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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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一晚上真的太累，隋钰回去以后随意交代叶重雪几句就上床盖被，行云流水地倒头就睡。
还没来得及出去的叶重雪：“……”
隋钰从进门到上床的动作一气呵成，太过行云流水，叶重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快睡着了，快得叶重雪目瞪口呆——会不会入睡得太快了一点！要不是知道这一晚上都是隋钰在虐待别人，他都要以为隋钰是受了什么暗伤一回来就陷入昏迷了！
感觉隋钰可能还没睡着，他试探性地小声叫了两声，“师尊？师尊？”
隋钰眼都没睁，迷迷糊糊地冲他摆了摆手，“……嗯？我要睡了，你也赶快回去睡觉吧！”说完翻了个身，整个人就没了声息。
“师尊？师尊？”叶重雪又小声叫了两声，没有回应，隋钰已经完全睡了过去。
叶重雪看着隋钰那副毫无形象又毫不设防的样子，觉得十分奇异，他的师尊真的是个非常神奇的人。
修行之人，大都修仙慕道，循规蹈矩，不食人间烟火。可他的师尊偏偏就离经叛道，满身烟火，耽于口腹，毫无修仙之人的样子。
可他又很强，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强，世上像是没有他害怕的东西，像是没有人能伤害到他，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撼动他分毫。
……等等。
暗伤……
看着隋钰陷在软枕里的半张脸，叶重雪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按理来说修行之人都是很少睡觉的，打坐和入定都是修行之人常用的休憩方式，既能放松精神，又能参悟道法，有人甚至曾在入定过程中领悟大道，最终修为大增得道飞升。相比而言，睡觉能对修行之人起到的作用很小，因为修行之人大多神魂强大，睡一晚上起到的休息作用还不如打坐一个时辰，所以很少有人会花整晚整晚的时间睡觉，那在漫漫修行路上无异于浪费时间。
可是隋钰很喜欢睡觉，而且每次都睡得很沉，不到时间就很难叫醒。上次叶重雪为了表现自己的积极，早早起来给隋钰做了早餐，估摸着时间觉得隋钰应该醒了，就想进来叫隋钰吃饭，结果那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隋钰竟然还没有醒，甚至连他进了房间都不知道。
如此迟钝，如此不警觉，对清醒时候的隋钰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叶重雪当时就觉得十分奇怪，可当时也只是觉得隋钰的作息和其他修真者不同，并没有深想，可今天这种情况，让他不得不产生疑问，正常人会这么容易就睡着吗？会一沾床就睡得这么沉吗？就是一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都做不到沾床即睡，还睡得这么死，更何况是神魂和精神力都如此强大的修真者。
看着隋钰雪白的面孔，叶重雪心里突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也许……也许隋钰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也许他的神魂曾经受过重创，所以现在才如此惫懒嗜睡。
可是……叶重雪皱起眉头，隋钰这么厉害，这么强大，又有谁能伤害得了他呢？
叶重雪想不出，如此强大，又如此傲慢的隋钰也许曾经也受到过难以想象的苦难，也许受到过严重得足以重创神魂的伤害。
他怔怔望着隋钰的睡颜，睡着的隋钰不同于清醒时的凌厉与张扬，反而有种人偶般柔弱与精致的气质。
沉睡中，隋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黑发随之披落，有几根发丝落在瓷白的脸上，让他面孔的线条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秀美，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如玉般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精工制作的人偶，漂亮得让人摒息，每一条扣人心弦的色彩与线条都在蛊惑着看到他的人。
谁能忍心伤害这样的隋钰呢？
叶重雪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就连把枪递给隋钰的时候，他都担心发热的枪管会烫伤隋钰的手指，怎么会有人忍心做出伤害隋钰神魂这样残忍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
不知为何，叶重雪突然想起了那个赌场老板，想起他在看台上对着隋钰做出的事情。
一种既恶心又悸动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像是同时爬过了几千万只蚂蚁，心里一阵酥麻，甚至有种异样的、莫名其妙的、搔痒难耐的感觉。
隋钰……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叶重雪，叶重雪蓦然回神，愕然发现他竟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隋钰面前，指尖已经快要触碰到隋钰冷玉般的侧脸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触电般缩回手，感觉自己刚才简直魔怔了，甚至不敢细想刚才那一瞬间他对隋钰产生了怎样大逆不道的情感，刚才伸出手又是想对隋钰做些什么。
我真是个畜生！
他突然恼羞成怒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对自己失望极了，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觉得自己果然就是个天生坏种。
和魔族，和噬灭魔体都没有关系，就是个纯纯的坏种。
“咚咚咚——”
又是一声敲门声，叶重雪逃也似的离开床边，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王大娘。
“小公子你在里边啊！隋公子在不？”王大娘一见他就笑起来，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你来干什么？”叶重雪冷漠地看着她，语气冷硬。
王大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为情，“是这样的小公子，这不是到十五了嘛，天道宗新入门的弟子到了时间可以下山省亲，到时候我家那丫头也会回来，我就想到时候带她上街给她好好买点衣服首饰啥的，免得出门在外被人笑话。不知道隋公子在不，我想看能不能提前把后面几天的工钱先给结了，好让我到时候手头宽裕点。”
叶重雪听完，利索地从叹歌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到王大娘手里，“后面几天不用来了，我不需要人照顾。”
王大娘也是个实在人，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小公子你和隋公子都是好人，我不能白拿你的银子，不然……不然我给你写个欠条吧！等我丫头以后有出息了，我就把银子还给你。”
“不用了！”叶重雪生硬地打断王大娘的话，“这些钱就当是感谢你前两天照顾我，不用还了。”说着，叶重雪背着手把隋钰的门关了起来，挡住王大娘的视线，“我们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修行之人本就不看重这些财物，这点钱用不着还了。”
说完，叶重雪就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留王大娘一个人拿着一锭银子站在走廊里。
王大娘一脸懵逼，愣愣地看了看隋钰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叶重雪紧闭的房门，总觉得这小公子跟前两天的时候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王大娘只能收下银子离开了客栈。
房间里，叶重雪神色复杂地靠在门上，用力甩了甩脑袋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就逃也似的进了叹歌，先是跳进冰冷刺骨的灵泉中洗了个澡，然后进了木屋，开始在灵气浓郁的叹歌中用心修炼那本《混沌明王决》。
他必须变强，变得更强才行。
隋钰这一觉倒是睡得很好，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从前一天清晨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醒来也不想动，就那么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赤红的夕阳怔怔发呆。
“你醒了。”海克斯说。
“嗯。”隋钰懒洋洋地回答。
“你足足睡了三十四个小时二十七分钟。”海克斯说，“叶重雪来了几次，你都没有醒。”
“诶？这么久啊。”隋钰这么说着，语气倒是没有半分惊讶。
“我发现你睡着以后就会变得很迟钝，失去警觉和戒备，简直和失去意识没有区别。出于对你的担心，我监测了你沉睡期间身体的各项指标，虽然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你的身体看上去很健康，但这么深度的睡眠在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行为。”海克斯提醒。
“不会的。”隋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醒过来。”
“但愿如此。”海克斯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醒不过来，那我会视情况而定采取一些紧急避险的应急措施。”
“比如呢？”隋钰问。
“电击你的大脑。”海克斯说。
“……”
隋钰没说话，海克斯以为他没听懂，还贴心地解释道：“我可以在安全范围内给予你一定刺激，让你感受到一定程度的痛苦，然后从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
海克斯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缓，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他是在显摆，或者在向隋钰邀功——看，他还有这个功能。
“……海克斯。”隋钰突然打断他，阴沉着脸吩咐，“调出你的系统面板。”
海克斯本能觉得不妙，用小心的语气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删掉你的智能代码，那对你来说太多余了。”隋钰冷冷地说。
海克斯识相地闭了嘴，但也没调出系统面板，他知道隋钰只是在恐吓自己，因为隋钰如果真的想调出他的系统面板的话，根本用不着经过他的同意。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意探测我的身体状况。”隋钰沉着脸吩咐。
海克斯默默观察着隋钰的神情，发现隋钰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阴着脸坐在床边，长长的黑发挡住表情，整个人的气场都沉郁了下来。
为什么。
海克斯想不通，他刚说的难道是什么让隋钰难以接受的事吗？那只是一个正常的系统功能而已，不止他有，表系统也有，一个几乎所有系统都配备的、最简单、最基础的系统功能而已。
为什么隋钰的反应会这么大，为什么隋钰会表现得这么排斥，为什么一个最基础的系统功能会让隋钰这样难以接受。
简直像是……
海克斯不敢问，他不了解隋钰的过去，不知道过去在隋钰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从这个系统功能上联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他是隋钰啊，他实在难以想象隋钰受制于人的样子。
这样骄傲，这样自我的隋钰，要是受制于人，一定比死还让他难受。
“咚咚咚——”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令人窒息的沉寂，听得出来敲门的人很谨慎，因为不能确定隋钰有没有醒，所以敲得很小心。
“是叶重雪。”海克斯说。
隋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门外的叶重雪见屋里没有反应，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心里稍作犹豫，就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地把脑袋伸了进来，想看看隋钰到底睡得怎么样了。
看到隋钰醒着坐在床边，他惊喜地说，“师尊你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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