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嫁个好老公》吃野烂人

5、5

　　“你有没有把自己埋进水里过？”
　　“怎么埋？”
　　“喘不过来气就像死了一样。”

　　成绫摇头，他看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喝醉的程雨光，心被揪成一股解不开的疼。

　　她红着脸，昏醉的眼微微睁着。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有些发凉的手抚过他的侧脸，慢慢靠近的那刻，隐隐的心跳声被窥伺放大——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这里就是个游戏，我进来是来找男朋友的，可是……”

　　她莫名发笑，手里的酒已经落空。

　　她起身站在正是花期的桃花下，跌跌撞撞却不要人扶。那天她第一次指着他，情绪失控，带了哭腔，月色下显得那般无助。

　　她说，她被骗了，这不是游戏，而是屠杀。
　　成绫一言不发，只是抱住她，趁她彻底睡去，坐在石阶旁打磨自己的木牌。

　　从黑水堂出来已经半年，这半年里，程雨光的情绪波动很大，有时候突然开心有时候又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句话不说。

　　他陪着她，心也跟着起起落落，但却因着她，每次都佯装镇定。
　　前天他们所在的小镇有了一次百花节，他第一次看见她穿上了鲜艳的衣服，可是那天回来，她的脸色却很差，差得像一下跌进冰水里。

　　成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也预感这和某个人有关。
　　某个人——

　　他愣了。
　　手里攥着的划破指尖，血一下溢了出来……

　　“姐姐，姐姐，买花吗？”
　　走在街上，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拉住程雨光的衣袖。
　　“小姑娘，我们没钱，找别人，好吗？”
　　成绫抚了抚姑娘的头，嘴角带的笑温温柔柔着。
　　“没钱还要说道，服了你。”
　　程雨光白了一眼，拽着鞭子脚步加快了许多。
　　“你没觉得那小孩很可爱？”
　　成绫歪头，眉头一挑，佯装不解。
　　“只有你才会觉得那种拿着可爱当挡箭牌却偷你东西的小孩好玩！”
　　程雨光语气不冷不热，手上却已经拿出方才被小孩掉包的钱袋。
　　成绫自感不如，话便不说，跟在程雨光身后，耷拉脑袋，几分委屈模样。

　　镇里过了节后，人慢慢没有前些日子热闹。本来成绫和程雨光是决定过了节之后便走的，可是不知怎得，程雨光自那日百花节丧着脸回来之后就不提离开的事。

　　而现在，途径一家客栈，她的步调明显放慢。
　　只是顿了一秒，她拐弯走了进去，而在那，成绫果然见到了那个人。

　　空门派雨光殿，蓝瑾年。

　　程雨光学东西很快，每到一个地方就虚心向当地手艺人讨教，所以一路，钱存得一直不少，可是像今日贸然进一家不算低调的客栈还是少之又少。

　　但，谁也不会在乎这个，此刻。

　　“程雨光，你又来做什么？”
　　蓝瑾年身旁是几个空门派掌门的弟子，以前就看不惯程雨光，现在更是看不起。可程雨光却不顾这些，只坐在临近蓝瑾年的位子，翘腿撑着脑袋地看着他。

　　“蓝前辈，她……”
　　蓝瑾年没有回首，也不要旁人再说，只是低头吃着饭菜。
　　菜清一色都是素的，程雨光瞧了一眼，嘴角弯起，待店小二前至，她看也未看一眼，就报出连串菜名。

　　牛肉。

　　她看他未动。

　　鸡蛋羹。

　　她眉中笑意更浓。

　　好，玉米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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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里没有……”

　　“不爱吃是不是？”程雨光从位子站起，径直走去蓝瑾年那儿，几人拦她不过，蓝瑾年也未有动作。
　　“是不是又想跟我说认错人了？”
　　她活像自问自答，面前的人却只是一言不发，甚至不再看她。
　　“大概只有我这样的傻瓜才会把游戏里的npc当男朋友，现在好了，进来了，男朋友就是个没人性的机器，我呢，死没死不知道，现在他妈在这儿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现在你开心了吗？”

　　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只有她还在看着那个只有一点目光里住着她的男人。
　　“好，我认了，你不是他，我认！”
　　“你不喜欢我，我认！”
　　“我什么都认！要死也好，要活也好，被杀也好，杀人也好，我统统都认！”
　　“我他妈认你个鬼×！”
　　他的唇没有预兆被她的红困住，那是一头猛兽，疯狂想要两篇唇片撬开那层枷锁，最后牙关卖狠，咬在他一瓣，撕扯出腥味。

　　“程雨光，你竟然这么对你师傅！”
　　几个空门派弟子所受冲击太大，一下冲上前合力把程雨光拉下。
　　蓝瑾年的唇留着血，眼神里落寞着。
　　程雨光却笑得很欢。

　　“师傅？你早就不是了，不是吗？”
　　她顽劣地扬唇，用手轻拭，颇似回味。
　　“你的唇很软，和他一样。”
　　程雨光的眼神那一刻被欲望覆盖，游丝样的情绪递连视线的那头。
　　“以后，也许我会发现更多。”

　　她咂嘴，上下唇分合发出一声清脆，然后又露出轻蔑的神情，只取走了桌上的好酒便扬长而去。

　　“为什么那样做？”
　　“哪样？”
　　拿着酒躺在树干，程雨光就那么伸出一只手看着阳光在自己的四个指缝游走。
　　鸟飞过时候叫唤起来，她便闭眼去听。

　　“欸，你会唱歌吗？”
　　成绫坐在她一边，摇了摇头。
　　她轻笑，嘴里已经开始有了旋律。
　　她的声音很清，不算甜美但有性格。

　　她唱，山水无情流水无意，花又散至春夏中漂流，日头才升月却又下，旅人已三度寒秋……

　　他：
　　这歌是什么？
　　她，摆手，扔下酒瓶，只笑不说。

　　夜里，成绫开始收拾出发的行李，程雨光躺在床上，还是睡着。
　　她的觉总是很浅，夜里会把自己缩得很紧，会皱眉，偶尔还会叫唤某个人的名姓。

　　成绫总是知道。

　　烛灯下，那张脸柔柔和和，只稍靠近就看得见那垂下的长睫，眼底下那粒小小的泪痣就像在隐隐地泛痛，单是望着就想替她拭还未下掉的泪。

　　他其实知道的，他于她，不过似她口中的npc一样，就算对她再真。
　　所以，一些早已爬起的情感注定是收不回的豪赌，一旦下注就是彻底的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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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成绫提前安排了马车，做好了早饭，程雨光一醒就可以准备离开。
　　昨日的事过后，程雨光的心情平缓很多，她像找到新的目标，一下因为有了动力而灌满生气。

　　车是去十公里外的成安。
　　那儿会有仙友大会，蓝瑾年一行便会参加。

　　程雨光知道了便也不再问，坐上了车，开了窗，然后就独自倚在那儿摸一把一把流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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