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心动》楠有乔木

64、第 64 章

　　临近期中考，还是全市一起大比拼，老师们也都废寝忘食地把往年市考的考题尽可能地挑出一部分讲一下。

　　“这是一道多选题，一定要认真审题。下列说法中，正确的有几项：①当条件改变时，平衡一定发生移动 ②当速率发生改变时，平衡一定发生移动 ③当平衡发生变化时，速率一定发生变化 ④当平衡正向自动时，反应物的转化率一定增大 ⑤增大体系压强，化学反应速率增加，化学平衡一定正向移动 ⑥当平衡正向移动时，生成物的百分量一定增大。”化学老师指着黑板上这道选择题，“一定要注意每个选项的字意，不要急，慢慢分析每个选项的观点……”

　　连着两天都是讲试卷，林逸然和年级前几名的那几个尖子生更是被各自的老师赋予众望，都使出浑身解数把再往前两年的期中考考题找出来，让他们做一遍。

　　除了老吴外，各科的老师都特别扔了一张试卷给林逸然。虽想雨露均沾给全班同学也来一张，但怕他们任务太重反而影响心态，所以就都压在林逸然身上。

　　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就快，转眼明天就要上战场了。

　　晚自修

　　苏培阳转过头来看着林逸然，可怜巴巴道：“逸然，可以把这两天老师给你的卷子都给我看一下吗？”

　　“呦，苏培阳，”夏子捷看着苏培阳那嫣儿吧唧的样儿，突然想逗逗他，“想临时抱佛脚吗？你这样佛只会给你一脚。叫你平时不烧香，事到临头才想起抱大腿，晚了！”

　　苏培阳看着夏子捷，嘟囔道：“那也总比你抱都不抱来得强吧，逸然你说是吧？”

　　“嗯，”林逸然拿了几张给苏培阳，“你说得对！”随后也拿了几张卷子平摊放在夏子捷桌上，语气平平道，“你把大题过一遍，明天要考试了，能记多少是多少。”

　　“不用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就不用浪费那个……”夏子捷还没说完就看林逸然看着他，虽然脸上笑着，但他总感觉那笑是皮笑肉不笑的，眼神里似乎还透露出一股不容他拒绝的杀气。他咽了下口水，赶紧话锋一转，乖乖道，“我就多看几遍，多磨几遍，铁柱也能磨成绣花针。”

　　果然，论嘴遁还属夏子捷最厉害，当之无愧的第一！

　　夏子捷歪着头问林逸然：“我看你的试卷，那我的笔记你看吗？”

　　“看啊，”林逸然嘴角噙着笑，梨涡轻现，“那是我考高分的幸运物。”

　　夏子捷听完心里很得意，这才看起林逸然平铺在他桌上的试卷。

　　已经深秋，电风扇全部停工进入冬眠了，偶尔从窗户吹进来的秋风给人带来阵阵凉意。

　　教室里只有同学们翻书的声音，老吴在讲台上看着这群专心致志的少年们不住地点头笑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后拿上他的保温杯，双手背在身后出去了。

　　黑板上写着：不要去考虑自己能够走多快走多远，只要知道自己在不断的向前就行！

　　是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三步并作两步走，比如林逸然。更多的人是需要踏着小碎步前进的，比如苏培阳。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脚不停下，永远在路上，总有一天也会到达罗马的。

　　……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清晨才停，路上处处可见的积水，树叶还挂着雨滴，风一吹，树底下好像在掉珍珠。拿把伞现在下面，珍珠掉在伞面上，叮咚作响。

　　七点的天空仍旧不明亮，乌压压的积雨云还在蓄势待发。因为这一场秋雨，南市的气温降了好几度，感觉冬天的脚步也要悄悄来到了。

　　夏子捷一来就看到班上的同学几乎都穿上了校服外套，就像昨晚偷偷商议过了似的。

　　苏培阳转过头在林逸然桌上问着问题，一看到夏子捷就惊呼道：“捷哥，你怎么还穿着短袖啊？昨晚那场雨把气温都浇低了好几度。早上我一打开宿舍门，迎面而来的风把我吹了个透心凉，本来还残留的睡意瞬间都被打散了。”

　　夏子捷心里想着苏培阳会不会被什么附身了，这星期好像每次到班里就能看到他不是在背书就是遇到难题在向林逸然求助。

　　“这一场秋雨算什么，你是没去过我老家。零下十几度，头顶上雪花不断地飘着，北风对着脸呼啸而过，冻得牙打颤，那才真的是透心凉！”夏子捷说完拿起桌上的豆浆，发现今天的豆浆比以前的热，肯定是林逸然特意等刚打的。

　　林逸然：“……懂了吗？”

　　“懂了，懂了。”苏培阳说着抬头看着夏子捷，“你家在首都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我还是努力抱抱佛脚多考几分比较实在。”

　　苏培阳说完带着练习册转了回去。

　　林逸然这才看夏子捷依旧一件单薄的短袖校服，皱了下眉，问道：“不冷吗？”

　　“不会啊，要是在老家我肯定也套长袖了，南市现在还很温暖……”夏子捷还没说完，林逸然就猝不及防的一把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到夏子捷温暖的手掌心。

　　“还好，不冰，”林逸然皱着的眉这才舒展开，“我以为你耍帅呢。”

　　“怎么这么冰，感冒了吗？”夏子捷却被林逸然的手吓了一跳。他放下豆浆，伸手探了探林逸然的额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你手怎么回事？这么冰，衣服不会多穿一件吗？或者里面穿个长袖啊。我去把我的那件长袖运动服拿来给你套上。”

　　夏子捷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紧张过度了。

　　“我没事，穿这样也够了。”林逸然哭笑不得地拉住起身要出去的夏子捷，解释道，“手是因为只要到天冷的时候就会冷冰冰的，和衣服穿得多不多没关系的。”

　　“真的？”夏子捷又确认了一遍，他怕林逸然觉得麻烦，所以故意骗他的。

　　林逸然点了点头，很认真道：“真的。”

　　“那你是不是很怕冷？”夏子捷听林逸然这么肯定的语气这才又拿起豆浆喝了起来。

　　“还好，冬天有一点怕冷，不过也并不是很怕。”林逸然说着说着就转了个话题，“昨晚我回去前让你看的部分你有认真看吗？”

　　“啊……”夏子捷没想到林逸然还记得这茬，他咬着吸管，说话含糊不清，“有看，你说的我都看完了。”

　　瞧你这谎说的，乔木明明看到昨天晚上林小然回去后，你就开始玩手机，还打了一场王者。

　　待会儿要是考到林小然让你看的，你又做不出来，乔木看你怎么交代！不过……算了，乔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林逸然从夏子捷含糊不清的语气里已经知道他在打哈哈，笑了下，无奈道：“先吃，等吃饱了再把这几道题看一看就差不多换考场了。”

　　考试前几分钟林逸然又是从二班后门口走几步进入考场，夏子捷这次是在倒数第三个考场的倒数第三桌。

　　试卷发下来做了一半后，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声。风一扫过，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给人莫名的紧张感。

　　原本就紧张压抑的考场因为天空又阴了几度而更显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虽然成绩也不好，但有些人还是很认真地和考卷展开一场较量。

　　例如夏子捷前面这位同学，时不时抓耳挠腮，写了一会儿又停下笔，望着天花板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发呆，又或者是在努力回想明明这个题型看过，可是关键时刻脑袋总是掉链子。

　　心里那个恨啊！

　　又如右边斜上方那个哥们，一发卷到现在都是在奋笔疾书着。也不知道答案是否正确，反正就是想到什么就写上什么，因为觉得有写上字的总比放空多得一分的几率大得多。

　　夏子捷又往前头扫了一遍，情况差不多，不是在埋头挥笔就是被拦路虎镇住了。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这次做的题比上次多了两题，分数也会多几分，心里想着不会枉费林逸然这两天给自己的“特别训练”就行，便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考数学和物理这两科时夏子捷本想差不多就行，可是有几道稍难的题林逸然给他讲过。才讲过就是换了个数值而已，如果他还做错，那这智商是挺让人担忧的。

　　最后为了不让林逸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夏子捷只好把他讲过的那几题做对，然后基础题故意错了好几题，以此来平衡分数。

　　你还怕林逸然会觉得你是傻子啊？乔木告诉你，林小然已经看穿你的伪装了，你呀，早在第一次给他看笔记时就掉马了。你还觉得自己伪装得多高明是吗？省省吧！

　　……

　　紧张的两天考试总算过去了，笼罩在这群少年头上的那层压抑感逐渐散去。

　　老师都去一中集合批改试卷，老吴不忘过来交待大家不能早退，然后才跟随大军一起去了一中。

　　苏培阳痛苦趴在桌上，虽然他这星期有好好努力一把，但好像效果并不是很明显，看他这反应明显是又考砸了。

　　夏子捷看苏培阳那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丢了一块橡皮擦过去，正好砸中苏培阳的后脑勺。

　　“捷哥，你干嘛呢？”苏培阳不用想都知道是夏子捷丢的，他转过头哀怨地看着夏子捷，闷闷道，“没看到我正在提前反思自己又考砸了吗？”

　　“苏培阳，你上周回家是不是不小心摔到头了？还是上厕所关门时被厕所门夹到了脑袋，或是不小心被驴踢了？以前不见你这么在乎成绩的。”夏子捷在脑海里已经自行想了苏培阳大变样之前遭遇过的搞笑事情，大笑了起来。

　　苏培阳忽的收起刚刚不正经的表情，表情严肃，眼神有点哀伤，淡淡道：“没什么，就是上周回家帮我妈吹头发时，发现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根银丝，那一刻我觉得应该让她少操点心……”

　　那一刻，苏培阳突然觉得他应该努力一把。他觉得老吴说的对，上天不会亏待认真努力的人，一直以来的成绩不好或许真的不是因为他笨，而是他在假努力，并没有真正踏踏实实地用力搏一把。

　　“可能……可能觉悟得有点晚，但是……”苏培阳用力揉了把头发，烦躁道，“哎，总之搏一把，就算最后结果不一定如我所愿，起码我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妈，对不起自己，反正吧……”

　　林逸然听完苏培阳的话笑着宽慰道：“会的，你的努力会有回报的，你这两天问的题不是考到了吗。”

　　一听到这个，苏培阳立马来了精神，又秒变回那个大大咧咧的阳光大男孩。

　　“逸然，你教我的那几题我都有做出来，就是不知道对不对。你也知道，临阵磨枪嘛，记忆没那么深刻……”

　　苏培阳还在说着他不知道做对没有的几道大题，夏子捷却听不清他们俩之间的谈话，他脑海里回想起了一个身影。

　　夏子捷想起了程女士临上飞机时的声声叮咛和充满爱的眼神，还有这两个月来丝毫不曾提过的关于学习关于成绩的事，每次只问他今天过得开心吗，有好好吃饭吗。

　　是她对自己失望了吗？放弃了吗？

　　不是！她只是不想逼自己，她只是在等着自己放下心结，她一直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所以不愿过多的干涉自己，给了自己足够的自由，足够的空间。

　　自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林逸然察觉出夏子捷的情绪变得低落，原本璨若星河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阴霾，露出淡淡的忧伤，那是他自认识夏子捷以来从不曾见过的失落模样。

　　他推了推苏培阳示意他暂停谈话，苏培阳此刻也注意到平日里喜欢和自己互怼的夏子捷这会儿好像魂丢了似的心不在焉，很识趣的转身回去复习之前落下的功课。

　　林逸然伸手在夏子捷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他看着夏子捷这样突然有些心疼，悄悄地伸手扯了扯夏子捷的衣角，低声问道：“怎么啦？”

　　夏子捷回过神来看着林逸然脸上写满了担心，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心疼，他愣了一下，立马换上平日里的阳光笑容，笑道：“没事，发呆而已。你这有点心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故作轻松地弹了下林逸然的额头。

　　林逸然听得出夏子捷在转移话题，轻轻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臂，轻声喃喃道：“没事，我在！”

　　没事，我在，就像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在一样。

　　虽然林逸然说得很轻很轻，夏子捷还是听到了。

　　是啊，没事！

　　她还在等我，默默的等着我，他也会在的！好，我会尝试着放下，我会试一下，你们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