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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诡异的小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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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我作为春季兵来到北京,那年春季一茬,冬季一茬,是武警北京总队,到底是哪个支队就不说了!!呵呵!
绿帆布卡车拐弯抹角,拉我们一群嫩嫩的青涩毛头小子来到大兴,对啦,所谓的新兵连在大兴桥头一处农场!
从卫训队毕业后,我分到机关卫生所,所长杨军医,北京人,五十好几了,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关于他的故事,也要回头说,今天和大家说的是卤煮火烧和小猴子的故事,很诡异,也很温馨。
我所在的地方是前门珠市口,附近胡同很多,听老兵说是北京胡同多如牛毛,就是个蜘蛛网,你就是转十天,也走不完,珠市口西大街附近有条胡同,名字很好听,叫鹞儿胡同,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营房股崔股长和我说过,我却忘了,呵呵,不应该的。
胡同口有处卤煮火烧店,门脸不大,也就坐十几人的样子,低桌子,长板凳,油乎乎,黑乎乎的,却很干净,擦的能照出人脸来。门口挂个木牌子,歪歪扭扭三个字,小肠陈!字迹模糊,勉强认出来,后来才知道这是前清一个叫翁同龢的大学问家写的,就是光绪皇帝的老师,厉害吧!
里面是一口大锅,热气腾腾,咕嘟咕嘟的冒着水花,这里面煮的是精选的猪肺,猪小肠,还有经过发酵的小面饼。碗有大小,里面是青翠香菜、嫩嫩小葱打底。那个时候小碗是一块五,大碗两块。铁钩子捞起肠肺、小饼,片刀雪亮,在油乎乎厚实的木墩上七里咔嚓,再切几片卤煮豆腐干,舀上一大勺子滚烫汤水,两匙大蒜泥,浇上酱油陈醋,得了,急不可待的端过来,只是一口,那肠肺的糯香,蒜的辣,菜的清香,所谓人间第一吃,也莫过如此!
我都是晚上来吃,那时候津贴不多,每周也就吃两三次的样子。特别是大冬天,雪花飞舞,寒气袭人,颤抖着身子,哆哩哆嗦的喝一口热汤,吃一口卤煮,再来半杯二锅头,他什么的,一个字:美!
小肠陈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蹲着一个油腻腻的乞丐,乱发遮脸,胡子邋遢,分不清年龄,只是对着大锅吸鼻涕,衣衫褴褛的肩头趴着一个小小的猴子,像小孩子似的穿着也是油腻腻的小褂子,与众不同的是,小猴子臉特别白,小眼睛漆黑,咕噜噜乱转。都是客人吃的差不多了,老板丢几个小饼,那乞丐忙不迭的接过,叫声谢谢,连同小猴,一块狼吞虎咽。我有时候看着可怜,叫个小碗卤煮,端给乞丐,印象很深的那乞丐眼睛很大,很黑,像两个深潭样子。每次端给他,他双手接过,抖抖肩头,小猴子龇牙咧嘴,对我连连作揖,乞丐说的最多一句话是好后生,有好报哩!山西腔很浓。
这是九十年代初的第三个冬天,临近春节,北京大雪!这天晚上我还是去了小肠陈,乞丐和小猴子卷曲在门口,冻的不行。我摸摸口袋,还是叫了个小碗端过去,乞丐黑眼转动,轻轻说了句,这家铺子开春搬家,后生记得过来要那个肉墩子哩,那是好东西哩。
我抬头看了看黑乎乎,油乎乎的粗大肉墩子,摇摇头,没上心去,心说这破玩意有啥好,人家搬家?不会的,看人家生意多红火。自管到了里面找个地方要个大碗吃起来。蓦然之间,我只觉得浑身汗毛抖立,头皮发麻,莫名的恐惧不已,扭头一看,身边长凳坐下一个身穿黄大衣的瘦小中年男子,戴个黑毡帽。那男子见我看他,眉头一皱,看我一下,便低头喝汤。我打个冷战,那男子只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如掉冰窟,那双眼睛到今天我还记得,眼珠是黄色的,透着冷漠凶残,像什么,对了,特像后来的美国大片狂蟒之灾的封面那对蛇眼!
我浑身不自在,勉强吃完,来到门口,乞丐肩头的小猴子不见了,突然远处传来猴子的尖叫声,小猴子连蹦带跳,从远处而来,后面跟着两个巡逻民警,民警走两步住下,小猴子急忙上前扯住一个民警裤子,一只爪子指着门口,尖叫不已,声音透着莫大恐惧。
也得说天子脚下,皇城根的民警真是厉害,警觉无比,也是预感到有事,跟着小猴子来到小肠陈。小猴子猛地跳起来,落在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个男子肩头,两只爪子扯住大衣尖叫声声。我看的很清楚,那男子站起迅速,一只手抓住小猴子一丢,一只手从腰里摸出一只乌沉沉的手枪,指向门口的民警!也不知道是否是幻觉,那被丢掉的小猴子在空中扭动身子,对我咿呀一笑,后来我琢磨着这小猴子的笑很轻松很平和,就像大人对淘气小孩似的!紧跟着恍惚间,小猴子双眼射出两道黄色光芒,迅捷无比,只一闪,那男子像呆了似的持枪不动,我看的真切,男子双眼尽是恐惧呆滞之色!
门口两个民警如临大敌,大声呵斥,迅速扑上去,一个夺枪,一个把男子扑倒,翻转双手,给那男子上了手铐!
两个民警冷汗淋淋,两个人架着呆滞的男子,向外走去,小猴子和那乞丐都不知去向,很远处突然一声猴叫,那呆滞男子打个冷战,恢复过来,看到左右民警,凶狠的眼神四下看去,看到一边的我,不由得桀桀一声,口里叽哩哇啦吐出难以听懂的话语,头一耷拉,慢步在两民警的夹持下向前走去!
多少年过去了,再见到乞丐和小猴子是另外一个故事哩,。
去年战友聚会的时候,我把这事说了,已转业到北京公安的战友刘听了,不由得神色大变,在众人的诧异中,趴在我耳边,声音颤抖,透着恐惧,说了几句话,我听后如遭雷击,冷汗直流,这才知道那天晚上捉住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