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狂想》炎羊

1、第一章

　　当年武林里谁人不敢给燕家一个面子，就因为那燕家家主。
　　传闻里他心狠手辣武功超绝俊美异常。就是似乎脑子不太好使，从早到晚都喜欢揽着个镜子自照不停，恨不得去哪里都带着，就为了能随时欣赏自己的美貌，甚至连开武林大会也是如此——他的正对面永远都有一面小银镜
　　当时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程家小姐便凭武力在此次会议中。这姑娘本意是好奇燕家主一个男人能多美，结果刚打个照面程小姐眼睛都直了，嘴中的客套瞬间掉了个个儿，以帮助为由整个赛季鞍前马后，走时还恋恋不舍，直让众人高呼：又是一个。
　　于是这怪癖便与“第一美人”的易位在好事者的传遍了大江南北。遗憾的是时过境迁，连不再青涩的程美人都有了徒孙，天妒英才的燕前前前前家主除了快入土的老人讲述，也仅留有冰冷的书页可窥探一二。
　　.
　　细雨恐后争先地稠密织着，笼罩在行人来来往往的各色油纸伞上，冒着青草的石板路通向窄窄的小巷深处。
　　小巷名为烟灰巷，从上方看街道排列像个大葫芦。葫芦肚子是普通居民生活定居的地方，越往里越收紧勒出来一段细倒令人胆战心惊的腰，侧身过去便柳暗花明到了一个悬着“无尖不商”牌匾的府邸，大门大开露出卖铺，仿佛个大马金刀的老者。
　　一个穿青衣的男人跨过两道高高的门槛。
　　“掌柜，来一份羬羊油。”
　　“六.......不，五两。”苍老沙哑的声音从一面中药柜后传来。
　　男人神色如常，接过木偶递过药油放下钱财，默默转身。在第二次高抬腿之后，左顾右盼，足尖一点竟是直接飞了起来，借着几个着陆点身影很快消失在雨雾中。
　　一点声响从名为壁画的“葫芦口”传出，一个僵直的身影直径迈入药铺。环视屋里的时候多赠了高木台后的木偶一眼，有一瞬间地失语：纯粹没有见过有人能把木偶做得如此特别，丑的石破天惊。
　　在药柜中当归的牌子上重敲三声，轻扣两声，一面柜子裂为两半——竟都能旋转了。
　　“老师。”处在柜子裂缝中，得了沙哑的允许才进，站在了轮椅斜后方，看向老师，不着痕迹的调整身体。
　　被他称为老师的人便是沙哑嗓音主人，姓燕。
　　正坐在木轮椅上用器具聚精会神地在一面银镜的背面雕杏花。桌子上，方正的红绸盒里嵌着一面雕好的镜子。
　　燕守理哪怕坐着也身姿挺拔，一头白长发以耳尖为分界线，上面的整合，与落下的紫发带同时徜徉在白色瀑布里，隐约露出的面部线条极其俊秀，年轻的正值年华。与他那宛如在塞外吃了一辈子风沙的又年逾古稀的声音，犹如来自天南海北两个地方，由一头白发生硬地连接在一起。
　　他把手中清可照人的镜子倒扣塞入圆形凹槽。把两个一模一样的方盒子交给他身后的学生——王骄，道：“找两个小世界，分别投进去。”
　　王骄停止扭动，恭敬地接过。突然记起来什么。
　　“老师，最近会有协调局的人来这个小世界做任务，局长说让您看着能帮就帮，不帮也没什么。”
　　“嗯。”燕守理扬起下巴，示意王骄看向桌子上鼓鼓囊囊的信封，“早收到了。”
　　过了一会，王骄忸怩道：“......那个穿青色衣服的是您的故交吗？”“是故交的后代。”燕守理转过头无声地笑了笑。
　　“是谁差你问的？.......好好好，我不问了。”终归是那几个老怪物罢了
　　王骄低头拭去脸上的泪。他一向是这样，从儿时开始，有什么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哭，反正重要的跑不了，但不重要的问题燕守理不会强人所难。哪怕后来燕守理对此免疫了，习惯却留下来。
　　“那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没事也不要来了。”
　　“嗯。”王骄在接到任务时作风与平时判若两人，会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从不拖拉。因此哪怕再不舍也不会赖着不走。更何况刚刚所有人交代的事都问完，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须臾，一条蓝光从陈旧的信封闪过，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任务完成。恭喜前机器人研发局局长燕守理，正式离休。”
　　燕前局一下子瘫在轮椅上，歪着头闭上眼，轻轻地打起鼾声，竟是放松的睡着了。
　　古朴的老宅静悄闭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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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轻颤，附着的雪洒在一个男人扬起的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