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烟千

39、第 39 章

　　韩卓凌的笑容有点意味不明。

　　连晚想躲，却被韩卓凌扣住了后脑勺。

　　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独属于韩卓凌的气味。

　　“你昨天亲我了吗？”韩卓凌抵着他的额头问。

　　“没有。”连晚闭了闭眼，他突然不敢直视韩卓凌的眼睛，那双眼睛饱含深情，只要看一眼，自己就会不受控制地沉沦。

　　“前天呢？”

　　“也没有。”

　　“大前天？”

　　“……没有。”

　　“那我现在要回来？”

　　“嗯。”

　　韩卓凌贴向近在咫尺的嘴唇，毫不客气地把连晚的呼吸打乱。

　　啧啧的水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突兀，两人错乱的心跳交杂在一起，释放着憋了许久的想念。

　　连晚睫毛微颤着，手臂横在自己和韩卓凌中间，轻轻推了推。

　　“喘口气儿。”连晚说。

　　“嗯哼。”韩卓凌勾着嘴角，笑着用拇指把连晚嘴唇上的水光蹭掉。

　　“我去洗个澡。”

　　连晚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快要克制不住了，偏偏现在不是时候。

　　虽说两人都是成年人，气氛到了做点什么也正常。但一想到明天韩卓凌还得上学，晚上不能耽误他休息的时间，连晚又不得不停下。

　　他关好淋浴头的时候听见外面窸窸窣窣收拾碗筷的声音，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是家的感觉。

　　连晚开着吹风机，懒散地吹着自己的头发。洗完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额前的刘海有点长，搭在眼皮上扎着不是很舒服。

　　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卓凌，发现他头发也有点长。

　　想了想两人也有两个星期没修过头发了，这段时间一直忙，总忘记这种小事。

　　韩卓凌倒是不在意，他难得没背书刷题，手里拿着连晚给他带回来的礼物盒子，鼓捣了半天才找到打开的方法。

　　“怎么想起来要弄个孔明锁？”韩卓凌舒服地靠在连晚肩膀上，把一个小木块抽出来，盒子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枚精致的胸针。

　　“逛街的时候看见了，就买来装礼物。”连晚把那枚胸针拿出来，放在韩卓凌手心里。

　　胸针是圆形的，陶瓷质地，通体雪白。周围一圈镂空的小桂花，中间是一段浮雕的桂枝。

　　“蟾宫折桂。”韩卓凌扯过不远处叠着的干净校服，把胸针别在校徽下面，“喜欢。”

　　连晚伸手摸着那枚胸针，凹凸起伏的纹路摸起来异常舒服。

　　去参加嘉年华的第二天，连晚就在比赛场旁边发现一个工艺品店。店主说可以定制也可以DIY，连晚想了想自己的手工水平，最后还是选择了定制。

　　他没什么文化，想着韩卓凌快高考了得有个寓意好的东西带在身上，所以在百度搜了半天才决定弄成这个图案，而店主也相当心灵手巧，最后的成品效果很好。

　　“如果附中查仪容仪表查的严，你就摘了，别让一个小东西扣你分。”连晚说。

　　“在学校谁敢扣我分，”韩卓凌低笑了两声，“我就要戴，让别人羡慕去。”

　　他把校服叠好放在一边，才慢悠悠地拉过连晚的手，从指尖捏到手腕，然后再返回去，乐此不疲。

　　“明天中午等你放学，咱们一起去修修头发。”连晚腾出一只手，捏着韩卓凌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本来应该早几天去的，太忙了都忘了。”

　　“行，”韩卓凌应道，“那你放学来接我。”

　　“嗯，”连晚点点头，“明天我正好不去板场，歇一天。”

　　韩卓凌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心里一动，温柔地在连晚额头落下一个吻。

　　两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睡了。

　　连晚很少做梦，大概是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他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

　　他断断续续梦了很多，大多都是不太好的梦。他先是梦到父母吵架，然后梦到连笑给他买糖吃，后又梦到韩卓凌，再远一点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起床的时候连晚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五点半的天才蒙蒙亮，手机推送了降温预警，说是可能下雨。虽然屋里并不冷，但体感温度确实比前两天低了不少。

　　连晚从卧室出来，就看见韩卓凌背着书包准备出门。

　　“吃饭了吗？”连晚刚起床，鼻音有点重。

　　“嗯，”韩卓凌趁换鞋的空挡指了指餐桌，“我用昨天晚上剩下的牛肉汤煮了点面。”

　　连晚站在原地缓了缓神，才慢腾腾地绕过餐桌，从旁边的收纳柜里拿了一把伞出来，塞在韩卓凌手里。

　　“今天天气不好，带着吧。”

　　“你是不是有点感冒？”韩卓凌看着他迟钝的动作，微微皱起眉。他把手背靠在连晚脖子上，发现真是烫的厉害。

　　“还好，没觉得身上难受。”连晚把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手心冰凉凉的，挨着皮肤还挺舒服。

　　“吃完饭再睡一觉，”韩卓凌抱过连晚，脑袋依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照顾你，中午也别来接我了，咱们改天再去修头发。”

　　连晚被他的动作弄得痒痒，却不舍得推开。他嗅饱了韩卓凌身上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才拍了两下他的背，“去上学吧。”

　　韩卓凌又叮嘱了半天，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连晚吃完早饭想回被窝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后背压上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富贵，你今天就离我远点吧。”连晚把猫从窝里扒出来，举着它放在地上，轻声说，“我好像是有点感冒。”

　　早上起来确实没什么难受的地方，等缓过劲来才开始头疼乏力。

　　他打七八个喷嚏之后，终于忍不住起来换了衣服戴上口罩，打算出门买点药。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小雨淋在伞面上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连晚带着口罩走到社区医院门口，揣在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起来。

　　他收了伞，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医院里面走。

　　“晚爷，给你挑的那两块板面现在给你送家去？”

　　“改天吧，”连晚说，“我在医院呢。”

　　电话那头的王贺惊讶了几秒，“生病了？严重吗？”

　　“还好，”连晚排到长长的挂号队伍里，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最近突然降温，没调过来就感冒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头的王贺松了口气，话头转了个弯，“那那两块板我改天送。”

　　“实在不行送板场去吧，”连晚说，“西子和杨可那帮人应该在，让他们帮我收一下，我最近几天都不过去。”

　　“得嘞。”

　　医院人挺多，连晚挂上号的时候就已经半上午了，他拿了药出医院，正好快到韩卓凌他们的放学时间。

　　本来没想来接韩卓凌，但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附中门口。

　　连晚撑着伞，站在了他以往总爱站的那颗树下。

　　四月初按理来说已经回暖，但即使连晚今天穿了件夹棉的外套，他依旧冻的发抖。

　　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好在附中的放学铃响了，学生也拥挤着从里面出来。

　　一路走过来，连晚的鞋边被打湿，裤脚也沾了水。他不太舒服地抖了抖鞋，腿上一软就要往下倒。

　　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是陆定。

　　真是好久没见了。

　　自从连晚从电子厂回来，就没再去过网吧，陆定也没参加最近几个月的大大小小的滑板比赛，所以除去网络上稀碎的联系外，两人遇不到，也没什么交集。

　　“怎么了这是？”陆定问。

　　“腿软了。”连晚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撑着伞站好。

　　陆定看他发白的脸色，担忧地皱起眉，“你找韩卓凌？”

　　“嗯。”连晚点头。

　　“我带你去教室找他。”

　　附中的校门得刷学生卡才能进，连晚披着陆定的校服外套，趁保安没注意的时候就被陆定拉过了门禁。

　　校园里面相当大，以前连晚以为近在咫尺的一栋楼，七拐八绕走了好远的路才走进去。

　　“我留了几道题给他，”陆定一边按下电梯按钮一边说，“不过按他的速度应该快完了。”

　　“谢谢。”连晚说。

　　陆定与他或是于韩卓凌，都是不可多得的朋友。这段时间韩卓凌学习有进步，陆定绝对能占一半的功劳，所以连晚打心底感激陆定。

　　连晚想了想说道：“我得了两块好板，送你吧。”

　　“不用，”陆定摇摇头，“滑板店给我赞助的板堆了一堆，不缺这个。”

　　电梯开了，连晚跟着陆定走在走廊里。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连晚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引起了停不下来的咳嗽。

　　“让韩卓凌拿高考录取通知书回报我。”陆定推开一扇教室门，把连晚让进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最角落坐着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题，手里的笔不停地转着。

　　“韩卓凌，”陆定叫了一声，“你家属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