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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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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树下,摇椅之上,少女青丝铺了满背。
墙头少年,入眼之景,足腕纤纤,青玉映衬着玉腕,耀眼白皙。
目光所至,园中少女也不过十六七岁,白衫慵懒,斜阳余晖,少女下颌面庞的绒毛柔和,美中不足之处便是看不见美人双眸,面上覆着本散赋,怀中抱着只黑猫,与那雪肤交相辉映,更衬肌肤如玉雪堆砌。
黑猫慵懒的蜷在美人怀中舔舐着一身圆毛,似有所觉,遥望墙头。少年潋滟桃花眸对上黑猫滴溜溜的大眼睛,猫儿哈气,美人似有所觉,玉手纤纤,安抚猫儿。
身着桃粉衣衫的婢子远远而来,伏低身子,低声絮语。美人缓缓手执书赋,朱唇轻启,“便让她进来吧。”
书册之下,少年本以为能见到秋水剪瞳,却未曾想,美人眸上轻纱朦胧。未曾想,原来世上真无十全十美,原想能见一见金屋倾世美人面容,却不曾想美人先天不足。
思绪回扯,少女娇俏婉丽嗓音传入少年耳中。白衣少女依旧躺在竹摇椅之上,只不过身边多了个蓝衣少女,桃粉丫头给蓝衣少女搬了张软垫矮椅,蓝衣少女伏在白衣少女膝头,巧笑倩兮。
“江家小姐已是宫中女官,怎的还这般不顾礼仪。”
“你这丫头,这张巧嘴着实不负你家小姐调教。”
“江小姐,这您就冤枉了,我家小姐性子冷清,怎的是依了我家小姐性子。”
“你家小姐一向宠我,怎的,我不顾仪态,你家小姐都未曾言语,你倒是先怪罪上我了。”
“好了,今日一来,便同月皎争辩,说吧,又是何事得你相告。”
“还是阿虞甚晓我心,我在宫中担了个闲职,虽说闲职但也是个消息灵通的,自是与你来说些消息,解解闷的,你整日缚于这诺大的府中,旁人不知便是,我这知你性情的,都快要信了,你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小姐。”
“若是让他人听晓,江家小姐将御下女官喻成一闲职,不知作何感想。”月皎端着果盘糕点缓缓而来,置于二人前廊庭玉桌之上。
“月皎,先下去吧。”自家小姐开口,月皎自是乖巧伶俐。
“这丫头怎的在我面前不是这般乖巧。”
“你呀,你俩性子一般跳脱,你未将她当做平常下人,她亦逾越。”
“但我平时看你也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待,可为何待你我如此不同。”
“这便由得你去思虑了。说吧,今日究何事,下了朝事,你便匆匆赶往我这处。”
“阿虞,你这手握所有,虽足不出户,但又好似睥睨世间事,若为男儿,这朝堂建树你怎可或缺。”
“日日说些好话唬我,怎的,还不说明来意?”
阿虞起身,步入廊庭,白衣闲散,拈起糕点,江家小姐依旧伏在摇椅扶手之上。
“不知阿虞可知,当今除了几位王爷,前朝还有一位王爷,是当今御上的小叔,现奉将军之职。”
“文胥将军?楚祈。”
“正是,这位文胥王爷在当今圣上定国本之初,自请边关,戍卫防,如今边关安定,当今圣上亲自迎回自家功臣将军,亦是自家九叔。”
墙头少年听闻蓝衣少女此番言论,差点从墙头翻落,正是了,今日还有要事于身,怎的被美人迷了心绪,反倒差点误了大事。少年远去,白衣少女敛眸,黑猫识趣的跳到玉石桌上供自家主子安抚。
“今日街道是比往日繁华,日后朝堂想必更是繁华。”
蓝衣少女卧倚背后靠背,道“阿虞,你可知,这文胥王爷尚未婚配,朝堂召回一是为王爷五年边关风雪,如今朝堂安定,王爷也该享一下这太平盛世,二来宫中选妃,王爷婚事未定,各亲王世子亦是有多家未定王妃,当今圣山及太后相商,意欲皇室通选,和万家,普天同喜。”
“哦?所以,官宦亲眷,便要一同入宫,参选接风宴?”
“阿虞消息果然灵通,当今圣上不过十年又九,阿虞可知,文胥王爷尚二十又一。”
“文胥王爷少年英才。”
“正因文胥王爷少年英才,此番宴饮,各家除了准备送入宫中的女子,除了御上,瞩意文胥王爷的当属第二。”
“既如此,这宫殿便好生热闹,此番宴饮,我随你而入,你且与我寻一僻静之处。”
“阿虞心性我自是知晓,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采选接风宮宴,既然躲不掉,那便见一见。
长街远道,十里之内,皆是人群繁华,城门之处百人兵马卸下戎装,为首之人,银甲轻胄眉宇英气。
一行百人,步入长街,街道四周皆是一片欢愉。
画栎茶庄二楼之中,窗沿之畔三人围坐,“文胥离了回朝队伍,竟让千旻代劳,不知文胥何时能到?”
“林兄莫急,文胥本就不喜喧闹场合,擅自离开,自是当今圣上所允,林兄稍安。”
茶坊屋门缓缓推开,玄衣如墨,男子缓缓步入。
“文胥这几年历了边关风霜苦寒,本以为文胥已成了武人,没想到不知是边关风水养人,还是,文胥得天独厚,竟然完全看不出一点武人样子。”定睛一瞧,说话的竟是那午时墙头少年。
来人气势冷峻,眉目凌厉,一身气势,全是浴血养成,不知能否有朝一日,能看到文胥褪尽一身戾气,归来仍是当年少年风范。
“文胥,经此多年,好久再聚。”
“文胥相较于五年前,风范气势更胜。”
楚祈抬眼望向三人,黑瞳深沉,却真真眼带温润,三人皆是挚交好友,经年一别,再见,却未曾有变。
“之一兄,唐年兄,阿随,别来,无恙。”
林家公子林之一,唐家公子唐年,苏氏小公子苏随,文胥将军楚祈,四人皆是前朝当代,书香名门。林氏林之一,年二十又四,承上祖林相,世代三家奉相之位。唐氏唐年,年二十又三,唐氏文人墨客,世承大家,拜天子之师,仰天子之喻,掌文园,天下士子皆以入文园为表。苏氏苏随,年十九,苏氏掌入国之财,虽官拜较低,但深蒙圣心,毕竟财库一脉,国之根本,虽财权调动有户部管理,但是出入国库,层层审批,帝王圣喻之下便是苏氏,毕竟苏氏掌入库,国之命脉,酒馆茶肆,全国有半数之上尽归苏氏运转。
前朝之期,楚祈年幼亦无心帝王之位,楚祈五哥便承帝位,当年楚祈方九岁。当今圣上顺承帝位乃因为先帝独子,先帝顺承皇位七年,后妃不过尔尔,固有一位皇后,三位后妃,三位嫔妃。许是皇家血脉顺承情深,当今圣上亦是一妃一后,未得皇嗣,御上正值青春,太后亦觉后宫空旷,意欲扩张后宫,恰逢文胥归京,设宴邀引各世家少女,皇帝亦是想借此机会,给朝堂格局乱上一乱,自是同意太后决议。
四人入座,阔别多年,三人性子自是有热络暖场子的,自是不怕冷场,苏随年纪最小,自是比较活泼,“朝堂这几年看似平静无波,此番文胥归京,太后设宴,一是为后宫添锦,二是搅一搅这朝堂世家。文胥离京这几年,可知现在朝堂风云。”
林之一给三人斟满茶水,随上苏随话语:“当今朝堂各大世家之势头,皆已显露,唯一一家,未显山露水的,一直未有所站队。”
“林兄说的可是前天子挚友,南恕侯?”
“唐兄所言,南恕侯,我便想起今日所见。”
“哦?阿随今日来迟,可是遇到什么新鲜事?”
“做了一回,墙头君子。所见墙头,便是南恕侯府。”
“阿随见了何种风景?”
“白衣仙子。”
“哦?仙子?何人能在京中所担此名号。”
“南恕侯之女。”
“南恕侯之女?京中关于这位的传言并不许多,为何阿随会给如此高的赞誉?”
“今日所见,我才对美人风范有一份不同见解,那份气度,非寻常女子。”
“这倒是让我对五日之后的宮宴有所期待了。”几人交谈。
楚祈放下手中茶盏,身影疏斜,已是近黄昏夕阳,阳光分外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