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泡》童步雨

4、桥下的那句话

　　李鱼最先到达餐厅，毕竟是在自己的校园里，自己算是地主。李鱼先把包间名称发在了群里，然后按人头点了几个菜。
　　不一会儿连晓峰和毛莹莹就到了，毛莹莹一进来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拉着李鱼的手连珠炮般聊天，好似十年没见一样，其实上个月李鱼才刚去她那里找她玩来着。
　　说完来时的路况，再说这一个月同学们的八卦，又说到天气，然后挑着眉毛神秘兮兮的说：“一会儿小心点儿，没准张妍的脾气会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电闪雷鸣”，还耸了耸肩抖了一抖，“快问我为什么，快问快问”。李鱼应景的接道：“为什么呀？”。
　　“于间可能劈腿了……”。“哈？怎么可能！”。连晓峰马上摆摆手道：“你别听她胡说”。毛莹莹也不理他：“真的，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你也知道的，她们是奉子成婚，她的朋友圈以前无非就是养胎，晒娃，抱怨于间不做家务什么的，可是最近不一样了，总是深渊，绝望，了断什么的，绝对有事儿”。
　　“也许就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事情呢，也许养了娃，家庭矛盾慢慢多起来了呢，她要是肯找我们来聊聊天，倾诉倾诉的话也是好事，一会儿我们尽量顺着她点儿”。毛莹莹嘴一撅：“你跟我妈说的一样，所以我就说，别要孩子，就两个人多好”。“莹莹，她们也不一定是因为什么，没准他俩还挺好的呢，只是我们瞎猜罢了”连晓峰说道。
　　说话间，于间和张妍到了。毛莹莹冲上去问：“开开呢，我干闺女呢，你们没带她来么？我都想死她了”。张妍没说什么，于间抢着说道：“过……过来的急，就没带她，放外婆家了”，然后帮张妍拉椅子，挂包，倒水，然后自己才坐下。
　　张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说道：“看，都是你爱吃的”，转头又说：“莹莹，给我来瓶酒”，连晓峰赶忙递给毛莹莹一瓶啤酒，毛莹莹一边碎碎念“倒满，倒满”，一边给大家杯子里都倒上了酒，一杯啤酒半杯泡沫，然后大声说：“我们的第一杯先给妍妍洗尘，来，干杯干杯”。
　　有毛莹莹调节气氛，东拉西扯的说一些趣事，一会儿气氛就慢慢地融洽起来，连晓峰和于间边喝酒边讨论着属于男生的话题，毛莹莹拉着李鱼和张妍给同学发视频连线，线上云喝酒，还在同学群里晒合影。
　　酒过三巡，张妍看似无意的撩开李鱼后颈处的头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就知道是你”，然后目光越过李鱼费解的神情，凌厉地扫向于间，于间缓缓坐直了身子，带着乞求的眼神，小声说：“妍妍……”。张妍扭过头不看他，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毛莹莹和连晓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连微醺的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于间继续乞求道：“妍妍，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只要我和你过来，就不再提了”。张妍坚定地看着于间：“对啊，是我骗了你，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她，是不是这个当年的姐妹”，张妍几乎要把“姐妹”两个字咬出血来：“现在网上正闹得欢的神秘夫人是你吧，李鱼？你后颈上的两颗痣虽然藏在发际边缘，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不是么？你只管惹下天大的篓子，却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了你连工作都丢了，一个小喽啰也妄想着压热搜，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那好几拨势力你能惹得起哪一个？”于间大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李鱼茫然的看看于间，再看看张妍，一时语塞。
　　张妍愤怒的打开手机上的一张图片，把手机仍在桌子中间，那图片是一张油画的翻拍，画面上有一座桥，桥上站着一个人，桥下的河沿边站着一个人。李鱼动容了：桥下河沿边上站着的那个人，分明围着一条黄色的围巾。那是那年生日的时候，于间送给自己的。于间看到图片先是愤怒的盯着张妍，继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椅子上。张妍绝望的看着他：“你把协议书签了吧”，抄起手机就大步离开了包间，毛莹莹和连晓峰赶紧追出去。李鱼也想要跟上去，被连晓峰示意阻拦了一下，停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于间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开口问道：“那次你在桥下，对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