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洪月如歌》断梦残香

16、渔民

　　英国水兵大副切尔西阴沉着脸，走到船头视查情况。
　　一翻检查，所幸触礁未使轮船进水，不幸的是轮船船头的确坐上礁石搁浅了。
　　船被困在江心，成了英国人不能解的难题。
　　切尔西不得不暂时抛下脸面，找到黄德彪想办法。
　　“黄，在你们中国，现在怎么办？”
　　黄德彪抹了抹两撇大胡子，像是没听见一般，顾着做他的事去。
　　切尔西急了，拦着他威胁道：“黄，要是耽误了，你也会有麻烦。”
　　黄德彪冷道：“我去插旗子。”
　　旗子？
　　众人就见黄船长从船舷边的铁皮箱子里拿出一面红底黑图的十八星旗，命人悬挂在二层旗杆上。
　　“这是原来海军的旗帜，只要经过的船看到了，就会知道我们需要救援。”黄船长解释道。
　　所有人都聚在了二层甲板上，人丛中葛天暗对龙三道：“真被那刺头说中了！”龙三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刺头就是阿月，因为那人不好相处，兄弟们私底下都叫他刺头。
　　“趁现在下面没人，你带几个兄弟去货舱看看。”龙三细声道。
　　葛天即对陈云生、白小宝递了个眼色，悄悄下了一楼。
　　“小宝，你对船熟，带路。”葛天让白小宝走在前面。
　　白小宝便极快地走到接近船尾的地方，打开甲板上的一块木板，露出货舱入口。
　　“这儿！”白小宝朝下面的黑洞一指。
　　三个人便悄声攀着一截短梯，先后从甲板上的入口梭了下去，又从里面盖好了揭开的木板。
　　这时陈云生拿出来一支手电照亮，葛天喜道：“哪儿弄的？”
　　陈云生嬉笑道：“刚从洋人身上偷的。”
　　“嗬，你这街头本事不赖！”白小宝讥笑道。
　　“先办正事！”葛天说着抢过陈云生手上的手电，让他两个人去找家伙。
　　要说这货舱不甚大，放的都是行船的补给，吃穿用度一样不少，不禁感叹洋人的阔气。只不过找了几圈，始终没找到被缴的家伙。
　　葛天骂道：“难不成那刺头骗我？”
　　“是你们太笨。”有人在头顶上冷冷的说。
　　三人大惊，抬头时，只见入口的木板被掀开，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清俊的面庞出现在视野中，正是刺头阿月。
　　不待过问，阿月已轻落于舱底，他重新盖好木板，在一众人鄙夷的审视中，径直走到一堆白麻袋前。
　　“袋子里都是面粉！”陈云生提醒道。
　　阿月反问：“都打开过？”
　　“打开过。”
　　“我问你，是不是每一个都打开过？”
　　陈云生不说话了，他的确只打开过面前的几个，放在后面的因为不好下手，全没有打开。
　　“照着！”阿月命令拿手电的葛天。
　　葛天虽不乐意，但想着拿回武器，只得照做。
　　只见阿月将面前几个动过的大麻袋挪到一旁，伸一只手在剩下的麻袋上逐个按压。
　　约莫过去三五分钟，阿月突然解开当中一个麻袋的绳索，将手插了进去。
　　再拉出时，他的一条胳膊沾上面粉白花花的一片，唯独手上的东西黑得发亮。
　　枪！
　　葛天用手电照得清楚，直呼洋人狡猾，居然能在这种地方藏枪。
　　“这是我的枪！”陈云生喜道。
　　阿月回头看他一眼，将枪扔了过去。
　　陈云生接过，擦干净上面的面粉，仔细检查了，终觉没有问题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几个人一起，将藏在面粉袋子里的枪和子弹尽数找出，一共十把枪，五十发子弹。
　　咦，少了一把？
　　白小宝不解。
　　“不少，都是你们的。”阿月一边将麻袋恢复原状一边说道。
　　“你的枪呢？”葛天三人齐问。都说金枪阿月枪法如神，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枪，不禁都好奇起来。
　　哼，阿月嗤笑一声，淡然道：“真正的枪手是不能丢枪的。”
　　“不可能，我们上船时都挨个搜过身，你怎么可能跑得掉？”陈云生不信。
　　阿月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提醒众人道：“把枪收好，找机会发给他们，不要让英国人怀疑。”
　　话音刚落，就听头上甲板有脚步声，有洋人在上面说了些鸟语，所有的脚步声都朝着船头的方向去了。
　　阿月四人趁机从货舱里钻出来，只见船上的人都在朝船头跑。
　　他们已清理干净身上的面粉，混进人群并未引来怀疑，顺利地与龙三等人会合，将枪在暗处分给了同行众人，除了淳墨岚。
　　但一切都逃不过淳墨岚的眼睛，他大概猜到了过程，却只能默不作声。因为他必须时刻掩藏身份，不能表现出任何不符合伪装的睿智，尤其是在阿月面前，决不能显露任何蛛丝马迹。
　　且说众人来到船头里，只见有一条普通的江船正自上游驶将过来，船上的人一个劲儿地朝那江船上的人求救。
　　“看样子是渔民。”龙三说。
　　黄德彪笑道：“今天运气好，总算是得救了。”
　　英国大副切尔西却怀疑道：“渔船有用？”
　　黄德彪不屑道：“没有用，请洋先生去找有用的。”一句话噎得切尔西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