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长安》UneChat

52、第 52 章

　　第二日一早，江素便被扶虞叫起来，简单梳洗一番，江素便被扶虞带上了马车：“从现在开始，素素你一定要记住我下面对你说的。”
　　二人很快到了皇宫，江素带着满脑子扶虞教授的法子，就这么入了宫，江女官本应该是一个在家闭门思过之人，现在又出现在宫中，还一路朝着太后宫中而去，宫女见了，便匆匆往皇后宫中报信儿取了，其实江素并不是要求太后宫中，但是现在正值早朝时分，女官出入后宫，只得皇后出面了。
　　皇后得了信儿，也一路往太后宫中前往，必得要在路上拦下江素，也不知今个江女官为何不守圣旨，突然进宫。
　　江素磨磨蹭蹭下，总算见到皇后了，皇后见江素原地等她，便知晓，事情并非宫女传言，看来江女官是有意等她了。皇后上前，江素揖礼，“皇后娘娘，有一位故人，想要见您。”
　　扶虞在马车上等了片刻，江素便带着孤身一人的皇后来到了马车上。“原来是王妃想要见我，怎么这般神秘，为何不直接到中宫呢？”皇后每一句话都温柔至极，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扶虞直视皇后，想从皇后表情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变化，奈何再也没见到那夜皇后的性格出现。“娘娘，今日贸然让素素邀您单独相见，实在是冒犯，但是扶虞确有问题想请教。”扶虞在赌，“说来听听。”
　　“这故事，是娘娘的一位故人托我讲给娘娘听的。原有一他国军士，同我枝越一世家小姐相知相恋直到私定终身，但是天不由人，军士想要回国求取功名，最快的办法便是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求娶联姻，奈何在这期间，世家小姐被天家之人看中，送入皇城，成了这樊笼之中的一只司雀儿，那位故人托我问一问，娘娘心中的真正答案。”扶虞简单明了的诉说，当然勾起了皇后的无限回忆，扶虞不错过皇后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分辨出究竟皇后现在心中之人究竟是谁。
　　“你见到他了？”皇后良久之后开口，语气平淡，好像诉说的人物同她相交平淡，“前尘往事，情缘已断，便不必再纠缠下去了。”皇后的答案让扶虞没有想到，一段感情这么轻而易举便放下了？
　　“你不明白，我入宫之后，看过了这世间深情女子对自己夫君的一凡真心，奈何当初再真挚的感情，都比不过时间的变化，男人一旦拥有了权力，想要什么没有。”难不成皇后说的是明皇妃？
　　“扶虞有最后一问，冒犯皇后，还请皇后责罚。”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呢，你问吧，本宫恕你无罪便是。”
　　“娘娘可是，爱上了这天家尊贵？”果真是一个冒天下大不韪的问题，若是旁人，江素早已经知道此人下场如何了，但是是扶虞问出口的，一向最有分寸的扶虞问的，江素猜不着皇后究竟会不会回答。
　　皇后久久凝视着扶虞，想要从少女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退缩，但是皇后并没有看到扶虞表现出任何退缩的表情，果真是勇气可嘉。
　　“深宫之中，何谈情爱。”皇后回了扶虞八个字，足以让扶虞知晓皇后对皇帝的感情态度了，看样子，皇后并不知晓皇帝对她一往情深。
　　“多谢娘娘替臣妇解答疑惑。”扶虞断开这个话题，她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现在，需要做交易的筹码也近在咫尺，就看……
　　“阿虞。”江素惊呼，不是江素没有见过大场面，只不过，阿虞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皇后向来温和从容的双眸，在江素眼前缓缓合上，下一刻，便倾倒在扶虞肩头，“素素，今日之举，实属无奈，我并不想连累与你，今日所做，只不过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情，现下无人，你此时脱身，还来得及。”
　　江素眸中情绪翻涌，说实话，选择中，踟蹰占据大多数，理性更是告诉江素，你不能用江氏一门，来帮阿虞同天家对赌，但是，当视线再转到扶虞身上之时，形单影只的扶虞，瘦削的肩头，她若是后退，阿虞身后还有人么？
　　她想，再赌一次，至少，最后站在扶虞身旁的是自己。
　　“阿虞，你还记得我们儿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江素面带微笑，那是她一生不可忘却的美好时光，第一次见粉雕玉彻的玉娃娃扶虞，江素便像是被勾了心魂一般，她真的好喜欢她啊，“阿虞，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扶虞错愕，眸色复杂，原来，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年少时的欢喜，年少时的言语，真真切切。
　　江素拉开车帘，最后看一眼马车里的阿虞，转头，驾马离宫。
　　“陛下，陛下，不好了，刚刚昭华宫侍女来回禀，说时皇后娘娘失踪了。”
　　“什么？”帝王暴怒，桌子上的折子瞬间被衣袖一拂而下，纷纷扬扬的折子砸在那宫人身上，宫人也一动不敢动。
　　“如实讲来。”
　　“那侍女只听说了，今日江女官入宫，觐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听闻，江世女在未解除禁足之前，前来入宫，恐是不妥，只得赶忙前去拦截，只不过晌午过后，娘娘都没回来，侍女就前往太后宫中徐文，得知皇后娘娘跟世女并未到过，一时间，失了分寸，便来赶忙回禀。”
　　“你是说，江素？”皇帝听到江素的名字，暴怒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下，冷静思考，若是江素将皇后带走了，怕是通过楚祈那王妃脱不开干系了，上次她撞破了皇后的秘密，自己又将楚祈派往边关，此番出此计策，怕是想要他同她博弈了，一个王妃，竟然敢冒风险将皇后带走，她想要的，他倒是突然有了兴趣，是想要他收回召命，将他夫君安全从战场召回呢，还是要这天家的富贵呢。
　　“去，摆驾文胥王府。”
　　“是。”
　　一时间，帝王派遣文胥将军重回战场的消息还没传出，倒是，先有帝王亲临文胥王府的传言了。
　　扶虞得到帝王亲临的消息，已经让素素先回江府了，她知道，若是让素素再选一次，她依旧会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但是，她不能让江氏一族陪她涉这个险事。
　　帝王进了文胥王府，前堂正座上，女子云鬟雾鬓，正襟危坐，从容不迫，那气势，真是同九叔如出一辙啊。
　　“王妃，朕来了。”
　　“陛下，请坐。”当世，女子见帝王不行礼，帝王不喜不怒，没人知道帝王是何想法，“王妃将朕的皇后带走，不打算给朕一个交代吗？”
　　“那皇上，能否给臣妇一个交代呢。”
　　彼此要的交代，心知肚明。
　　“为国出征，是九叔义不容辞的义务，九叔本就是沙场武将，此番国将危难，九叔挺身而出，为国效力，王妃可还满意，朕这个交代？”
　　“陛下，切莫再同臣妇兜圈子了，这些个弯弯绕的说辞，放在天下人面前，是正当理由，但是，楚祈是臣妇的夫君，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结发夫妻。”
　　“你威胁朕？”
　　“臣妇不敢。”
　　“哦？王妃就不怕朕杀了你？”
　　“既然扶虞此番能让陛下亲自驾临，自是有值得陛下一试的筹码。”
　　“哦？朕倒是越发有兴趣同王妃交谈下去了，说来听听。”
　　“陛下想要的，不过是，皇后娘娘，不，是结发夫妻的一颗心意吧。”一针见血，帝王瞳孔瞬间收缩成针芒，手指骨节握的咯咯作响，那一瞬间，扶虞感受到帝王无尽的杀意。
　　背上已然冷汗涔涔，但面上依旧淡定，帝王盛压之下，扶虞面色不改，“说。”一个字，终归是帝王败了下来，因为那个人，是帝王唯一放在心尖尖上的。
　　“陛下是想听听臣妇的条件了？”
　　“说来听听。”
　　“扶虞自知，掳劫皇后是大罪，扶虞也不喜这天家富贵，扶虞只愿得一白首不相离，望陛下恩准。”
　　“世女这番想法，可曾考虑过你身后的南恕？”
　　“爹爹娘亲这一辈子教会扶虞的，便是同一人心白首，扶虞的选择，他们也会尊重，若是陛下允了臣妇的条件，臣妇会同王爷，永远不再出现在陛下眼中，永绝后患。”
　　“王妃开出的条件还真是诱人呢，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朕动摇，朕之本心，王妃也是知晓的，若是王妃能让朕心甚悦，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王妃开出的条件。”
　　“臣妇曾有幸同皇后娘娘请教过，女儿家的心事。”
　　“她，是何说法？” 帝王显露出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青年人遇到爱情的手忙脚乱，急躁与迫切。
　　扶虞知道，她是赌对了。
　　“陛下求那人心心相许，但深宫之中的情爱，哪里有那么容易，陛下对娘娘所做，娘娘可曾知悉。”
　　“我对她，做的什么，都不需要她知晓，她只需要成为我唯一的皇后，唯一同我并肩而立的女人。”
　　“错了。”
　　“什么错了？”
　　“什么都错了，陛下，在皇后看来，她只是您后宫众多的妃嫔之一，承上天眷佑，站在帝王身侧那个唯一尊贵的位置，那个位置，同您九五之尊一般无二，孤寒，冷寂，没有任何人间冷暖。”而能让两个心冷孤寒的人互相慰藉，相互依偎取暖，最快的方法，就是相互扶持，心意相通。
　　而帝王长久站在那孤高之处，一味地以自己的方法去保护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亮，若是站在皇后视角，一个女子，又如何能从算计之中，感受到那丝丝情谊呢，
　　扶虞能说的也只能言尽于此了，于这场情事而言，她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无权干涉局内人究竟会作何选择，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