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为游戏神后[综英美]》系犬

6、Chapter 006

　　头发里沾着草叶和松针，被揉了一顿脑袋的银发小姑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钢铁侠迷惑不解的注视中，绕着小溪走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
　　过了三四秒，托尼忍不住问。
　　“空罐头。”
　　蓬托丝———何腊从刚刚的状态里回过神，独属于何腊的实干派精神重新冒头，仿佛一丛生机勃勃的小火苗在她银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装淡水，托尼。”
　　“………哦。”
　　钢铁侠恍然想起半个小时前他交给小姑娘的任务，抬了下手，揉了揉下半张脸逐渐开始冒头的胡茬，“……你居然还记得这一茬。”
　　何腊：？
　　她歪歪头，看了眼还在小溪边盘腿坐着的钢铁侠。
　　“好吧，希望那只山鸡还没有被林子里的东西偷走。”
　　在何腊的注视中，托尼忍不住哑然失笑，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去灌水吧。”
　　他的语气随意又不容置疑，“为了防止你这个小混球再在水底偷懒，我们这次一起回去。”
　　——————但何腊心里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是在担心她。
　　她欣然领了这份好意，与此同时，属于蓬托丝的海神视力也在生长茂盛的杂草丛间瞄到了银色的东西。
　　三十秒后，何腊带着失而复得的空罐头瓶来到小溪边，先将其中昨天钢铁侠喝得一滴不剩的肉汤味洗干净，再舀了满满一罐清水，把它捧在手上。
　　“我们回去吧。”
　　她说。

　　贝类自带海水咸味的汁液被滴在山鸡的汤汁中，下方垫了一块薄而长的扁石头，罐头里的汤水咕嘟咕嘟地在火上翻滚。
　　“…………”
　　盯着汤罐出神的钢铁侠回过神，听到耳旁的海神像小狗那样贪婪地吸了口香气。
　　昏昏欲睡的何腊：满足地叹息.jpg
　　在泡过水后，蓬托丝白蝴蝶似的裙子已经恢复了正常，无需何腊动手修修补补，显示出了海神的能量———将水无限循环利用。
　　再往深处的事情，何腊懒得思考；她现在在玩游戏，让她来考虑到底是用横建式还是竖建式搭建自己的根据地，很可能会更有效率得多。
　　“嘿，看着我，蓬托丝。”
　　托尼忽然开口道，他的语气很自然，“在这之后你要跟我回去吗，还是你又要到海里去？”
　　何腊：？
　　钢铁侠的声音让何腊成功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脸上。
　　烧着汤罐头的火光在纽约富豪焦糖色的大眼睛里跳动，他微微皱着眉头，何腊能看出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跟着他的视线方向，何腊看了看躺在一颗横木上的钢铁侠装甲。
　　“你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何腊问。
　　银发的小姑娘五官精致得非人，脸色和语气都淡淡的，兼有了柔美而坚硬的特质，像教堂里的小石像。
　　“可以这么说。”
　　钢铁侠把手松松搭在那块重新装回去的百达翡丽表上，说道。
　　在等待着海神的回答时，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点，但何腊并没有听见。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游戏的目标————建一所落脚点，并以其为中心，扩大并建造属于自己的土地，还有游戏在催她来救钢铁侠时说漏嘴的诱人条件：建造一个海边小屋。
　　想想看，一个属于自己的，石质结构的海边小屋。
　　有着棕榈叶搭成的可爱屋顶，原木和石块坚固垒成的原生态墙壁，用晒干的藻类铺成的细密地毯，木柴垒成的、带有松香味的干草圆床。
　　还有贝壳做成的装饰品。
　　下一秒，钢铁侠听到了海神的回答。
　　“不。”
　　蓬托丝轻轻地说。
　　顿了顿，何腊补充，“作为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我想试着在这里生活一阵。”
　　在银发小姑娘的沉默中，钢铁侠其实就对她的回答有了一丝预感。
　　正因如此，他的心跳慢慢降回正常水平，把遗憾压了回去，再开口时，声音就重新淡定起来。
　　“在这里生活，你是说泡在那个小池塘里，然后把下一个路过这边的可怜虫吓个半死？”
　　银发小姑娘思考了一会，然后认认真真地请教道，“那我要怎么做？”
　　钢铁侠：噗————
　　钢铁侠：有被萌到.jpg
　　“像个人类一样住在房子啊。”在这份可爱魔法攻击之下，托尼不假思索地说，“至少也要建个小屋子什么的——”
　　钢铁侠蓦然闭上嘴，对上银发小姑娘平静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
　　简直像对上一双听到了开罐头声的狗勾眼一样。
　　“————然后我刚刚就把自己卖了，是不是？”他无语又好笑地说。
　　何腊：对的！
　　假如蓬托丝有长一条尾巴，那么它现在应该在她身后快乐地摇晃，但为了使钢铁侠不感到被骗上当，何腊相当敬业地保持着自己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被钢铁侠在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受骗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钢铁侠很快又觉得，帮助这只脱离人类社会太久的娇娇小姑娘建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也许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和她相处了一天一夜，已经可以从细枝末节中看出，即使有着海神的身份，她依旧会像人类那样受伤、精疲力尽、感到饥饿。
　　由他来帮她，一是身为成年男人对于儿童应该的保护和照拂（即使是海神，由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类变成的话也是不能算成例外的未成年），二是借这个机会，回报一些她的救命之恩。
　　“如果要建造一个屋子的话，”钢铁侠环绕了一圈四周，慢慢地说，“其实这里就不错。你看，就连昨晚那么激烈的暴风雨都没能把海浪线带到这边————”他指了一下干燥的沙滩和泥土，“那边还有挡风的石壁，在小屋的背后几十英尺又是森林，这样距离两个食物采集地都不远。”
　　何腊：感到心动.jpg
　　不愧是托尼·斯塔克，和她在想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选中这块地方的理由是她的生存本能，而钢铁侠拿来说服她的一切都按相当有说服力的方式整理清楚了。
　　火上的罐头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汤好了。”
　　托尼探头看了一眼。
　　快了他一步，何腊从火堆旁边拿了两根事先准备好的小树枝，一左一右地夹着装满山鸡肉和鸡汤的罐头，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事先刨好的沙坑里。
　　鸡汤罐头接触到了沁凉的沙土，在那里哧哧地迅速降温，等沙子的温度开始上升，何腊就把新的沙子往鸡汤罐头的方向扒，直到几分钟后，当她的指尖碰到金属罐头瓶的表皮时，那里已经不再是滚烫的温度了。
　　何腊：！
　　她旋风一样冲到海滩旁边，用海水洗了洗手上的沙子，再回到鸡汤罐头和钢铁侠身边。
　　往回走的时候，由于迎着阳光，何腊清晰地看见了托尼·斯塔克脸上的表情。和她在身边时他脸上让人安心的隐隐笑意与漫不经心不同，一个人带着的时候，钢铁侠看上去分外沉默。
　　————他的睫毛垂着，表情静静的，脸上也有前一天在海水里泡了大半夜的苍白和疲倦。
　　每个人都有需要独处一会充电的时候，何腊对此表示理解。她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尽可能地在沙滩上制造出脚步声，重新走回了钢铁侠身边。
　　听到了她的动静，他抬起头来，把沙坑里那个他一下都没动过的鸡汤罐子递给她，“喏，尝尝斯塔克大厨的厨艺咸淡，你在别的地方就再也吃不到了。”
　　明明前夜加上今天，他也只喝了一些肉汤和雨水。
　　何腊明白，在这种时候和他推让，也不会有任何除了“她第一个喝到水”以外的结果。
　　温暖的金属罐子落入手中，山鸡肉类的香味混合着海水的腥气慢慢飘了出来，金色的油脂在淡黄的汤上随着她的呼吸而漂浮着，有一种非常原汁原味的美味感。
　　钢铁侠看着，银发小姑娘顺从地接过了汤罐，很珍惜地喝了三口，又用洗干净的小树枝挑出来了一块山鸡肉，塞进口中，一边小仓鼠一样咀嚼，一边把汤罐子递还给他。
　　“很好吃。”何腊模模糊糊地说，“该你了。”
　　她的吃向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增，尤其是在食物都这样短缺的情况下。
　　钢铁侠看着她雪白的脸色在那几口热汤后多了点血色，才低下头，抬手喝了一口罐子里的汤。
　　————说实话，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汤太淡，几乎是带着香味的水，山鸡肉本身也没处理过，味道很“原始”。
　　但这依然是为数不多的、他喝过最好喝的汤，更关键的是，还是斯塔克自制的。
　　几口汤下去，托尼只觉得，自己身体内部的每一个细胞都随着这罐暖洋洋的汤恢复了。昨夜暴风雨的冰冷、还有今天早上作为早餐的冷鲜，全部幻觉般从四肢上洗去。
　　“……”
　　何腊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支自己还没用过的小树枝。
　　在肉落入口中的那一刻，新的能量开始在托尼的胃中燃烧起来，但在罐子里的汤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钢铁侠还是克制地停止了喝汤的动作，要直接把罐子还给蓬托丝。
　　何腊：乌乌，全世界最好的钢铁侠…………
　　她觉得心酸又感动，甚至难得地动用了大脑思考，在几秒钟内，找到了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却能绝佳拒绝食物的借口。
　　于是钢铁侠眼睁睁看见，银发小姑娘垂在身侧的手颤了缠，说出的话却是：
　　“…………你要帮我盖屋子的。”
　　所以你多吃一点。
　　————小混球。
　　托尼：气笑.jpg