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魔&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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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佛记的，当年刚见到他时，人间的桃花开得正旺。自己下凡渡劫，换成了人身，正在桃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抬头就看见那么一个人，沉稳的黑衣又配上些许极其张扬的火红。
就在那么一片晃眼的粉红中。
真的挺好看的，佛想。
可自己明明没有情欲杂尘，是因为换为人身的缘故吗？他低垂下了琉璃色的眸子。
所以现在他换回佛身了。
——还是觉得挺好看的。
“喂！佛，和魔打架你还敢走神么。若不是顾及当年情分，你早就死于我手了。”
当年情分？佛又想着，嘴上却已经柔声回了句：“抱歉。”
抱歉啊……魔蓦得在心里笑了。
当年在桃林发现一介凡人偷看自己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抱歉”。
当时就觉得觉得挺好笑的。毕竟从来没有凡人敢和自己道歉，连想过都没有吧。
所以又觉得有点......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张口来了句：“你和普通人真不一样。”
只记得他温和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后来才知道，果真不一样，人家可是佛呢。
然后——然后就不知怎么闹成这样了，屠刀和佛杖相交了。
唔...想起来原因了，好像是因为自己屠了七座城，好吧，七座半。因为一个误会，有点儿傻。
算了算了，纠结这个细节干什么！
“所以你当真要和我打吗？”魔难得认真地说。
佛没说话，笑了。
“你笑什么，见我太好看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我之间... ...原本不该这样吧。”
如果当年他告诉自己他是魔时，自己也告诉他自己是佛；如果自己在渡完结走之前，和他说一声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以为自己被人所害，也就不会去屠杀人间了吧，也就，不会成这样了... ...
“可能吧。”魔耸了耸肩，漫无经心地在嘴角扬着一抹笑，“可已经成这样了啊。”
佛又没说话，握着佛杖的手已经泛起了白玉色。
魔撇了一眼，手也骤得收紧，又放开，笑了：“怎么，佛，不舍得杀我么？我手上可是有几百万条血命呢。”
“我知道。”佛闭了闭眼，“是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什么都... ...”
“我爱上你了！你明白吗？”佛的眼眶泛红，看着魔的瞳孔霎时睁大。
——那是双很常见又很特别的眼睛，黑漆漆的.佛甚至可以从他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面孔。
而魔就这么怔在那儿。
是的，自己不明白他爱自己，可他又何尝明白过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又笑了，和佛以前见过的笑都不一样。
是一种开心，又癫狂的笑。
“那又怎么样，佛喜欢我就可以免了我身上的罪过了么。”魔听见自己说，又看见佛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双手原本应该虚虚张着，白里透粉。
不应该是这样——
他举起屠刀，指向那余下半座城，“佛啊，我从来不喜欢做事做一半，你不如让我凑个整吧。”
刀起——
杖落。
佛睁大了眼，看着眼前鲜血肆虐。
张扬又妖魅。
像他一样。
为什么？佛看着漫天血珠在落地前顷刻消散，魔的身影也难得清瘦虚弱，在一点点化为星光。
有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冰凉，又滚烫。
泪水涌出眼眶，穿透了那只只剩虚影的手。
“别哭。”魔说，“好好活着......还有，我也爱你，早就爱上了......”
为什么？！
佛喊不出声。
为什么突然收力？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爱我？！
佛记的，当年在漫天花雨中，他说过，会一直陪着自己的。
应该没记错吧......
魔也记得，当年在十里桃林中，佛说过，如果一任佛产生七情六欲，定会命丧轮回，永不超生。
不过啊，他还听过人间的一个词——
将功抵过。
今年，人间的桃花依旧没心没肺地开得正旺，佛就这么望着，笑了。
就像，魔当年一样... ...】
“然后呢然后呢？”一群小孩子围着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叫嚷着。
“然后——”那个白衣男子弯起琉璃色的眼睫，看了眼一旁的人。
【佛记不清天上的雨林林总总下了多久。
他想，“总会有轮回的。”哪怕一魂一魄，只要一声“你好”，一句“我回来了”就好。
……一句“再见”也行。
可佛等了花开，等了花谢，整整一百年，却等了一句无声的“永别”。
终于，佛等不下去了，他要去找他——
那一天，白鸟齐哀，鬼神同哭。
“我不配。”佛想，“这应该属于他。”
可魔陨落那天，却只有佛为他流干了泪。】
“那佛祖找到那个大魔了吗？”小孩儿听得入了入迷。
白衣男子笑而不答，给他们分了一把糖，扭过头，看见那人就站在那儿，向自己伸出了手，黑红的衣带飘在风中。
他也笑着伸出了手——
找到了，当然找到了。
【佛记得，那个在赤红的彼岸花丛中格外耀眼的身影，即使一身黑衣也晃得自己视线模糊不清。
孟婆抱怨说，这位在自己这儿呆了一百年。
整整一百年，哪怕他知道佛是不死之身。
魔看着眼前佛的面容，愤愤又轻柔地拥住他，笑骂道：“傻啊！我是不是叫你好好活着？真不听话……可我还是好开心。”
开心么？
佛颤抖着回抱住了他，泪在刹那间涌出眼眶——不是在该流干了么。
开心！他告诉自己，终于找到他了。】
至此，世间再无佛魔。
只是，多了两个人而已。
微风花语中，两只手十指相扣，再也不曾分开了。
【小剧场】
白衣青年抿了抿嘴，突然认真道：“你以后不要再听人间的成语了。”
“为什么？又不会死了。”
“……不为什么。”我总不能说最近听了个词叫一步到wei吧！
“想什么呢？脸红了哦——”
“什么都没想！快走吧，我饿了。”
“好好好。”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魔&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