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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古代诏狱天牢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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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烟花爆裂开直窜上空中，点亮了半边天，隐在林间的米白色军帐也沾染了一丝人间气。
祝辰被隐约的刺啦啦的声响吵醒，掀被下床。屋内火炉里新添了一捆柴烧的正旺，只着单衣也不觉会得冷。
窗户关的很紧，有风呜呜响着，听着有些渗人。
祝辰摸了摸桌边小榻，尚存温热。
他去哪了？
“报——”
“讲。”祝辰一边回道，一边披上外袍。
“西戎前锋呼延律遇刺身亡，秦统领夜袭大捷。”单膝跪地的传令小兵报道。
他站起身，从袖口里掏出半块玉珏，道：“主帐会议请立刻前往。”
祝辰点头，整理好衣裳，正了正帽冠，收起玉，直奔大营。
屋内两人已经在等了，老熟人秦安，和另一位老熟人，李阳。
“恭迎将军凯旋。”祝辰拱手见礼，被秦安托起，抬头间向李阳递去一个眼神。
他爬上了四品同知的职位，不大不小的官儿，却也能在某些重要的时候说上话。朝廷虽不待见他，却也有些人暗暗巴结，就比如这位失了势的李家旧部。
祝辰残忍的想到：李家诛九族，怎么漏下了这个王八蛋。
三人不过煮酒小谈，接下来的部署明晰，我方优势明显。
“一年内，本将必定打的西戎小卒屁滚尿流。”秦安一撂筷子，“这次真是天助我也。”
李阳在一旁赔笑：“是是是，秦将军英明神武，此役之后连升三级不在话下。”他不忘给祝辰也捧上句好话，“祝小少爷这回也功不可没。”
祝辰放在桌下的左手攥了攥，右手举杯示意，顶好的正山小种飘着清香，悄悄安抚住了燥动的火气。
天助还在继续，西戎的高级军官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死去，要么是被暴力扭开了寰枢椎，要么是被在颈动脉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都是在夜晚极静地离开，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了尸体。
一时间人心惶惶，前线呼延家族的恨不得把自己姓氏都改了。西戎一盘散沙，屡战屡败。
又一个盏茶时间过去，谢时风再次飘起来，在西戎大营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夜色下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不清，他舔了舔匕首刃的上的血，果然还是老本行做起来得心应手。
祝辰这些日子总也见不到他，白日里和秦安探讨布阵，只是偶尔深夜会感觉到一个怀抱渐渐收紧，再放开。
他有时会熬到半夜，却装作睡熟了，感受那一颗心脏贴近他的胸膛，身子嵌入另一个人的怀抱，那种契合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从脚趾尖开始发麻。
桌子上随手撕下来的树皮绘制着清晰的布防图，隔些日子就会附上几条变动。让祝辰知道，有个人正在为他奔走。
两人打着时间差，正好错开。
朝廷那边也给力的很，粮饷源源不断的送来，有着一个鼎盛时期的大国风范。军队十比一的后勤扶持，让战争变得格外顺利。
三月，西戎讲和。割地赔款，六十年内互不侵犯。
西戎算是定下来了。
【叮，主线任务完成度20%。】
谢时风一挑眉，平定外邦居然也能算登帝的一部分？
【叮，系统繁忙请稍后重试。】
朝廷大肆封赏，花里胡哨的军衔一个个往前线军官身上扣。给祝辰的官职尤其引人主意：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连跳四级。
对于他的战功和身份背景来说，这个提拔有些过高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纷纷：前阵子还要诛人家三族，现在给一个幕僚如此丰厚的赏赐，皇帝莫不是疯了？
书房里，祝辰捏着黄色布帛，把它靠近烛台。火瞬间把布帛融掉一个角，青烟冒出。
他看着跳跃的火花默默抿唇。信上蝇头小楷，字字认真：朕欲赐此封号于林卿，念卿或不愿，特予祝家阿辰，愿卿知。念卿。
心里有点闷闷的。
他浸染过黑暗的心已经累了，纵然血雨腥河也不会带来吸引力。
死亡是什么呢？骨肉消亡，化成尘灰飘散。终究不过是一抔黄土。哪怕再多的金银财宝，美女佳人，再好的琴棋书画，诗歌酒茶也不过是个形，风一吹就散了。那些热闹的猫狗飞萤，稚儿笑语都与他无关。
祝辰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当温暖突然来临的时候，他仿佛才找到生命的意义。火焰囚笼里的一双的手，夜深人静时一个拥抱，忽然就给一颗冷冰冰的心带来了温度。
他的灵魂已经孤独的太久，太久。他想留住这些。可是现在，有人要抢走为唯一属于他的东西了。
谢时风结束了自己定的任务“杀光前线所有西戎将领”，就回到祝辰身边。算算日子，他在游戏里也呆了已有小半年。换做他进来时设定的时间流速，现实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托情报团打听的东西，应该出结果了。
祝辰不会出什么事吧。谢时风暗自想到。
他一面惦记着游戏进度，一面又急切地想知道十九的消息，一连十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以为还在飘着，结果狠狠地撞到桌角，大腿上顿时青了一块。祝辰执意揽过给他擦药油的活儿，谢时风无法，只得随他去了。
祝辰替他褪下外袍，露出精壮的身躯，灵活的手指将清凉的液体推开，带来麻痒的触感。灰色的亵裤内隆起一个庞大的形状，少年错开眼，故意按了按淤青的部位，却没带来一点回应。谢时风只是望着虚空的某一点发呆。
少年看在眼里，强作镇定道：“我觉得我们该谈谈。”
谢时风回头看向床边的少年，“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他听到一个不稳定的深吸气，然后是少年人有的清润嗓音，“我说，和我讲讲出什么事，可以吗？”
谢时风犹豫地舔了舔唇角，“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说了。”
“祝辰，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十九有下落了。”
“你知道的，我弟弟小时候失踪了，我要去找他。”
少年的影子在灯下拉长，拉长。无边的沉默。
他双手在身前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氤氲出丝丝血迹，喉咙里似乎有腥气泛起，又悄无声息的咽下。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我这次不得不走。”
“那你，你这个样子怎么找他啊？”祝辰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吵嚷的很，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上了一丝慌乱。
谢时风一顿，他果然还是没法把他当做一个npc来看待，不能开口说其实这只是个游戏，而你不过是个创造产物。
他调整了一下措辞，“我自有方法。”
祝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好像之前认定的逻辑和真理突然倒塌。
本来这个人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都是上天恩赐他的福分，他该知足的，不是吗？
他不是惟一的那个，可是为什么偏要在得到之后，又失去。
“这个拿着，前些日子山上庙里请的，据说很灵。”谢时风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起身递给他一个小药包，“还有，忘了补给你一句，新年快乐！”
祝辰浑浑噩噩的接过，淡淡的安神香味道传来。红色的小锦囊一面是“青云山寺”，一面绣着“一世平安”。
一世平安，你可愿陪我一生一世。
“那，我走了。”谢时风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唇齿忽然相接带来滑腻的触感，一个微凉的身躯突然撞进怀抱，谢时风身形一顿，就听见少年在耳边开口。
“希望能帮你挺到找到你弟弟。一路顺风。”
谢时风压下心头那抹怪异之感，郑重地抱了下拳，“多谢”。
临时落脚的单人房间里，谢时风在书架上翻找出妥善保存的合同。
之前他查过一次十九下落，本以为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信息似乎被故意抹去了。技术一般的黑客触动就会遭到反击，信息部门不肯为他接着查下去，他便只能求助于佣兵团。
只是这价格，十分的不美丽。即便是老熟人从中搭桥，对方提出的佣金仍然高的令人咂舌。
幸好谢时风这些年来存了钱，加上这次任务的定金，才能勉强凑够。
休息区的外面，一人长身而立，利落的短发展现出精英的气质。他一出现，议论声顿起。谢时风只觉得有些熟悉，出于职业的惯性，动动耳朵。
“刚刚那个是顾总吧，真是一表人才。”
“嗤，一个不知道哪儿捡来的野种罢了。”
“嘭”，枪声响起。那个骂着杂种的人痛苦地捂住膝盖，血汩汩地向外冒出。顾钰身边的保镖利落的收起枪，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17号，进来。”谢时风闻言，没有理会现场的骚乱，径直穿过人群进入了里间办公室。
装点的十分规整的职员单人办公室，往来的顾客同事络绎不绝，任谁都想不到这里其实是一个顶尖黑客的老窝。
谢时风朝里面坐着的黑发青年点头，递上自己的合同书。“墨先生——”
墨咏林看都没看，直接从身后一堆卷宗里抽出一张纸，扔给他。
纸上寥寥数语，却比之前他派人查到的详细的多。
“你的，欢迎下次惠顾。”墨咏林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
谢时风撇撇嘴，他才不会再来当冤大头。“多谢。”然后起身离开。
“那么，下一位，19号进来。”
谢时风打开门和来人打了个照面，互相颔首，然后擦肩而过。
墨咏林看见顾钰挑挑眉，“出来了？就是他？”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