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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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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灼说了这句话,陶夭夭立时反应过来,几乎是弹射一般蹿起来,刚要冲出门外,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看向林景逸:“林景逸,你的……你的书房应该怎么走?”
林景逸施施然站起来,连带着把坐在身边的陶灼灼一同扶起来,从容对道:“长姐何必这样着急,我这就带你们一起去看就是了。”
陶夭夭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跟上他的脚步。
林景逸把那尊佛像高高地摆在了书柜的最上面。他踮了踮脚将佛像取下来,郑重其事地交到陶灼灼的手里。
陶灼灼左右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忙又递给姐姐:“长姐,你来看看。”
陶夭夭点了点头接过,手指一寸一寸在佛像上面划来划去,小心体会着上面是否有任何可能刻字的地方。
然而佛像表面光滑,并无什么明显的痕迹。
陶夭夭眉头紧紧蹙起来,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摸第二遍。
陶夭夭在旁边看了,忍不住小声说:“长姐,方才许是我想差了,或许六皇子殿下给景逸的就是这一个普普通通的佛像,没别的意义呢。”
陶夭夭轻轻摇了摇头。
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线索。于公,谋反之事牵扯皇家威严,另有本朝的特殊性,更可能牵扯起社会大动荡来;于私,这是灼灼好不容易推理出来的结果……
她一丁点儿都不想让自家妹妹失望。
“肯定是我落下了什么还没有发现……”陶夭夭嘀咕着,继续在佛像上面摩挲。
林景逸凑近了一点儿去看。
他也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伸出手来去摸佛像的额头。
“那里怎么了?”
林景逸没有出声,只是用指甲轻轻地扣着佛像额头上的那个小小的珠子的边缘。扣了不几下,珠子渐渐有所松动。林景逸稍稍又用了点儿力气,那颗珠子便滚落到了他掌心。
陶灼灼低头看看珠子,又看了看林景逸:“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能弄下来的?”
“长姐不信佛教,自然不大清楚。我也是平日里读的杂书多,这才隐隐约约有所猜测。”林景逸拨弄拨弄珠子,一面仔细观察一面说,“这在佛家叫做‘白毫’。据闻如来祖师与菩萨眉间均是有一白毛,故有此设计。工匠们便常在佛像的眉间嵌水晶、琉璃之物进去。我便试着拨了拨,果然剥弄了出来。”
陶灼灼赶紧又问:“这珠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林景逸没有回答。他举起来走到窗边对着光照了照,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只能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陶灼灼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忽然又听林景逸说:“但或许事情还有点儿转机……”
她眼前一亮,有些期待地看向景逸,只听见他说:“一般来说,佛像上的白毫理应用了胶黏紧了,轻易不会脱落。可我方才扣弄的时候,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用过胶的痕迹……”
陶夭夭终归有相当的办案经验,此时立即反应过来:“莫不是这孔眼儿当中另有玄机。”
她打紧了精神去看,伸出小手指试图去戳,只进去了不到半截便堵在了中间。
陶夭夭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指,盯着看了半天沉默不语。
陶灼灼看出长姐现在的心情大不美妙,赶快上前几步从她手中接过佛像:“我来看看。”
那孔眼确实小,用手指是肯定戳不进去的了,再便是照着光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子丑乙卯。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陶灼灼忽然灵光一闪,两首一拍欣喜道:“要不咱们弄点儿那种什么做陶瓷用的软泥来?用木棍儿插着一团儿怼进去,等干了之后再抽出来,不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吗?”
陶夭夭一愣,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家妹妹。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充斥着自信与张扬的神采。
就像……就像她在卜卦的时候一样。
陶夭夭莫名沉浸入了一种感伤又欣慰的情绪当中。林景逸眼角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个很是喜悦的笑容:“灼灼这真是好主意!我这就吩咐我家下人去寻一块合适的软泥来。”
说着他便招呼来阿知,将方才陶夭夭所说的吩咐下去。阿知也不问缘由,只闷头按照主子所说的内容照着去办了。
三个人便在书房里先转悠一会儿,找一点儿乐子打发一下等待的时间。
陶夭夭心中有点心事,姑且不想和陶灼灼林景逸两个人掺和。她慢慢踱步到林景逸的书架前面,仰头去审视这位未来妹婿平日里读书的癖好偏爱。
“林公子读的书倒是杂。《盐铁论》、《伤寒论》、《山海经》、《淮南子》……你还读《握奇经》?这样讲阵法的书你也有兴趣?”
林景逸答:“那本原是我表妹沈慕青的,我不过是拿来翻上两页,打发打发时间。”
陶夭夭点了点头,又继续念叨起来:“《心经》、《扁鹊心书》……等等,这一册《桃林记》和这本《不爱浅桃爱深桃》我倒没有读过,也没有听过。是关于什么的书?”
什么《桃林记》?
陶灼灼原本放松下来的心神瞬间再次像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起来。
这……这怎么半路还杀出来了你这个程咬金!
她赶快站起来试图拦阻:“长姐!不过是一本话本,你也不用这样在意吧?”
“话本?”陶夭夭上下扫视了一圈,皱了皱眉,“那这话本可有什么出奇之处?我看林公子的书架上的书杂归杂,却也算是巫医乐师百工之人的经典之作。这忽然出现了几本话本来,倒显得有些奇怪了。”
她虽然平时好像对林景逸如何如何看不过眼,对他的学识内涵却没有半点儿要诟病挑剔的。正是出于这样“信任”,她满怀好奇地踮起脚去够那本《不爱浅桃爱深桃》。
“不要啊长姐!”
陶夭夭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好奇心更甚,一把将话本翻开——
“沈慕青?还有……其华?”
她渐渐了然起来,面上表情逐渐严肃。她刷刷刷又翻了好几页,故事里的沈慕青已经与陶其华秋波暗送眉目传情花前月下瓜田李下……不是,好事将近了。
“这是什么话本!”陶夭夭猛地一下把书一拍合上,“怎可……怎可凭空造谣我们家的是非!”
她瞥了一眼陶灼灼,又去够那本《桃林记》。
陶灼灼心知大势已去,只能躺倒装死呜呼哀哉。
她向林景逸投去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惨眼神,却见林景逸不慌不忙:“长姐还要看这本《桃林记》?这本可是写我和灼灼的故事呢。”
陶夭夭哼了哼:“呵。还请林公子告诉我,你为何会有这册书?总不会……”
她眼睛渐渐眯起来:“总不会,这书,便是林公子你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