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这样心机（女尊）》鸣夜枭

31、第 31 章

　　在这一场略显尴尬的经历之后，陶灼灼脸皮也又稍微厚了一点儿。她从善如流地跟着景逸进林府、拜见林相、跟着林府侍女到客房里安寝……一切都如此行云流水理所当然。

　　第二天少了家里人叫起床，陶灼灼一直赖床到日上三竿才舍得把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来。

　　刚迷迷瞪瞪从床上坐起来，陶灼灼打了个哈欠继续双眼无神地发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灼灼？起来了吗？昨晚睡得可好？”

　　是景逸！

　　陶灼灼刚刚苏醒的大脑瞬间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运作起来。

　　怎么回事儿？景逸在自己家里？不对不对，这周围的摆设怎么看都不像在家……我被绑架了？还是我还在做梦？

　　门外的林景逸没听到回应的动静，又稍微低下一点儿声音似乎是在对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灼灼好像还没醒呢，你再等会儿吧。”

　　另一个女子声音便回应：“我要进去。”

　　林景逸声音好像有些不快：“你进去做什么？她昨天好不开心，这时候不一定想见你。”

　　那个女子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我也要进。”

　　“哼，都说你是端方大气，却是个胡搅蛮缠的。”

　　“灼灼不在，你也不须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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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灼灼意识稍微回转过来一点儿，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己昨天是在景逸家里歇下了，原本怦怦直跳的狂躁内心也稍微有了点儿安全感。

　　她仔细听了听那外面的动静……男声是景逸没错了，女声则应该就是自家的长姐陶夭夭了。

　　长姐这么早就来找自己……不会是要抓自己回去陶家给母亲道歉的吧？

　　陶灼灼心下又是一沉，只默默地为自己穿衣梳洗准备起来。

　　或许是林景逸早就来看过自己，所以床边的木架子上放着铜盆，里面盛着水，旁边还搭了擦脸巾。水似乎并没有放了很久，摸着还是温温热热的。

　　难不成景逸还能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起床？那他刚才又为什么会多余问自己那一句“醒没醒”呢？

　　陶灼灼心中疑惑，却也感动景逸一片耐心。洗过了脸，又简简单单挽了个头发换了衣服，陶灼灼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面对外界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

　　门外的小声拌嘴还没有停止。

　　林景逸似乎有点儿累了，嘟囔了一句：“你再跟我怎么说都没用，反正灼灼都没起来。”

　　陶夭夭听了也不吭声。

　　“行了，不想和你多说。阿知，你再进去换盆温水来，还是轻手轻脚些，别弄醒了灼灼。”

　　陶灼灼心底一暖。

　　罢了，就算姐姐是过来兴师问罪的，终究也还有景逸在呢。所以，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心下稍定，陶灼灼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一下决心，这便推门走了出去。

　　阿知正端着一盆新的温水要进来，被这突然的开门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有站稳。所幸他一向是伺候在林景逸身边儿的贴身侍从，总不至于毛手毛脚出了岔子，瞬间便稳住了身形，撤了半步到自家主子身后去了。

　　林景逸语气略带惊讶：“灼灼，你醒了？”

　　陶灼灼“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陶夭夭，轻声叫了一声：“长姐。”

　　陶夭夭沉默着上前半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和缓：“受委屈了，其华今天来都和我说了。放心，你拜托他的那个罗盘，我已经好好地供在佛像前头了。”

　　长姐应该是全都知道了。

　　“嗨呀，哪有什么委屈的。”陶灼灼咧着嘴笑了笑，虽然有安慰长姐的成分在，但也有一多半都是出自真心。

　　得了长姐的安慰，她反而还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来揉了揉鼻子：“其华怕是夸大其词了，我倒也……也没什么大事儿。”

　　“母亲有时是略显古板教条，你能看开便是最好的了。”陶夭夭道，“我先来看你，等下去见母亲，同她把事情说开。这回是你对，母亲错，合该由母亲向你道歉。”

　　陶灼灼连连摆手：“不了不了！道歉就不必了，娘能想开就好了。”

　　陶夭夭依然坚持：“做错事便要诚恳承认，关于这一点，娘肯定也会坚持的。”

　　陶灼灼还想再说点儿什么，陶夭夭已经重重拍了拍她的后背：“灼灼，都是你应得的，便不必再推三阻四了。”

　　林景逸难得也给陶夭夭帮腔：“是了，就是这个道理了。”

　　陶灼灼张了张嘴，“悲哀”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争辩，都说不过这两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高手，便更加羞惭地点了点头。

　　“行，这事儿姑且翻过一页。”陶夭夭表情忽然变得更加严肃起来道，“现下赖说说正经事儿吧。关于相国寺，我昨天去了大理寺又稍微查了一点东西出来。”

　　陶灼灼听得两眼发亮：“什么？”

　　“等一下说。”陶夭夭重新将目光施舍在林景逸身上，“林公子，麻烦为我和灼灼两个人寻个方便坐下说话的地方。”

　　她把“两个人”这三个字咬得很紧，很明显是在故意强调。

　　林景逸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觉得灼灼昨晚睡的这间客房便已经是很好了。长姐如果嫌挤，我可以和灼灼坐在榻上，长姐可以坐在那边的椅子上。”

　　“女人家之间谈公事。林公子一个未出阁的少爷在旁听着，怕是不合适。”

　　“在我母亲的宰相府里谈我未来婆家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

　　“林公子，不必在我这里狐假虎威以权谋私。”

　　“长姐说笑了。这句话未免也太重了些，景逸自认担当不起。”

　　“可以了可以了——”陶灼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出声打断了长姐与景逸两个人之间仿佛总角稚童一般的怄气斗嘴。

　　她稍软下一点儿嗓音，对陶夭夭道：“长姐，景逸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只瞒着他一个多不好。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我肯定也是抓心挠肝地不痛快。咱们三个在一起，那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以景逸的才智，那肯定是不逊诸葛丞相的啊。”

　　林景逸跟着点头，扬了扬下巴向陶夭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陶夭夭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拗不过自家心爱的妹妹，却还是气不过，忍不住叮嘱一句：“便是因为林公子聪明过人，我才常担心你被他耍了还乐呵呵浑然不知。”

　　“哎呦长姐，我哪就笨到那个地步了？还能‘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陶灼灼笑呵呵地安慰她，“更何况……无论景逸如何表现，内心总是纯善。这一点我总是信他的。”

　　陶夭夭听着那句“无论如何表现”，心下不禁微动。心想，难不成是自家这个天真烂漫的好妹妹终于福至心灵，隐隐约约窥见林景逸这白花瓣儿里头的黑心了？

　　若是如此那便是谢天谢地。她打从妹妹与林景逸成为玩伴之后便一直心焦。自家这位傻妹妹什么都好，性格纯良耿直，便是志不在学这一点稍有些离经叛道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就是太过于天真烂漫，容易相信别人。而林家这小子，表面上看上去温良敦厚，眼睛里却是个精于算计的，肚子里盛的坏心眼儿和墨水儿一样多。

　　她自然看得出来林景逸倾心于自家妹妹，恨不得整颗心都扑在灼灼的身上。只是他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灼灼轻而易举就会被他拿捏了，以后真过上日子了还不是受委屈挨欺负？

　　但凡灼灼多知道一点儿林景逸的花花肠子，至少以后还能有个防备。

　　陶夭夭还想再说什么直接捅破，林景逸却忽然毕恭毕敬行了一礼道：“长姐，方才是景逸冒失气不过，忍不住与长姐多顶嘴了两句，还望长姐勿怪才是。”

　　他话虽这么说，眼中却尽是洋洋得意，看不出半点儿愧疚。

　　陶夭夭面无表情，又听见陶灼灼叹了口气：“景逸，你不必对长姐也假意奉承的。”

　　陶夭夭忍不住心下又是一喜。

　　她表情都比平时明媚了许多，一张波澜不惊的冰块脸眼角眉梢都上扬了许多，仿佛春暖花开坚冰消融。

　　她向妹妹投去期待又鼓励的视线，却听陶灼灼又道：“你同长姐之间有些意见不合的也是正常的。长姐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什么偏见。所以……景逸，你也不必勉强自己非要笑着道歉。咱们……咱们以后还要成为一家人，这样便是疏离了。”

　　林景逸愣了愣，随即脸上笑意浓了浓。他眨了眨眼睛，这回连礼也不行了，只对陶夭夭道：“唔，灼灼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勉强与长姐客气了。长姐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在陶灼灼看不见的死角，林景逸挑了挑半边眉毛，露出一个有点挑衅的表情。

　　陶灼灼心潮汹涌，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平复下来。她抿抿嘴，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不介意。”

　　林景逸爽朗一笑：“多谢长姐！长姐果然大——度——”

　　他脚步都轻快了一些，拉着陶灼灼先行一步踏入屋内，直接在床铺上坐下，又向外招呼：“长姐，您也进来吧。”

　　冷静、冷静。

　　所谓君子，便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陶夭夭木着脸走进屋内。他打量了一圈，确实也不好勉强挤在妹妹另一侧坐，只好拉了椅子坐在陶灼灼与林景逸对面。

　　陶灼灼表情也严肃下来：“长姐，你昨天又查到了什么？相国寺可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可记得，你昨天问，为何相国寺当中男女混杂吗？”

　　陶灼灼点了点头。

　　“五年前，相国寺还是只有女子的。可仿佛一夜之间，里面便多了一群男僧人。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