在一处谈笑风生,雷古勒斯笑着为女孩拿了草莓蛋糕,两人迎着沃尔布加和德鲁埃垃满意的目光并肩坐在了沙发上,明亮烛光映照在眼里,婉转流动,一片盎然的绿色浮浮沉沉着。
“雷古勒斯·布莱克。”她没再叫他雷尔了而是叫着他的全名,闻言后的男孩不轻不重的看了过来,眼底情绪晦暗莫测。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罗齐尔小姐。”
那天下午的遇见不是偶然,而是处心积虑,是她的猜测,是她的打量,——他漫无目的的想着,眼神在大厅里游离,或许那时候德鲁埃垃就已经决定好了,而她就像是个来取货的商人,只是看看是否满意而已。
他低着头看着因为坐姿而露出的袖扣,黑色的袍子和白色的衬衣看起来肃穆庄严,材质极好的泛着光泽,袖子上的金色一点在无形之中又衬出了点贵气,纯血家族的几个惯爱如此,他们炫耀的不动声色,并称此为内敛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