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之未命名》纳兰容若公子

5、第 4 章

　　在就任海尼森总督足足一年之后，帝国大公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回到了新帝国首都费沙。当他踏出巴尔巴格沙，面对一众来迎接的同僚们奇异沉重的脸色时，无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出入战场所培养出来的直觉立刻让他感受到整个航空港的紧张气氛。他看似随便地向四周扫了一眼，以一个历经战场名将最锐利的眼光打量所有藏在各处隐蔽点的战士们，不经意暴露出来的细微身影，暖蓝色的眸子里射出异样的光芒，语气却依旧温和而沉静“出了什么事？”

　　“也就是说，玛林道夫伯爵小姐被共和主义者绑架了，而且这时她正怀着皇帝陛下的孩子。”一向温和的暖蓝色眼睛里射出比苍冰色的雷电还要让人惊心动魄的光芒。
　　他的声音并没有提高，但其中隐隐的愤怒，似咆哮的奔雷，使得在毕典菲尔特愤怒的大吼中，扬起的铁拳下，还能维持镇定的克斯拉竟不由自主垂下了头，冷汗悄悄地湿透了军服。
　　在宇宙港的的大型办公室中，聚集了全帝国最高层的官员，但除了奥贝斯坦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以态度温和出名的大公忽然间爆发出来的怒气，压得心头一紧。

　　在听了克斯拉简短的讲解之后，吉尔菲艾斯只压抑着愤怒，说了以上的一句话。然后不再浪费任何时间地直接下令：“放人。”
　　“不行。”一尘不变的冷澈声音，毫不犹豫的表示反对。
　　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似乎永远不会动摇的干冰之剑，一向温和亲切的的表情化做从未有过的威严和坚持：“军务尚书阁下，皇帝陛下暂时无法处理事务，我是帝国阶级最高的人，必须先行解决目前的紧急状况。”
　　“请殿下考虑一下后果。”即使是在黄金狮子面前也从不让步的男子，明显不愿做丝毫妥协。
　　吉尔菲艾斯迅速拿起办公桌上的纸和笔，飞快地写下一张手令，签下自己的名字，推到桌子正中央：“释放□□的命令每一个字都由我亲自来写，所有后果，由我承担。”
　　众人无声地望着办公桌中央，那一纸无比沉重的薄薄手令，白纸上流畅的文字，在宣示着大公殿下无可动摇的决心。
　　奥贝斯坦在短暂的沉默后伸出了手。他把桌子中央的那一纸手令取在手中，淡漠地扫视了一眼，然后同样淡漠地说：“事关帝国的尊严，皇帝的威名，任何人都承担不了后果。”然后在所有帝国重将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双手把手令撕开。
　　一刹时，整个办公室里，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只有白纸被撕裂的声音，似乎也在撕裂每一个人的神经。
　　奥贝斯坦的这种行为，已经不能单纯地理解为表示反对，而是明显的抗令和挑衅了。
　　个人遭到这样的侮辱，帝国大公的权威受到如此轻视，接下来无论吉尔菲艾斯做出什么激烈的行动来，都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却只是用异乎寻常沉静的语气对所有人说：“对不起，诸位，我想，我有必要和军务尚书大人单独沟通一下。”
　　没有人回答，除奥贝斯坦外，所有人都无声地退了出去，包括性格最爆燥的毕典菲尔特。
　　罗严塔尔最后走出去。回转身亲手关上办公室的大门，金银妖瞳中幽深的光芒，很快就被雕花的大门完全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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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沙，你们的行动太荒唐了，皇帝陛下是决不会接受你们的条件的。”相对于绑架犯的紧张不安，身为被加害人的希尔德，却几乎是以一种轻松的态度很舒服地坐在舰上宽敞的休息室里，透过漂亮的强化玻璃窗观看着外面的工作人员由慌乱得四处奔跑，到获得命令后的迅速退走，以及某些视线死角处，隐约闪动的影子。神色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有当红色的巴尔巴格沙在另一个位置降落时，她的眼睛里，才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不相信，皇帝会不顾自己心爱女人的生命，对于帝王来说，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比牢房里的他所不认识的犯人更重要吧。”埃尔沙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话来的，眼睛里闪烁着炽热期待的光芒。
　　“心爱的女人吗？”希尔德收回了看向外面的目光，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一些轻微的怅然：“你太不了解皇帝了，那个人，是永远不会受威胁的，即使被毁灭的，也许会是他自己的生命。”
　　她望着埃尔沙微笑，可眼神却早已穿过了埃尔沙的身体，回到了三年前的邱梅尔宅邸。
　　那金发的帝王，如同孩子一般固守的坚持，无视于生命的危险，无视于所有的奋斗在一瞬间化为烟云的后果，坚守着他至珍贵的一切，那一瞬他眼中所绽放的光芒，叫她至今不忘。
　　那个永远坚持要用自己的手来推动命运，而绝不让命运摆布的帝王，无论面对任何事，都绝不会有低头的一刻。
　　希尔德一瞬间的失神，和唇边有些伤感却有更多温柔的笑容，令得埃尔沙心中一紧：“无论如何，从决定行动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了自由而牺牲生命，总比永远屈膝在皇帝面前要好，只是，要让你陪我们一起死了，希尔德小姐，真是对不起。”
　　“埃尔沙，不要太紧张，你的手把枪握得太紧了，我并不擅长打架，而且还怀着孩子，所以你大可放松一点。”希尔德微笑着安慰自己曾经的女厨师“我不理解你们追求，但我尊敬你们的勇气。”
　　埃尔沙颓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脸色灰败：“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帝国真的不打算理会你吗？”长时间的等待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甚至于有些绝望得向被自己绑架的人寻求安慰“不管怎么样，皇帝不会扔下他的妻子不顾，是吗？就算他不爱你，他也要顾及皇帝的面子，你们的婚事向全宇宙宣布过了，如果他竟不能保护自己的新娘，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至尊的宝座上。”
　　希尔德没有回答，她重又望向窗外，从窗子的角度无法看到宇宙港的办公楼，但可以猜测得到，会有多少人正在里面紧张地研究对策。
　　陛下，你会怎样面对这件事呢？
　　从不屈服，永远不接受威胁的你，会如何营救我？
　　你的努力是为了皇帝的尊严，还是……
　　面对这件事，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做法呢？
　　不知为什么，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竟渐渐轻松起来，她甚至有些顽皮地笑了一笑。
　　陛下啊，我真的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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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菲艾斯把自己书写的第二张手令递到了奥贝斯坦面前：“我想，这个，你应该不会撕了吧？”
　　奥贝斯坦接过手令，低头一看，几乎是不可能会有情绪反应的义眼，也在这一瞬有了异乎寻常的震动：“为什么？”
　　“因为，帝国不可以受威胁，国家的尊严，皇帝的威名都不能被玷污，但玛林道夫伯爵小姐绝对不能不救。”吉尔菲艾斯的语气异乎寻常地平静“军务尚书阁下，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但陛下和这个国家的确需要你。现在，我们在维护同一种利益，我只能请求你的帮助，这件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而这份手令，也请你在适当的时候公布出来。”
　　奥贝斯坦冷静地把手令折起收好，然后只说了两个字：“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