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赵子川

10、第十章

　　当四个侍女们挨个进了公主的卧室，发现第一天正式当公主的安贝儿还不知羞耻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为首的侍上前女咳嗽了一声，见安贝儿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只好冒昧上前，然后提醒着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假公主：“公主，起床的时间到了。”可能是太过于温柔了，侍女又说了一次，只是，声呗拔高了些。
　　安贝儿坐了一天颠簸的马车，感觉整个骨架都要散了。一倒进这温柔乡里就不知道醒。被侍女这么一叫，她才缓过神来，慢慢睁开倦怠的眼睛，看着她们都在，立马清醒的坐了起来，然后挠着乱糟糟的头，羞赧着：“不好意思，我是睡过头了吗？”心里有些怕意的安贝儿捏紧了柔软的被子，忒希望自己这个公主没有令她们失望。
　　为首的侍女毕恭毕敬的摇摇头：“公主，没有。但是希望你下次能在这个时间点起床。”
　　“好的，好的。”安贝儿连忙点头，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地。
　　“不。”一个侍女疾步走了出来，然后把安贝儿那双灰扑扑的布鞋用两只手指头捏着拿开。
　　另一个侍女将托盘上的鞋子拿下来：“今天，请公主穿这双鞋。”大家昨天一看见安贝儿，心里就极不满意。回到房间就对她评头论足，从头说到脚，从她简陋的衣服说到了丑陋的灵魂。恨不得把她里里外外用圣水洗个干干净净。大家都说着上帝是公平了，给了她和公主一样的容貌，却没有半分公主那般的善良、温柔、体贴、大度。
　　安贝儿扫了一眼她们，发现她们手里都有东西。有的托的是衣服，有的托的是发饰，有的托的是盥洗用品。安贝儿不知道公主起床了应该怎么做，只能像一个提线木偶，听从她们的安排，洗了脸，漱了口，穿上前后都秀了花的精美华服，被推在光滑的镜子前。
　　侍女见粗鄙不堪的安贝儿总算有了公主该有的模样，昨夜的不满也少了一些。
　　看着镜中被打扮的精致美丽的公主，安贝儿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她小声的感叹了一句：“原来，她长这个模样。”嘴角是止不住的甜蜜。之后，她又被另外的侍女引出去吃早餐。
　　卧室里，四个侍女们在收拾公主的床铺时，一个侍女先把藏在鸭绒被下的一颗小小的豌豆拿出来，向着其他三个侍女炫耀并嘲笑着：“一床被子下的豌豆都感觉不出来，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她的脸皮可比城墙厚多了。”
　　其他三名侍女斜眼瞟了下那粒专门拿来试探安贝儿的豌豆，都挂起了嘲讽的笑意，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谁叫她天生一副好皮囊。只要站着不动，就能轻易的蒙混过关。但是公主该有的气质，她却一秒破功。
　　两个侍女带着穿戴整齐的安贝儿来到餐厅。餐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上面已经摆好了公主即将用到的精致碗筷，还有松枝烤好的面包，角形金杯里装好了蜜酿，甜饼干、椒盐核桃仁、姜汁饼干、装着芒果、草莓、苹果的水果拼盘，正中间还有一只正冒着香气的烤鸭，背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刀。
　　安贝儿入座后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的碗筷呢？”她天真的向两名侍女看去。
　　侍女们一愣，然后不失尴尬着：“公主进餐，我们侍女只能在旁边服侍。不能和公主一起用餐。这是规矩。请公主记住。”
　　安贝儿似乎懂了，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美食。还没有入口，她就已经闻到了它们可口的味道，但是一个人吃太多了。可惜规矩就是规矩，有心分享的安贝儿只能乖乖的听侍女的话，一个人享用这些美食。看了站在一边的侍女，她用眼神再三确认她们不会一起后才开始喝蜜酿，吃面包，更毫不客气的拔出小刀，自己动手将烤鸭卸了。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国师给的食物又太少，安贝儿真是太饿了。夜里，肚子都叫了好几次。美味佳肴入口后，她更是停不了嘴，大快朵颐，嘴里包着美食，只能在心里叫一声：“当公主，真好。”
　　侍女们慢慢挪步到后面站在一堆，相互用眼神交流，似乎在评价安贝儿这副不得体的粗鲁吃相，真是太有损公主以前那么端庄完美的形象。两个人的头瞬间焦大了，眼里心里对眼前这头猪有了更浓的鄙夷。
　　姑姑说过生活必须勤俭，吃饭更不能挑剔。所以安贝儿拼尽整个肚子把桌上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就连那只烤鸭也啃得不留一丝残渣。闷着口打了个饱嗝，她将头转向身后的侍女，见她俩一直都笑脸相迎，自己也高兴着：“真好吃，就是一个人吃，太多了。”若是能她们一起吃，就更好了。只可惜不能，所以安贝儿扑闪着如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提议着：“明天，只吃半只烤鸭可以吗？”
　　侍女们差点没被安贝儿的提议气晕过去。要知道一早就吃烤鸭，不过是她们为了戏耍她而特意加的。没想到她饥不择食，还敢继续提要求，真是不入流，不入流。但是，她们现在只能阳奉阴违的点点头：“好的，公主。”
　　吃饱喝足的安贝儿被侍女邀出去走走，消消食。她便跟着另外的侍女往外走。吃得太撑了，她不得不扶着点自己的腰。
　　笑脸目送安贝儿离开餐厅后，留下来收拾安贝儿光盘的一个侍女啧啧的开口了：“应该是生活太穷困潦倒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整只烤鸭都吃光了。我还听到了她的打嗝声。也不知道礼节上最多只吃到七分饱。公主更是五分就好。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吃完一整只烤鸭？”
　　“她居然吃了。”另一个侍女也呵呵的笑着，“哪有一早上就吃烤鸭的公主。明天还要继续吃。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让她当我们的公主，还不如。”气话说到一半，她理性的克制住了：“算了，我只求我们的公主早日回来。把这个败絮其中的假公主赶出城堡。”
　　走出公主殿，安贝儿发现自己的小院里有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下面有一根凳子。后面的红墙被热情的蔷薇霸占了。她想着昨夜的夜莺是不是就在这棵树上唱歌。今夜，它还要来吗？
　　“公主，你怎么了？”侍女在后面询问着停步不前的安贝儿。
　　安贝儿看着枝繁叶茂的菩提树问着：“昨天夜里，你们听到有夜莺在歌唱吗？”
　　侍女笑道：“公主，并没有。倒是在偏房，公主养了一只小金丝鸟。只是它从来都不会歌唱。”
　　“金丝鸟？”安贝儿诧异的看向侍女。
　　侍女便带着安贝儿来到偏房，里面放着不少乐器，在钢琴的旁边有一个高架，上面的确放着一盏用黄金打造精致的鸟笼。安贝儿走了过去，看着住在里面的金丝鸟。它身上金灿灿的羽毛可以和太阳媲美了。但是它却耷拉着头，站在翡翠打造的枝头上，了无生气。旁边的鸟食堆得满满的。
　　侍女走过去解释着：“它是南边的王子今年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听说，它的歌声十分婉转。只可惜，它水土不服，自从来了城堡，就没有张过口。”
　　安贝儿围着鸟笼转了一圈，然后俯着身子看向金丝鸟，企图和它说话：“昨天夜里，我做梦的时候，听见了一首哀怨的歌曲，说它想回家了，是你唱的吗？”
　　金丝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难得抬起了头，冲着安贝儿扑闪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安贝儿笑了起来，然后对着侍女们说：“我想把它放了。”
　　此话一出，金丝鸟扑腾的更厉害。除了为首的侍女，其他人都立马丧起了脸，紧紧地捏紧自己的拳头。要知道，这只金丝鸟公主十分珍视。
　　安贝儿也看出了她们的不乐，欢快的声音立马低了几度，试探着：“不可以吗？”
　　为首的侍女第一个站出来躬身：“你现在是公主，公主的一切你都可以自行处理。这只鸟。”侍女的目光向金丝鸟看去，冷静着：“公主想放，就放了吧。”
　　此话一出，安贝儿立马高兴的跟三岁的孩子似的，直接提着金笼子就往外面走，然后向着宽阔的蓝天将笼子的门打开。金丝鸟精神十足的飞出牢笼，先在安贝儿的头顶转了几圈，又飞到菩提树上高昂的叫了几声。
　　安贝儿夸赞着：“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金丝鸟冲安贝儿飞了下来，然后停在她的肩头，用自己金色的喙亲吻着她白嫩的脸颊，再挥动着翅膀自由自在的旋转着，似乎在跟安贝儿告别。安贝儿摇了摇手，金丝鸟便头也不回的往红色高墙外飞走。安贝儿高兴的注视着它消失的方向，却没有看到身后，侍女们眼神里喷溅出来的怨恨。
　　让鸟儿回归自由的天空后，安贝儿的心情特别的好。转了身，她咧开嘴笑着：“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侍女们有怒不能发，压抑着内心极大的不悦，以笑相对，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头，不懂礼数的冒牌货：“去花园。”
　　“花园。好呀。”安贝儿欢欢喜喜的走着，再次感觉，当公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