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爱》罗洛其

24、往事（三）

　　卜真看着姜尤的眼睛，认真道：“死亦不足为惧，惟愿与心悦之人一同离去。姜尤，你可愿陪我赴死？”
　　姜尤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眼睛里，他能感受到她的认真，也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就那样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却只余三个字：“我愿意。”
　　姜尤道：“其实，我也早心悦于你。”
　　卜真眉眼带笑，扑进了他温暖的怀中，轻轻说道：“我知道……”
　　下一刻，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在虚无缥缈中沉沉浮浮了几时，卜真才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意识慢慢凝聚，眼神慢慢聚焦，卜真呆愣愣地爬起来，看了眼手中的卦象，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姜尤不甘。
　　他舍弃了自己转世的机会，以神魂为代价，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而自己，灰飞烟灭……
　　他在留音石里留下一段话：“卜真，我早心悦于你。犹记，初见你是桃花盛开之际，你一袭白衣，尾缀桃色流纹，不如其他神女般高调奢华，却是朴素大方。
　　你在落英缤纷中漫步而来，不端庄却优雅，不凌人却傲然，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那一眼，你已撞进我心里。
　　之后的岁月，你我并无过多交集，但每一次遇见，我皆珍之若宝。可是，我从不敢与你说起。
　　你的眸，似乎能穿越光阴。这样的你，并不夺目，却难以让人忽视，也让我没有勇气去告白。
　　你高冷却不傲慢，善良却不滥心，真诚却不拘束，神秘却不做作。我以为，你不该被命运束缚，不该被死亡拘锁，你该自由的畅游在世间，感受人生百态——你该是真正的“天眷者”！
　　所以我自作主张，不求原谅，但求你幸福……
　　姜尤留，勿念……”
　　一信读完，留音石碎作齑粉，从卜真的指缝间漏下，像时间的沙漏，又像是谁的骨灰……
　　卜真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寒玉床上，良久无声。
　　半晌，才低低地自言自语：“什么通天知命？什么穿越时光？什么看破红尘？都是假象，都是痴望。
　　命运早已注定，你却欲逆天改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何苦？……
　　我不助你，亦不违你……
　　早已不求此世安好，但求来世再续情缘，如此，你也不允吗？
　　还说什么心悦于我？！
　　姜尤，你个骗子！……”
　　一滴清泪滑落……
　　“姜尤，你很好！”良久，卜真似是报复般地开口，但眼中的认真绝非儿戏，“不就是以命换命，以魂渡魂吗？！你会，我也会！天道从不绝人生路，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给你再聚神魂！
　　无论为人为畜，无论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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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尤：以为能逆天改命，却不过一场徒劳；以为是为她安好，却不过一厢情愿；以为已付出全部，却不想峰回路转；以为的牺牲自己，不过是换她离开……
　　卜真：我不想要通天，我也不想要知命，我只想要你。一生都随遇而安，只为你逆天改命。神又如何？我亦有一颗凡心。本是红尘之人，又何必去管红尘之外？此生，有幸能与你在一起。如此，足矣。
　　顾漫：不去想前世如何，我只要今生安好。这也许如你所愿，亦是我今生所希。我只是这一世的顾漫，便只爱这一世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