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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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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缝里伸出头,明晃晃的照在了脸上,我极其不耐烦的把脸转向另一边,并从被窝里指使钱钱赶紧把她那边的窗帘拉上。
半晌却不见动静,我心下奇怪,这妮子就算不配合平时也会和我呛声几句,怎么今天这么老实?
实在反常!
我偷偷在被子里转过脸,想吓上那妮子一吓。
“当当当当——”
我忽然蹦起,却又实打实的惊着了。
乌压压的地上站着十数个人,都各自端着喜服,发冠,钗环,水盆,毛巾等物。
而我突然长牙舞爪的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她们好像也受惊不小,瞧着那端盆的姑娘水都溅出来不少。
白露扭头一旁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惊着二少夫人小心家法处置。”
我尴尬的收了爪子,瞟了白露一眼。
这妮子自从跟了我脾气也越发大了起来,下人谁要是哪里做的不顺我的意,她都能斥责几句。
这红脸唱完了,也该我登场了。
我大步跨到地上,光着脚就朝她们奔去。
众奴婢见我急匆匆的向她们奔来,还以为是要论罚,都‘噗通噗通’的跪到了地上,脑门紧贴地面,大气都不出一个。
我站在她们前面实属鹤立鸡群,显眼的很。
拽着她们的胳膊作势要拉她们起来,又被拦住。
白露眼疾手快的在我跳下床的那一刻起就捞起了鞋也奔了过来。
“地上凉,少夫人当心脚冷。”说着麻利的把锦鞋给我套上。
我对她无奈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起来,你整这么多人我不习惯,你自己来服侍我就好了,要这么多的丫鬟婆子在这里干什么?”
白露笑道:“少夫人说的是了。”
又扭头道:“少夫人的吩咐可都听清楚了?”
众丫头婆子道:“听清楚了。”
便都起身纷纷退下。
我眼尖的叫住刚刚那个发抖的姑娘:“你留下,白露一人为我梳妆终究是忙不开,你来给她打个下手。”
“是。”她也不抬头,只是静立一旁安静的投她的毛巾。
我见她年纪尚轻,只十一二的样子,但模样生的倒是俊俏,便问:“叫什么名字?”
她老实答:“没有名字,大家都唤我三儿,说是三月生的。”
我笑:“三月生的就要叫三儿?我听着不好,倒不如,我重新给你起一个,就叫浣儿,如何?”
她有些微楞,白露拿胳膊轻轻的怼怼她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少夫人赐名。”
她回过神,忙跪下磕头道:“浣儿谢少夫人赐名。”
我刚刚被自己的才气所折服,一把拉了她两个三人蹲在一处道:“我来这府里不久,规矩也是刚学的,身边也没个姐妹朋友,白露我们俩现在熟识,浣儿我也看着投缘,那以后我们三个私下里还能以姐妹相称,互相协助扶持才是。”
她俩忙道:“这怎么可以,这不合规......”
我忙打断道:“规矩是人订得,你们若要服侍我那就得都听我的,这里”我指了指天。
“我说了算。”
“如果实在姐妹叫不出,就私下还叫姑娘,要不少夫人少夫人的都把我叫老了。”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她们两个只能暂时妥协。
因为算是‘入赘’,所以那些上门提亲纳吉纳福之类的繁文缛节自然就是免了,但流程过场该走还是要走的。
白露扶着盖着大红盖头的我,颤颤巍巍的迈进了章家大堂。
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耳边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有人往我的手上塞了个大红绸布,我想那另一头必定就是怀瑾了。
拉着进了屋,白露在旁悄悄扯我的袖子,收到示意的我忙下跪磕头。
许时用力过猛,盖头差点被我甩掉,我慌忙用手扶住,只听身后许是有人憋笑。
我有些气鼓鼓。
‘谁呀?这么讨厌?’
话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喝,拜完了天地与高堂,几个蹲起下来感觉体力不支,有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故而夫妻对拜时因和怀瑾站的过近而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头。
身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高堂处传来一声咳嗽,我想大概是章家老爷的咽炎犯了,才噤住了声音。
随后就可不是属于我的主场了,喝酒划拳我可不在行,被喜娘和白露扶着进了所谓的洞房,她们也就退下了。
白露那蹄子许时感觉到我僵硬的身躯,出门还不忘捂嘴偷笑。
我在心里暗骂:“主子都被卖了还能如此高兴,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啊!”
想让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早就饥肠辘辘的我自己掀了盖头,像个苍蝇一样四处找食。
正经食物没找到,倒是见那案台上有些红枣桂圆花生等物,虽不能果腹但现下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满是花生桂圆壳子,吃的我口干舌燥,随手拿起桌上的壶往嘴里倒了些许。
只两口下去。
“——”
哪个不长眼的往茶壶里倒酒干嘛?
我心中暗叫不好,从小就滴酒未沾的我,今日一喝就是两大口,这日子又这么特殊,我觉得有点上头。
“不能睡不能睡,你得清醒。”
保持着碎碎念,我手拄着头,勉强歪在桌上。
红灯高挂,屋里烛火忽明忽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头在第N次撞上那桌角后,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奔向那张红彤彤的床,一头扎进被子,也管不了一会儿谁来,爱谁来谁来吧,我现下只想睡觉。
似乎门被推开了。
似乎门又被关上了。
我极其不愿的支起眼皮,便看到静立在床边温柔看着我的怀瑾。
他一身大红喜服,嘴边的笑意虽是明朗好看,但也架不住此情此景烘托出的诡异。
我慌忙爬起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伸手掩鼻道:“真难闻,呕——不行我得开窗。”
说着便要去推那窗子,他伸手一把捞过我的腰,我以为他要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事,张口便要叫喊。
“唔——”还未出声,他便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半张脸,连鼻子也被捂的死死的。
我在他怀里“支支吾吾——”半阵,他才低头在耳边小声道“外面有听房的,难不成,鲤儿想让他们看见?”
我停止挣扎在他的怀里翻了个白眼,他才收回手“鲤儿放心,未经允许我并不会做那等无耻之事。”
“那你倒是放开我啊!吃我豆腐做什么?”他眉头微皱,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
我一边整理乱了的衣襟,一边道:“那怎么办啊?窗外有人我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人赶走吧?”
他笑:“鲤儿忘了,我进来时可是满身的酒气,站立都勉强,更不能......”
他并未说完,但吃过猪肉却没见过猪跑的我还是懂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回身抱起床上的被子道:“那我还是打地铺好了。”
他似是要和我抢地铺,刚想说“不用不用”,就听门口传来声响。
“糟了!这货莫不是忘了关门?!”
还未多想,只见怀瑾伸手覆灭了烛火,紧接着一床大被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摔在地上时脑后似乎垫了一只手,所以并不感觉疼。
只是那温热的呼吸在脖颈处环绕,让我不由得红了脸。
听觉也因敏感而被瞬间放大。
门外传来“你听到了没?”
“没听到啊!”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好像扑到床上去了,啧啧啧,没想到这二公子竟然喜欢这样得调调。”
“谁知道呢?哎,能看着不?”
“看?里面一片漆黑啊!哎你别挤我,往那边点。”
“咳——”也不知是谁这么及时,外面忽然噤了声。
都乖乖道:“司空公子。”
那人轻快无比得嗓音传来:“啊!无事,我看怀瑾饮得略多了些,怕他出事,便过来瞧瞧。”
众人道:“二公子已经就寝了,司空公子要是有事且先明日再议吧。”
那人道:“那是自然。”
似乎在原地顿了顿,而后他又道:“那你们......”
众人忙道:“司空公子这边请。”
说着便一起去了。
我见外面寂静了起来,便推开身上的人,他被我这用力一推打了个踉跄,也磨磨蹭蹭的爬了起来。
而后我冲他使眼色“还不快把门赶紧关好 。”
他走去开门,回头见我已经躺进地铺,略一思索还是走过来蹲在旁边,还把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忙大被蒙过脸,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干嘛?”
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忽然觉得香味扑鼻,怀瑾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我近日最喜欢吃的糕点,塞在我的手里,也不矫情,转身就走到床边躺下睡了。
我颠着手里的食物嘿嘿直乐,“谢了啊!”
就着夜色一股脑吃完,拍拍手上的碎屑,虽没吃饱但心里也是舒坦了不少,我扭头见那榻上没有动静,想来怀瑾一天也是累坏了。
顾不上别人,累了一整天的我此刻根本就不用酝酿什么睡意,沾枕头就着,也不管它明日是东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