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等等等下！”
一吻将成的最后关头，阮初会突然惊醒，偏过脸，边后仰着头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边求饶似的妥协：“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牵手！”
“真的？”池烈的声音已近在耳畔。
“真的真的真的！”
“那以后，姐姐要好好牵着我的手，牵牢。”别弄丢了。
阮初会闭着眼，继续妥协：“好好好。”
这当口，别说只是牵个手，就是让初会反过来喊他哥，她……怕也是会喊的。
终于从她口中听到满意地答案，池烈低笑了声，却没急着后撤，而是就着前倾的姿势，低头，猝不及防地吻/在阮初会因着偏头，而近乎送到他嘴边的耳垂上。
轻轻落吻，齿尖一刮即放。
速度快到让人怀疑是幻觉的一个吻，却让初会莫名一颤。
尤其察觉到被他吻/咬过的耳垂上还残留着暧/昧的湿/意时，阮初会的心都好似跟着颤了一下。
因醉酒而暂时遗忘的某些记忆，也仿佛开始有了复苏的征兆。
停！！！
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变化，池烈眼中笑意更甚。
他伸手扶正她僵直的脑袋，好心地提醒她，“姐姐，一层到了。”
阮初会“哦”了声，脸红到烫手。
她一路低着头，别说不敢看池烈，即便身旁有陌生人错身而过，都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藏起来。
池烈了然地走在她身侧，压了压上翘的嘴角，善心大发地没再逗她，并让初会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
“姐姐，”临走前，池烈俯身/贴近初会的耳畔，“我去办退/房，你会等着我回来的，对吗？”
阮初会低着头，很没底气地“啊”了声。顿了下，忙回神地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刷，这张卡吧。”
池烈没接，只看着她笑。
笑得初会心底更虚。
“怎，怎么了？”
“姐姐，男人怎么可以让女朋友开/房花钱呢？”
池烈抬手，自然地将她耳边的碎发，顺至耳后，笑叹道：“很没面子的。”
“……”
这话好像也没错？
但是他们之间……尤其这句女朋友……
算了。
阮初会自/暴自弃地收回手，现在大概说什么都不对。
见此，池烈扬眉一笑，满意地道了声“乖”后，快步转去酒店前台办理手续。
阮初会订的豪华套、房手续办理的很快，因着两人都已经离开，池烈只需要刷卡缴费即可。而自己昨晚订的另一间套房因着队友都在房间里睡着，无法办理退房手续，池烈只单独缴了房费，并未办理退、住。
刷卡机滴滴响过，银行卡余额告罄。
池烈没多在意，随手将银行卡收进钱包，目光掠过现金余额，盘算着利用余下的现金，可以给初会多少种最优解的早餐选择。
转过身，抬眸，却见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已空无一人。
池烈原地怔了一秒，舌尖无意识地擦过右侧的虎牙尖儿，抿唇，眸光渐深，眼睛却笑了。
呵。
骗子。
彼时，骗子已经搭乘着出租车，跑远了。
准确来说，她是逃了。
阮初会从没想过，她循规蹈矩、克制谨慎二十多年，竟在即将奔三的年纪，因为一场醉酒，翻车至此。
成年人偶尔荒/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个让她无法招架的弟弟。
更有甚者，她连直面对方的眼睛，道一句“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这题太超纲了，而她也是真的怂。
所以，只好逃。
回程路上，阮初会勉强捡回理智，匆匆去药店买了紧急药。
就水吞服两粒，又对照着说明书，确定药效时限无误，这才略觉安心。
荒唐可以认下，但绝不能有后续！
家里的小吧台正对着阳台的落地窗，是初会为了平时坐在吧台旁也能随时看到夜空的星星特意设计的。
此刻却好巧不巧地将自己的一身狼狈，悉数投映在落地窗上。
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一身，剪裁挺阔的羊绒大衣上残留着几条不太明显的褶皱，内里衬衣的领口松/散着，最顶端的扣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小点线头，孤单又顽强地炸立着。
领口下，纤细的锁骨上，残留着几点浅淡的红/痕，一路蔓延至脖颈，带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回忆，瞬间席卷而来。
初会的脸不可控地红了又红，窗上的人也跟着呆呆的。
粉饼盖不住黑眼圈，倦怠的眼尾也压不住瞳仁里的笑。她微张着唇，悄悄喘着气，齐颈的短发略有点炸。
她试着抬手压了压发梢，并没什么作用。
反倒是小拇指擦过滚烫的耳侧，让她再次出了神。
是……这里呀……
手机忽地在吧台上噗噗的震动了两下，一条信息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初会的目光轻轻地飘过去，然后，落定。
脸上绯红散去，连带着血色都褪去几分。
初会第一次发现，原来信息的绿色标签也可以如此刺眼。
她暗自想着，甩手将杯中未喝完的水泼在自己脸上。
水珠顺着脸颊连串滴落，冰凉凉的，似能滴在心头。
她抬眼，目光半嘲半讽地划过落地窗。
唇一勾，最后笑一声窗上那女人的痴心妄想。
天亮了，梦醒了，暗夜里盛放的昙花，一瞬而逝。
初会抹去下巴尖上要落不落的水珠，快步离开吧台，逃似的进了浴室。
水声接力传出，吧台上的手机屏幕尽职尽责地亮了30秒后，终于转暗。
【GU：初会，下周末陈老爷子的生日酒会陪我出席一下，礼服我让秘书晚点送去给你。】
——
周一，市人民第一医院，心脏外科。
早七点，阮初会准时来到办公室，脱外套，换白褂，前襟的扣子一颗不落地扣紧，齐颈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胸前别上几支笔备用，最后压平衣袖上的褶皱。
推门，走出办公室时，她是心脏外科最年轻、最雷厉风行的副主任医师。
这大概就是一个合格社畜的自我修养——周末荒/诞无/度又怎样，只要周一现于人前，必须挺直脊背，人模狗样!
七点十分，阮初会准时站在心脏外科病房门外，目光扫过等在护士站旁的几名实习医生的脸，淡声道：“冀琛呢？”
冀琛是他们科的住院医师，上要跟着主任、主治医师工作学习，下要带教实习医生，更要保证病患随叫随到，总之，是科室最当牛做马的存在。
“冀老师昨晚值大夜，”实习医生中，个头最小的圆脸女生举着手，声音怯怯的，且越来越低：“这会儿可能……”睡过头了。
淹没的话，众人心知肚明。
初会抬腕看表，脸上没什么表情地下结论。
“不等他，先查房。”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自远处急奔而来，“师姐，我在这。”
冀琛本硕就读于同济医科大学，后考入哈佛医学院读博。
虽然年龄比初会大两岁，但无奈毕业晚，在初会这个哈佛医学院“嫡传”前辈面前，也只能乖乖叫“师姐”。
阮初会低头在考勤本上冀琛的名字后打上对勾，给他丢下一句“穿好衣服再进来”，便带着实习医生先行开始查房。
查完病房，周一早八点半，各科室大主任惯例开晨会。
大家依次从主任、主治到住院医师和护士长向科室大主任汇报各病患诊疗情况，商讨并确定接下来的救治方向及注意事项。
会后，各科统计入院出院病患名单，汇总至住院医生手中，交主任、主治医师签字，再发回护士长。
至此，这一天上午部分的例行工作才算完成。
余下的时间，有门诊安排的医生下门诊坐诊，没门诊的换衣服上手术台。
阮初会今天不需坐诊，九点半准时上台，开腔搭桥。
一连三台心脏搭桥手术做完，上台时朝阳拂面，下台已夜幕四合。
初会走出手术室，脱掉手术帽和口罩，洗手洗脸，抬眸，望着窗外昏暗发沉的天空，难得恍惚了一下。
苍穹无星，黑云遮月。
明天又是阴天。
正出神，冷不防地就被胃部传来的隐痛感，夺走全部了注意力。
不知是不是她空腹吃紧急避孕药留下的后遗症，最近两天初会时常感到胃不舒服，那种要吐不吐的隐痛感，很是磨人。
直让初会纳闷是不是那天她不负责任地逃跑，遭来了上天的报应。
加之今天中午因为要开术前研讨会，会后错过饭点，初会午饭只匆匆垫了几口面包，就再次站上手术台。
台上注意力高度集中还不觉得，这会儿下了手术台，她精神一松懈，只觉胃痛变本加厉席卷而来，连带着太阳穴都跟着钝钝地疼起来。
本打算去休息室歇一会儿，不料刚行至门外，就被门缝边上飘出来的毒气弹差点熏吐。
那种混合了麻辣烫、泡面、各种外卖和香烟的杂糅味道，对于此时神经脆弱的阮初会而言，实在太要命了。
只得匆匆换上自己的白褂，取了手机，跑出门来。
楼道里没什么人，略显空旷，豆豆鞋踩在地砖上，擦出细微的脚步声。
初会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向外，右手习惯性地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食指巧劲敲出一根，顺势将烟蒂咬在嘴里，捏着烟盒的手揣回兜里，没摸到打火机也没察觉。她的目光自始至终凝在手机屏上，看着一篇关于AI技术辅助现代医疗发展的全英论文看得入迷。
初会看得很快，除了几项关键数据稍作停留外，其余内容皆一目十行。
待全文看完，收起手机，初会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室外。
楼门外，她嘴里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呆呆站在萧瑟的寒风中，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手术衣和敞着怀的白褂，脚上踩着形同虚设的豆豆鞋。
十一月末的夜晚，寒风如针，冷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轻轻一吹，就冻得她牙齿打颤。
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这一出窘态，毫无保留地被距离她三米开外，不下二十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全程围观。
一张张年轻的脸，或忍笑，或惊讶，虽是单纯善意的打量。
却把初会看得尴尬不已。
没成想，下一秒，她目光一飘，登时惊得头皮发麻。
指尖一颤，吓得险些捏不住手机。
那个……是报应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