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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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明星稀。
飘雪已停，只留下一层浅薄的白雪覆着大地。
红色的牧马人按照靳飒的指示稳稳地停在初会的公寓楼外。
后座的车门打开，靳飒先一步跳下车来。
夜晚的风吹过她未来得及裹紧披风的肩头，冷得她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会会？下车了。会会，咱们到家了！”
靳飒一面颤着声地唤着阮初会，一面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腕。
许是靳飒的手太冰，她的指尖刚覆在初会的手腕上，后者便被冷得激灵了一下，眯着眼，醒过来。
“快下车，会会，到家了。”
初会低低地“呜”了声，酒精麻痹过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靳飒话里的信息。
便只是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对方瞧，瞧得靳飒没脾气，又拿她没办法。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僵持在原地。
阿肯从驾驶位上回过头，见这状况，也觉好笑。
“老板，需要我下车帮忙吗？”
“不用！”
靳飒没好气地回道：“会会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尤其喝醉了不认人，会咬你的！”
说着，双手合十使劲搓了搓，搓出一点可怜的温度，又俯身过去，边牵初会的手。
边软声哄她：“会会乖，跟飒飒回家睡觉了。”
这次，阮初会好像听懂了，点了点头，乖乖地任靳飒牵下车。
只是脚刚落地，初会就重心不稳地晃了晃，靳飒急忙贴过去，半抱半揽着，让初会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等两个人勉强站稳，靳飒生生被折腾出一脑门汗。
她空不出手关车门，正要出声提醒阿肯。
却觉肩头忽地一轻，靳飒错愕地回头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
大的那个是个男人，打眼扫过去，模样长得还不错，只是眼神有点凶，凶巴巴地瞪着靳飒，活像被她抢了媳妇儿。
小的那个是个……机器人，半人高，圆圆的脑袋，微微歪着，黑漆漆的眼睛对着她，好像也在审视她。
靳飒被这一大一小两道不善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又火冒三丈。
凶什么凶！
老娘也很凶！
念及此，靳飒当即抬头挺胸，两手掐腰，怒道：“谁啊你们？人贩子啊！敢跟我抢人？要钱不要命是吗？”
说着，不忘抬起腿，一脚踹向驾驶位旁边的车门，“阿肯，下车！他们和我抢会会！”
许是听到自己的名字，阮初会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身边人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人身上清冽的冷香，依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陌生的则是，从他身上钻进她鼻间的烟味，不是她寻常用的烟。
她拧着眉，低哼一声，终于抬起头来，入目是一双漆黑/逼人的星眸。
眸中光影摇曳，如落星辰，煞是好看。
原来……
“是弟弟呀。”
她软软地笑起来，圆圆的鹿眼眯成一镰弯月，笑得温软又乖巧。
“弟弟，你好像不开心呢？你不要不开心呀，我……送你礼物好不好呀！”
说着，不等池烈回应，初会当即抓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拖着他走到车后。
她喝了酒，脚步踉跄，力气却大得出奇。
直把池烈也带得一个趔趄，堪堪同一旁目瞪口呆的靳飒擦肩而过。
下一秒，池烈还没站稳，抬眸，就见初会一把掀开后备箱，指着里面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笑着对他说：“弟弟，这个草莓蛋糕送给你吃好不好呀！可好吃了！真的！”
她说着，晃晃悠悠地举起手，做发誓状：“我保证哦！特别好吃！”
阮初会目光混沌，却笑得很是可爱，像个提前完成了作业，乖乖等待家长表扬的小孩儿。
可惜，这“家长”还有点没回神，愣怔着，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前者捧住了脸。
“弟弟，”
初会脚步虚浮的上前一步，双手去捧池烈的脸，够不到就踮起脚，重心前倾，最后几乎全身都趴在池烈地身上。
还不忘执拗道：“你喜欢这个礼物吗？喜欢你就笑一笑呀！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醉成这样，还不忘颜控。
池烈险些被气笑了。
但此刻，初会才分辨不出他是被自己逗笑还是气笑。
只是看着池烈的脸色略有缓和，便乖觉地见好就收。
双手自顾自地攀上他的脖颈，偏头枕过去，闭上眼，喃喃低语，“弟弟，会会困了，想睡觉了。”
“……”
池烈默了默，终是长叹一声，微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怀里的人方才还咋咋呼呼，说一不二，落在他怀里反倒乖巧安静。
甚至很自觉地调整了更为舒适的姿势，埋过脸，亲昵地在池烈的颈侧蹭了蹭，唇瓣抿了抿，很小声地哼了一句什么，谁也没有听清，谁也不大在意。
池烈转过身。
身后站着双手抱胸，一脸洞悉笃定，且饶有兴味的靳飒，以及啧啧称奇，满眼不可置信的阿肯。
阿肯：“老板，你不是说会姐不喜欢人碰她，急眼了还会咬人吗？”怎么不咬这小伙子？
靳飒：“呵。”
池烈：“……”
两方人马分立车子两侧，泾渭分明，彼此不熟，更无需寒暄。
池烈敛去眸中的敌意，礼貌地同靳飒和阿肯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抱着初会先行一步，走向公寓。
靳飒捏着手袋，想起包里的门禁卡，一时站在原地没动。
她原是想看池烈进不去大门出丑，逼他向自己求救。
这个年轻人眼神太狂，她作为初会的娘家人，少不得要替好姐妹敲打敲打对方才好。
可没成想，池烈刚在楼门前站定，甚至没有出手输入密码，便听公寓大门“咔哒”一声，已自行打开。
下一秒，池烈一马当先踏过门槛，将身后几乎石化的两人彻底地无视。
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机器人，似是很懂人情世故地落后一步，礼貌地站在门边，歪头询问：“你们是姐姐的朋友吗？要不要一起上去喝杯茶呀？”
哈。
好一个主客倒置！
靳飒气得笑起来，声音却温柔至极，“好啊！我最喜欢去会会家里喝茶了呢。”
说着，一记眼刀示意阿肯，两人当即跟在小机器人身后也进了公寓。
有桑尼在，几人乘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公寓26层。
靳飒抱着手，同阿肯一并落后池烈他们一步走出电梯。
再次见识过桑尼一秒破解防盗门的密码后，靳飒不禁蹲下身，摸着桑尼圆滚滚的小脑袋啧啧称奇，“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你可以破解所有的密码门吗？看到你个这样，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哎！”
总觉得说不定哪天她主人一个不高兴，就能指使小机器人在睡梦里把她扔出家门似的。
桑尼歪了歪头，解析过靳飒的语境信息后，暂且认为对方没有恶意。
遂逐一解答，道：“我不是什么玩意儿哦，我是人工智能机器人——桑尼！我可以破解许多密码门，但是我不是坏人哦。你不用怕，池烈有教我，不经主人允许，不可以去破解别人家的密码。”
那刚刚是谁未经初会允许就打开了防盗门啊？
靳飒腹诽着，一怔，回神道：“池烈？”
她抬手，指着阮初会房间的方向，“刚刚那个男孩子叫池烈？”
桑尼顺着靳飒的手指的方向，转转脑袋，回过头，软软的电音老实地“嗯”了一声，“他是池烈。”
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唤：“桑尼。”
桑尼应声转身，来到池烈身边，萌萌道：“怎么了？”
池烈双手抱胸，靠在门边，落眸看她，“姐姐睡着了，你进去待在她身边，等她醒了或者不舒服，就提醒我。”
“好哦！”桑尼呜呜地走进去，“我最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池烈：“安静一点。”
桑尼“唔”了声，乖乖消音。
靳飒顺着未关紧的门缝，看到初会乖乖地裹着棉被睡着，姿势被人贴心地调整成安全的侧卧，一旁的椅子上放着初会的外套和毛衣，并没有任何贴身衣物。
见此，靳飒不禁缓和了态度，重新审视起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精寸的短发，根根分明，瞧着就是个硬脾气。
稍显稚嫩的脸庞，清隽英挺，棱角明晰，虽态度端方有礼，但遮不住年轻人眼中的肆意和张扬。
尤其他个子高，即使靳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难以同对方平视。
身高上的差距，更让池烈落在靳飒脸上的目光，天然带了一点逼人的气势。
不讨厌，但很不善。
这个弟弟，才是真得凶哦。
靳飒暗自抿抿嘴，念着初会的面子，率先朝对方伸出手来，“靳飒。”
池烈目光未动，直直落在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却不伸手，只点了点头，回应道：“池烈。”
靳飒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心下不觉尴尬，反倒对池烈更添一分好感。
对女朋友的好朋友保持礼貌又绝不逾越的安全距离，是身为一个好男友，最基本的素质操守。
如果这小子轻易就对她另眼相待，靳飒反倒要瞧不上他。
人啊，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我想知道，她怎么了？”池烈突然发问。
这个“她”自然是指房间里醉酒的阮初会。
靳飒明白池烈的意思，但思忖半秒，只含糊道：“喝多了呗。”
池烈目光不错地盯着靳飒的眼，沉声道：“这点我看得出来，我是问发生了什么？”
话落，靳飒却不答反笑：“你猜？”
池烈：“……”
呵。
想送客。
眼见着池烈一秒变脸，一副恨不得立马把自己赶出门的表情。
靳飒笑了笑，这才摊手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也不是不赞同你们在一起。只是有些事，还是由会会自己同你讲比较合适。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能说……”
她声音一顿，目光掠过池烈，望向房间里的初会，语气不觉温柔道：“你眼光不错哦，小朋友。我们会会，可是很难得的好姑娘。”
说着，她重新看向池烈，眼底浮着浅浅的肯定，“你加油，别让我失望哦！”
能让会会为了你意动解除婚约，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小朋友。
池烈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忽然一言难尽的笑容里藏着什么深意，便只道：“谢谢。”
靳飒很快离开。
离开前特意让阿肯去买来初会常吃的醒酒药交给池烈。
池烈送走两人，这才脱掉外套。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寻出一罐蜂蜜，确认没过期，便兑了一杯温蜂蜜水，并醒酒药一起回到初会的房间。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方才他离开前的姿势，乖巧安静地睡着。
反倒是守在床边的桑尼，听到池烈的脚步声，转了转脑袋。
看他一眼，又捂着嘴巴，默不作声地回过头去。
“桑尼。”
池烈走过去，想着初会现在醉得迷迷糊糊的，猛地看到桑尼可能会被吓到，遂低声道：“你去客厅玩一会儿，你喜欢的动画片开播了。”
桑尼歪歪头，萌萌的电音压到最低，“可是，姐姐比动画片重要呀。”
“……”
池烈默了一秒，有点纳闷自己什么时候给她设置了这种情感辨别系统吗？
但还是好脾气地耐心道：“乖，你先出去玩，现在换我照顾姐姐。”
桑尼也默了一秒，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离开。
“好吧，那你要照顾好姐姐哦。”
“……放心。”
待房门重新关闭，池烈才低声轻声唤醒初会。
“姐姐，醒醒。”
他俯身扶起初会，顺势坐在床边，让对方靠在自己的怀里，先喂了一点蜂蜜水，“姐姐，张嘴。”
初会就着递到嘴边的杯子，喝了几口甜滋滋的蜂蜜水，渐渐似醒非醒。
“弟弟？”
池烈低“嗯”一声，将醒酒药再次递到她嘴边，“醒酒药。”
初会“唔”了声，低头，乖乖将药抿进嘴里，就着蜂蜜水吞下，又将整杯水喝完，才顺着池烈的力道，重新躺下。
安静几秒，似是不放心。
初会：“池烈？”
“是我，姐姐。”
池烈仍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初会的手，低叹一声，“我在这里，你放心。”
“唔……”
这一次，初会果然很快安睡过去。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墙上一盏小壁灯照着床头的一角。
昏黄的灯光下，池烈深深地凝望着床上人安然的睡颜，久久地静坐不语。
直到窗外的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就这么守了整夜。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初会黏在脸上的碎发。
俯身，轻轻吻她微肿的眼。
轻如蝴蝶飞舞的一个吻，却带着无比虔诚的意味。
姐姐，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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