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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话事人 ...

  •   阿月脑子里炸了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周围的人们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他才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阿月感到事情不简单。
      尽管他与叶海潮只见过两次,但足以看出那女当家锐力的性格,外表的艳丽娇美只是被她利用达到目的的伪装罢了。
      阿月深信,叶海潮具有足够的野心,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将话事人的位置供手让予他人,那女人一定有着更深远的目的,而自己,兴许便是她的一粒棋子。
      所以,阿月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感,反而第一个提出质疑的声音。
      他上前几步,对叶海潮认真地说:“海潮姐,香堂选举不是儿戏,你的本事大家都看到了,话事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叶海潮应是没想到阿月会主动拒绝送上门的好事,颇玩味地说:“你有顾虑?”
      被说中心事,阿月梗了一下,但很快应对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请海潮姐收回刚刚讲的话。”
      “算侬识趣!”赖清德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司徒宗站出来说:“叶当家,侬听清啦!侬要让位,可以,但这个人一要有当大哥的本事,二要有当大哥的资格!”
      叶海潮拍手道:“司徒老先生说得对极了!阿月真是刚刚好!”
      付战见叶海潮根本不将三大盘口的老人放在眼里,脱口骂道:“侬啥意思?要是那天阿月寸步不离地守着叶老板,叶老板根本不会出事情!他捅了这么大的漏,有啥资格当话事人!”
      阿月听在耳中,冷笑一声,对付战说:“付老大,说到资格,我想请问几位,凶手你们有没有查过?即便我没有资格,你们几位,我看,也没有资格!”
      赖清德嘲道:“老宗,侬盘口上的人,真得好生管管了!”
      司徒宗不说话,他晓得阿月不会听他的,不如不讲,免得失了面子。
      阿月正想说什么,只听一直站在身侧的龙三低声提醒道:“阿月老弟,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兄弟们想想……”
      阿月心思一动,立刻明白了龙三的意思。
      他刚才是站在叶海潮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现在回头一想,若今天叶海潮或者他不当这个话事人,落在三大盘口老大的头上,那帮顽固的老家伙能放过龙三这帮胳膊肘朝外拐的堂口大哥?这不得挨个清理门户!
      这么一想明白,阿月将喉咙里的话憋了回去,黑白分明的眸子朝叶海潮看去。
      只见那女当家眼含三分笑意,也正看着阿月,就像她知道那男人在想什么一样。
      “各位,我没时间听你们吵。我讲出来的话,收不回去。”叶海潮打断众人,对阿月说:“阿月,你的决定?”
      阿月暗暗握紧了拳头,犹豫中朝叶启山父女方向看去。只见叶君晗俏脸微凝,朝他微微点一点头。
      小姐……
      叶君晗的支持让阿月心头涌起一阵感激,他决定先跨出这一步,再看后事如何。
      众人注视中,只见阿月穿过人丛,径直走到叶海潮身边。
      叶海潮满意地伸出一只手去。
      阿月握住那手,与女人相视一笑。
      砰!
      一声沉重的枪响,惊得众人一颤。
      阿月本能地将叶海潮护在身后,手举金枪指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待看清时,只见叶海潮的一名保镖在近前已扑倒了一个人,旁边地上有一把毛瑟手/枪。
      八槽会的李莽正好就在附近,他叫了一声:“妈的!朱天福!”
      一听是上回伤了阿月那个臭卖鱼的,八槽会的兄弟们全都围了上去,一看还真是,忙将那男孩提过去给阿月看。
      阿月记得朱天福的脸,更记得上回砍断的是他的左手。
      啊啊啊!
      朱天福面目狰狞,挥动断手拼命挣扎,像只恶鬼似地要扑向阿月。
      李莽一膝盖顶在他胸口,那孩子立时吐出一口鲜血。
      “你找死!”李莽狠狠地骂,又要上去教训他。
      阿月阻住他,板着脸问朱天福:“哪个让你来的?”
      朱天福啐了一口,“我要给哥报仇!”
      叶海潮从阿月身后走出来,莫明朝旁喊道:“赖老板,你走这么快急着去哪里啊?”
      阿月寻声看去,果然见那秃头大哥正朝大门口走。
      阿月瞥了叶海潮一眼,对其用意心知肚明。
      砰!
      一枚子弹贴着赖清德的耳朵飞了出去,在红帐子上打穿一个洞。
      赖清德停步,回过头来。
      “阿月,侬要造反!”赖清德气得嘴吐白沫。
      阿月手中的金枪仍对准了赖清德,口中却是问朱天福,“是不是赖清德让你来杀我的?”
      朱天福毕竟年纪小,这场面心头还是怕的,突然被阿月问到,心虚不敢开口。
      赖清德否认道:“阿月,侬真以为坐得稳话事人的位置!现在就开始找理由清算我啦!”
      别说,赖清德这话说得不差,三大盘口的老人要是今天没有掰赢阿月,后面只有等着被收拾的份儿,这同阿月放弃话事人要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道理。
      司徒宗和付战也感到了威胁,站出来附和道:“阿月,侬自己惹的事情,不要血口喷人!”
      “朱天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讲实话,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给你一笔钱,等你长本事了,再来找我报仇。不然,我今天就结果了你!”
      阿月讲话时眼睛一直死盯着赖清德,见那秃头脸色越发的难看,这让他心头更加笃定。
      朱天福听了阿月一席劝说,既恨又怕,他深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男孩心头的热血化作一腔悲愤,眼泪噗梭梭的淌。
      “是,是赖老板……”朱天福垂着头坦白。
      赖清德顿时脸色煞白。他今天的计划,自以为滴水不漏:先利用司徒宗作跳板当上话事人,然后利用朱天福当场清理掉在叶家、在帮内颇有威望的阿月,防止一直反对他的叶家人坏事,以绝后患。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途杀出来的叶海潮,打乱了一盘好棋。
      赖清德不服气,无奈身在沧澜盘口的地盘,他就带了几个马仔,一行人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月冷哼一声,命令八槽会的兄弟把赖清德带过来。
      司徒宗和付战见阿月动真格的,想想眼下的形势,两个人决定先静观其变。
      阿月立在高处,神情冷漠地对赖清德说:“你是前辈,帮规应当比我会背。帮规第三条,残害兄弟,轻则断手脚,重则偿命!你认为我应该先断你的手,还是脚?”
      赖清德不禁害怕起来,咽了口唾沫,申辩道:“就凭一个毛头的话!荒唐!”
      砰!
      阿月对着赖清德的右腿打了一枪。
      赖清德先是一愣,随后感到难忍的痛,一下栽倒在地。
      众人哑然,完全没料到阿月会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一个盘口老大,连朱天福也惊得止住了哭。
      “阿月,我算是侬的前辈吧!侬也太狠了!”赖清德捂着伤口痛心道。
      阿月一脸傲气,神色漠然地扫视四周,冷峻的目光最后落在赖清德惨白的脸上。
      “赖清德,你记性很不好。我现在是叶家的话事人,处置坏了规矩之人,是我职责所在。”
      阿月顿了顿,又说:“你派人杀我两回,你更狠!你这样的人,留不得。”
      赖清德见阿月抬起枪来,吓得快尿裤子,拼命爬向司徒宗和付战,狂叫着救命。
      司徒宗付战大势已去,赖清德又杀人在先,现在哪里敢出头。再说先前赖清德在选举的时候耍了司徒宗,这时候那老头子心里也不愿意为这种不讲信义的人讲好话。
      谁料两个盘口老大欲置身事外,阿月却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只见阿月走过去,将手中的金枪交给司徒宗,命令道:“宗老大,你是大家的老前辈,一定能明辨事非。赖清德买凶杀人,现在我请你按帮规处置他。”
      司徒宗只觉胸口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暗骂阿月手段毒辣。这是让他交投名状啊!若不答应,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司徒宗重重叹一口气,接过枪来。
      赖清德脸如白纸,撑着身体朝后退。
      司徒宗跟上一步,却是忽然转过身来,举枪朝阿月扣动扳机。
      近前的李莽白小宝等人只觉头皮炸了一声,吓得魂都没了。
      可是,阿月没有倒。
      旁人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宗老大,我忘记告诉你,枪里,没有子弹。”阿月上前,从老头子僵硬的手里拿回自己的枪。
      “哈哈,哈哈哈……”司徒宗方知中计,一时无言,苦笑着退出几步,断断续续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宗……”付战上前关心道。
      阿月将两枚子弹装进枪膛,递给付战。
      付战抬目看那新任话事人,那冷峻漠然的眼神,给他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这辈子见过许多人,见过许多狠人,但很少见到像阿月这般年轻便拥有巨大能量的人。
      付战接过枪,枪里有两枚子弹,付战知道,要是他现在朝阿月开枪,有五成的机会赢。
      但阿月也有五成的机会活。
      付战想毕,闭上眼睛,抬手朝地上的赖清德连开两枪。
      赖清德连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倒地身亡。
      付战睁开眼睛,见到赖清德脸上有两个枪孔。
      阿月满意地拿回枪,像对待一个后辈般,在付战肩膀上拍了拍。
      司徒宗愣在一旁,他知道老兄弟刚刚放了他一马。
      阿月却不想留后患。
      他一边往枪里装子弹,一边走向司徒宗。
      沧澜盘口老大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
      他缓缓在原地转了一圈,见到昔日敬畏他的帮众,此刻都像看戏般地站得远远的,心头失望透顶。
      当转回来时,阿月已站在他身前,对他冷冷地说:“宗老大,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司徒宗的脸憋得通红,气喘频频,他指着阿月,竭尽全力般地嘲笑道:“阿月,侬能坐上话事人的位置,不是侬有本事!是侬运气好!”
      阿月摇一摇头,沉声道:“不是我运气好……是你太老了,运气早就用光了”。
      司徒宗从不服老,只时听阿月这般讽刺,禁不住怒气上涌,脸色涨得如同茄色。
      阿月看出不对,下一秒,只见司徒宗一翻白眼,整个人僵直地朝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响。
      “死了?”
      帮众慢慢围上前来,议论开来。
      “宗老大有心脏病!这是被气死了啊!”
      “哎,年纪大了!”
      阿月看着司徒宗和赖清德的尸体,心头闪过一丝同情。
      脑子里飞快地将之前的事情过了一遍,阿月只道峰回路转令人称奇。
      也许,司徒宗说得对,他是运气好罢了。
      阿月想起那个带给他运气的女人,回头去找,却发现叶海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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