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洪月如歌》断梦残香

66、仇情

　　阿月暗呼那男人名字，欲上前相救时，却见帕恰如同鬼魅般不知从何处走到淳墨岚身前，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放近男人鼻下，像是在让淳墨岚闻瓶子里的味道。
　　不多时，只见淳墨岚胸口朝上隆起，复又落下，如同长吸了一口气般，灯光下，可见其双颊颜色渐渐乏红，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呤声。
　　帕恰满意地看着他，一只粗断的肥手在那男人面庞上抚摸，甚至将一根手指伸进了淳墨岚的嘴里。
　　阿月不禁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恶行，他再也看不下去，如一头猛兽，从暗处跳跃至帕恰面前，将枪口死死抵在那胖子额头。
　　帕恰显然没有料到阿月逃脱，惊愕中他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慢慢起身，发出一阵嘿嘿的诡笑。
　　淳墨岚像是听到这诡谲的笑声，整个身体怪异地扭动，平静面容也随着扭动变得亢奋起来。
　　“你做了什么？”阿月怒喝。
　　帕恰阴笑道：“我让他快乐啊！”
　　咔！
　　阿月将枪上膛，不由分说，对准帕恰的左脚背就是一枪。
　　啊！
　　帕恰吃痛，肥胖笨重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然而下一秒，当这胖子看到淳墨岚潮红的脸庞时，他又怪笑起来。
　　阿月单膝跪地，一手仍将枪对准帕恰，一手拍打淳墨岚的脸，试图唤醒他。
　　但淳墨岚仍然没有意识，却是握住了阿月的手，将脸颊在那男人手心中轻轻摩挲。
　　阿月猜到了什么，冲到帕恰身前，赤手一拳，将那变态打翻在地。
　　帕恰捂住流血的鼻子，诡笑道：“你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要是他等不到我……嘿嘿，就活不了了！”
　　王八蛋！
　　阿月一脚踢翻帕恰，正如之前那变态对待他一般。
　　“解药！”阿月吼道。
　　“我就是解药，嘿嘿~”帕恰厚颜无耻地回答。
　　啪！
　　又是一枪打在帕恰另一只脚背上。
　　帕恰这回装不下去了，抱着两条腿痛得在地上打滚。
　　但这对阿月来说，仍然不够。
　　又是连开两枪，这一回，这位枪手打烂了仇人的膝盖。
　　帕恰的惨叫在山洞中回响，这个作恶多端的烂人现在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拖着两条断腿，用手当脚，朝远处退。
　　期间，那叛徒暗中从腰后拔出手 枪，想出期不备偷袭。可他运气不好，惹到了最不应该惹的硬茬，枪还没拿稳，便被阿月精准地打掉了，同时被打掉的，还有他两根手指。
　　这时候，阿月才终于在那变态脸上看到了害怕。
　　“解药！”阿月喝道。
　　帕恰却说：“只要你放过我，这洞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我可以让人帮你送回上海！”
　　如果之前帕恰没有对阿月施于恶行，如果淳墨岚没有救过阿月，帕恰的这个条件的确是具有很大诱惑的。
　　可是没有如果，帕恰算错了。
　　啪！
　　突来的一枪，打爆了帕恰的下身。
　　那叛军首领痛得眼泪直流，大呼饶命。
　　阿月心下已然确定帕恰没有解药，不然受此折磨他早就交出来了。
　　这位青帮枪手从附近搬来一个油桶，将半桶油从头到脚淋在帕恰身上，嘲笑道：“你不是喜欢吃烤肉吗？今天我让你吃个够！”
　　说毕，阿月退出几步，朝帕恰身旁的机油射出一枚子弹。
　　子弹在地面呛出火星，瞬间引燃机油，眨眼的功夫便从脚到头烧遍帕恰全身。
　　帕恰嗷嗷怪叫，痛得来回打滚，火势却是更加猛烈，不多时，整个人已经形如火球，因为太过肥胖，燃烧之时，甚至油炸般的噼啪作响。
　　“火球”滚到存放烟膏的地方，立时引燃了布袋和里面的烟块，一个传递一个，火势蔓延极快，眼看就要烧到洞口附近的机油。
　　阿月背起淳墨岚，只觉那男人身体绵软，皮肤火烫，好在呼吸均匀，应无性命之虞。
　　心下稍定，便朝洞口逃去。
　　便是在刚出了洞口时，洞内的机油在高热下爆燃，隆隆巨响似要将盲山震裂，黑色的硝烟混合着火星从洞内呼啸而出，烫得阿月险些松手。
　　且说阿月背着淳墨岚逃离山洞，慌忙中，并未原路返回，而是走到了一处瀑布前。
　　见此地安全，阿月松了一口气，放松之余，一身的伤痛又强烈起来。
　　他将淳墨岚放在瀑布水潭旁的草地上，发现那男人仍未清醒。
　　“淳墨岚！淳墨岚！”
　　阿月一边喊他名字，一边从水潭中捧水洒在他脸上。
　　呃~
　　淳墨岚嘴唇微张，叹出一声。
　　阿月喜道：“淳墨岚，是我！”
　　“阿月……”淳墨岚睁开眼睛，眼色却迷离。
　　“你怎么样？”
　　“口渴……”
　　阿月立即从水潭里捧起一汪水喂进他嘴里。
　　淳墨岚饮下半捧水，抬目看阿月时，只觉莫明有一种难言的冲动越发强烈，十分难受。
　　阿月看出异常，说：“帕恰那混蛋给你用了药。”
　　“帕恰……”淳墨岚回忆起之前的事。
　　阿月点点头，“我杀了他。”
　　淳墨岚有些吃惊，却不意外，只是，不知为何，阿月的模样现在看来，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再喝点儿水。”阿月双手捧着一汪水放在淳墨岚唇边。
　　男人手指的温度覆在唇上，淳墨岚莫名感到温暖，他感到自己不对，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没来由地抬一只手，抚在阿月脸侧。
　　阿月脸色一绷，关切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无措。
　　他知道淳墨岚怪异行为的因由，可淳墨岚不知道。
　　“阿月……”淳墨岚看着阿月明亮的黑眸，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这位洪门杀手此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但他的大脑却十分清楚他在做什么，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怪事。
　　“我好像……不对劲……”淳墨岚断断续续地提醒阿月，身体却在发生着难以启齿的变化。
　　阿月看到淳墨岚双颊的酒红，迷离的眼神，同为男人，他大概猜到了淳墨岚正在经历什么……
　　在上海滩的烟花柳巷中，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甚至，阿月为了钱，曾经帮一个老板用同样的手段祸害了一个少女……
　　刚才逼问帕恰解药，只是想赌一把罢了。他知道这东西是没有解药的，除非，做那种事，不然，待血气上涌冲破血管，只有死路一条。
　　阿月看着淳墨岚，不觉回想起一路上的经历，这男人对所有人……对他的友善。虽然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人，无论样貌、人品，还是学识，都是配得上叶君晗的人……所以，淳墨岚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死去。
　　阿月跪坐在淳墨岚身侧，将那男人半扶起身。
　　淳墨岚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行为，可当他与阿月面对面时，所有的克制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饱满的额头，英挺的鼻梁，犀利的嘴唇……淳墨岚的手轻轻抚过阿月的面容，忍不住去贴近他……
　　温热的鼻息钻进阿月的脖子，淳墨岚火烫的脸颊在阿月耳边轻轻摩挲。
　　阿月缓缓抬起双臂，将淳墨岚揽入怀中。
　　“阿月……我不对劲……不要抱我……”淳墨岚呢喃着拒绝，身体却在靠近。
　　阿月拍拍他背，安慰道：“没事……过去就没事了……”
　　“阿月……阿月……”
　　淳墨岚抵住对方前额，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低呼他名。
　　二人面对，相隔不过一丝发的距离，近得已经可以感知彼此唇上的温度。
　　淳墨岚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从那双暗红的唇上移不开目光。
　　“淳墨……”
　　岚，被其人的嘴唇堵在口中，阿月眉间一锁，朝后退避。
　　淳墨岚却像是尝到了“解药”般，手指在那男人嘴唇上来回摩挲，盈盈的眼中满是渴求。
　　阿月拖住他手，这一刻，他内心矛盾，突然之间有些迷失，不知对错。
　　便是他犹豫之际，淳墨岚满目迷情，再次幽幽靠近，吻上他唇。
　　绵软温柔的触感，唇齿间隐密的纠缠，这样的体会，阿月从未有过……他曾见过夜总会的男女干这事情，那时候，他总会生出些反感的情绪，可此时，他似乎感受到了当中的美妙。
　　不……！
　　缠绵之间，阿月忽然意识到此时亲吻的是一个男人！
　　他只是想帮他度过难关，但不应该付出太多，于是，他再次推开淳墨岚。
　　可淳墨岚已完全投入到药物致幻的情感中，他尝到了甜头，岂会轻易让对方逃跑。
　　他紧拥着阿月，不愿放手。
　　本就温润的面庞，因为情迷更加温柔似水。淳墨岚眼眸中似有水波荡漾，却是在阿月眼底泛起涟漪。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很漂亮……叶小姐，应是非常喜欢吧……
　　阿月只觉淳墨岚将自己抱得更紧，耳鬓厮磨间，那男人温热的气息在颈间流窜，阿月闻到那男人发间略带着烟草的香味。
　　嗯……
　　淳墨岚整个人禁不住颤抖，良久，才敢呼出一口气。
　　阿月心绪翻涌，环住淳墨岚的双臂不觉圈紧了些，在那男人耳边轻声道：“没事……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