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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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刚跨过林府大门，天上的雨便停了下来。
大门口的守卫们对于陶灼灼的到来已然见怪不怪，这回连什么调侃都没说，面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麻木”地放了他们几个人进了门。
纵然最开始是如何的百般不适，这会子陶灼灼也已经是猪晃尾巴猴眨眼——习以为常了。
她面上轻轻松松，偏脸问林景逸：“林姨可在府上吗？”
“娘最近的应酬多得很呢，现在这个时辰还远远没到回来的时候呢。”
陶灼灼“哦”了一声，又问：“那，林姨不在，这我要是随便拿了她的衣服穿，怕是不大好吧？”
林景逸抿嘴笑了笑：“谁跟你说要你穿我娘的衣服了？”
“那……那不然呢？”
林景逸但笑不语，任由陶灼灼满脸疑惑，只直接将陶灼灼往自己卧房方向引去。
陶灼灼虽然打成年及冠之后便再未踏足过林景逸的卧室，但毕竟小时候也没少在里头戏耍，这一会儿便瞧出来路线不对，着急道：“景逸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带你换件衣服。”
陶灼灼咽了咽口水：“可……可这条路无论如何看，都好像是去你卧房的？”
林景逸含笑点点头：“正是。”
嚯！
陶灼灼面上表情惊恐起来，颤着嗓音小心翼翼道：“景逸——景逸，我今日没惹了你吧？这，没个大怨大仇的，又何必要让我穿你的男装呢？”
林景逸脚下一顿，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仗着陶灼灼比他走得慢几步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埋怨道：“哦？你怎么没惹我？”
陶灼灼脑中警铃大作：“我……我哪里惹了你？”
林景逸原本那点儿拈酸吃醋的劲儿其实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此时不过想要寻陶灼灼的开心。于是故意委屈道：“你有事瞒我，还当我不知道吗？”
不是吧，这千瞒万瞒瞒天过海可费了自己九牛二虎之力。就这都能被景逸一眼察觉？
难不成万事万物在景逸眼中都是琉璃瓶子里的宝贝，直接一眼就看透？
见陶灼灼被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林景逸转回去拎她的手腕，牵着她继续向前走。心下还存着捉弄人的心思，还是故意一声不吭。
一路牵着她走回到自己屋子里，故意板着脸招了招手，让随侍的小厮进了内间拿东西出来。
陶灼灼咬咬牙，视死如归道：“景逸……这，好吧，只要不挑件大红大紫俗艳颜色的……我，我都能穿！”
转念一想，陶灼灼眉头又舒展些，强笑道：“对了，差点忘记了，景逸是从来不穿那种颜色衣服的，是我多虑了。”
“行了，不逗你了。”林景逸嗤嗤笑了两声，从身边小厮手上接过一件桃红色团花百褶裙展开给陶灼灼看，笑道，“这是上次量了你身形之后我去找人帮你做的新衣服，你先试着穿上，可还合适吗？”
陶灼灼这才醒过神来，赶快把他手中裙子接过来在自己身上比量比量：“原是给我做了衣服……多谢景逸了。不过我怎么想不起来是哪次量的身形了？”
“就那次咱们出去跑马，你把衣服刮破了我帮你缝来着。当时就直接顺手量了量，这不就用上了么。”
只是……只是当时陶灼灼的衣服到底为何刮破，便是一件不为人知的悬案了。
陶灼灼点点头，舒爽地呼出一口气来：“嗨，景逸现在也学坏了，和沈慕青似地开始寻我开心了。”
“人家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景逸站起来一面帮陶灼灼把外衣脱下来一面笑着念叨，“若不是你知道自己有事做的不对，我哪还能吓得着你？”
陶灼灼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景逸，你都知道了？”
林景逸轻笑一声：“知道什么？方才你不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也不知道你还在怕什么。”
啊？
方才解释了什么？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见陶灼灼依然半茫然半忧愁的表情，林景逸轻轻戳了戳她肩膀笑道：“行了，我已经没在吃醋了。你也不用再想了，这事儿咱们就翻篇了。”
陶灼灼下意识地反问：“吃醋？你刚才吃醋了？”
林景逸被她这一下也问愣了：“怎么？你没发觉？”
随即他又立刻反应过来，眉头微微蹙起来：“怎么？灼灼，你还有旁的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陶灼灼嘿嘿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磕磕巴巴道，“我就是……我就是没想到景逸平日里这么大心胸的人也会吃醋。方才我不过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林景逸目光紧紧地盯着陶灼灼略显闪躲的视线，上下唇瓣不自主地紧紧抿在一起，使得原本就不大嫣红的嘴唇显得更加苍白不见血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问：“灼灼，为什么瞒我？”
他声音并不算大，气势却是极慑人。陶灼灼只觉得比小时候家里请来的那位喜欢打她手板的先生还让人生畏。
这时候头垂得低低的，像认错的小学生一样讷讷道：
“对不起。”
“倒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林景逸摆摆手，一瞬之间又恢复到原本端庄沉静的样子，“灼灼，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是理解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事儿为什么要瞒我。真的……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陶灼灼咽了咽口水，小声解释道：“这事儿……这事儿确实是与景逸有关系。但我和慕青都觉得……总之，怕景逸知道了反而会更担心，便决心不告诉景逸了。”
“与我有关系？”
“是啊。”陶灼灼乖乖巧巧地点头，声音却还是很坚定，“不过，尽管景逸这样问我，我还是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景逸。”
林景逸听了她这话难免一时失神。
他同陶灼灼青梅竹马十余载。虽然一直以来大家——包括陶灼灼本人，都觉得一向都是林景逸在迁就陶灼灼，对她如何百依百顺说东不西。
但实际上，陶灼灼也不是一个如何蛮横不讲理的刁蛮小姐。与之相反，只要稍微柔声细语讲道理些，她也不会非要叛逆着来。
她向来是个耳根子软且吃软不吃硬的。
林景逸便是知道她这一点，便用了自己的心机手段。这么多年来便一直端好了大家闺秀的典范，说话柔声细语，用词酌句温和有礼，最后成为了当下全京上下闻名的闺秀典范。
这不是为了家族门楣荣耀，也不是为着自己多好听的名声。
只是因为陶灼灼最吃这一套罢了。
只要沉静了声音，做好了风度，言听计从知无不言的从来都是陶灼灼。
今天却……
“我知道了。”
陶灼灼微讶地看了看林景逸的表情，只见他面上还是难免有些焦虑担忧，却勉强硬撑着笑了笑：“灼灼既然不想让我知道，而且……而且还说是为着我好，那我就不听也就是了。”
陶灼灼不禁面露感激之色，心中不知为何还多了几分愧疚之感：“景逸……”
“只是……到了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要一字不漏地跟我说啊。”
“一定一定！”
陶灼灼连连点头答允，很是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景逸，那个，时候也不早了。我……我先回家去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儿躺下歇息吧，也不必来送我了。”
“好。”
眼看陶灼灼几近慌不择路地提着衣服小跑出去，林景逸眼中柔软渐渐褪去，勉强勾起的嘴角弧度也瞬间沉了下去。
“阿知。”
“在，少爷有什么吩咐？”
林景逸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不耐烦地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他沉下声音，原本温润沉静的气质一瞬间坚若寒冰：
“现在立马传话去表小姐府上，让沈慕青明天——不，今天吃了晚饭就过来。”
“是，少爷。”
阿知刚要转身离开，林景逸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林景逸沉吟片刻，冷冷道：“再另外从府上派个机灵点儿的，去西大街找刚才那个算命的，努力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他发觉是咱们林府出去的人。”
“是，少爷。”
“然后还有什么……对，相国寺……可能还有六皇子殿下。”林景逸舔了舔嘴唇，“这些，全都让人去查一查。都要手脚麻利些的。这事儿灼灼不告诉我，娘也不提，想来她也不想让我知道。姑且也不告诉娘就是了。”
阿知一一点头答应着，这才恭恭敬敬退出门外忙活去了。
房间里空落落下来。
林景逸胸中郁气这才稍平，又是一盅清茶，很无闺秀气质地一口闷进口中。
“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灼灼这样煞费苦心地瞒着我。”
茶杯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一声不算小的闷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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